“我想我有拒絕的權(quán)利?！鞭晌缏f。
“當然，我也有權(quán)利對一位年輕小姐使用一點強硬的手段?！?p> 他話音未落，雙手已擒住奚午蔓瘦弱的膀子，輕而易舉將她帶出咖啡館。
被迅速塞進一輛私家車的副駕，奚午蔓痛得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問。
回應(yīng)她的，是車門重重關(guān)上的聲音。
她打開車門，打算下車，聽見駕駛座方向的門砰一聲關(guān)上，褚索的警告隨之而來。
“你最好關(guān)上門，系好安全帶，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位年輕小姐動粗?！?p> 奚午蔓生了反骨。
男人的臂膀突然橫到她身前，大手死死按住她抓著門把手的手。
“小姐，我勸你慎重。”他的話音近在耳邊。
他的拳頭一定很硬。
奚午蔓默默收回手，任他關(guān)上門。
車一路往西，前往西郊。
大雪封山，進到一定深度，車就被交警攔下。
褚索出示了證件，與交警講明來意，交警叮囑他開車小心，向他行了個警禮，放行。
褚索精準平衡安全與速度，很快，白茫茫一片中出現(xiàn)一輛警車。
“下車。”褚索拉上手剎。
很冷，冷得要命。
山區(qū)與市區(qū)完全是兩個世界。
后下車的褚索把他的棉大衣遞給奚午蔓，看著她穿上，彎腰為她拉上拉鏈、迅速扣上扣子。
前方是懸崖，不很高，一眼可以望到底，但如果掉下那大坑，除非救助非常及時，否則必死無疑。
那個大坑里有一輛摔得不成樣子的SUV，車主是昨晚那個男人。幾個著制度的警察圍在那里，大聲說話，同時使用夸張的手勢，以確保信息傳遞的準確性。
奚午蔓跟在褚索身后，試圖獨立從前人開出的小路緩緩往下，到底還是要借助褚索的手。
下面的警察看見緩緩下行的兩人，紛紛提高警惕。仿佛奚午蔓隨時會失足滑下去。
奚午蔓確實滑了幾次，被褚索穩(wěn)穩(wěn)扶住。
“你怎么帶她來這了？”一位男警面露擔憂，“這大雪天的，多危險啊！”
“這不是平平安安的？”褚索松開奚午蔓的手，大步走近那輛摔壞的車。
奚午蔓站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看著那堆發(fā)生過爆炸的破爛。
他們在談話，或低聲，或高聲，或離得很近，或離得很遠。
他們沉思，或站在原處，或來回踱步，或張望四周。
風很大，雪也很大。
意外死亡？會是意外死亡嗎？媒體應(yīng)該怎樣報道？是揭露穆家的罪行，還是提醒公民雪天行車注意安全？
不管媒體怎么報道，他們都要做好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一位男警說。
他們紛紛點頭，更積極地破案。
奚午蔓雙手藏在袖子里，用毛領(lǐng)捂住耳朵，睫毛上很快落滿白雪。
她聽不清他們說話。
看著那堆破爛，她不自覺走近，聞到一股焦味。刺鼻。
她突然反胃，迅速后退，離遠，被一雙手從后面扶住雙膀。
“不會再發(fā)生爆炸了，不用這么怕。”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很陌生。
“對不起?！鞭晌缏灸芡耙徊?，與男人保持距離。
“該道歉的是我們，帶您來這種地方?！蹦腥说穆曇敉蝗伙h遠，“褚索那家伙也真是——”
不知道他是否又說了些什么，奚午蔓沒聽，看著十點鐘方向的褚索。
現(xiàn)場的工作結(jié)束了，褚索拉住奚午蔓的手，像下來時一樣，小心翼翼送她上去。
奚午蔓完全被凍僵了，車內(nèi)的暖氣短時間內(nèi)融不掉她身上的冰寒。
她雙手攏袖，等身體暖和起來。
駕駛座的褚索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偏著頭，饒有趣味地瞧她。
“你看上去凍壞了。”褚索說。
“托您的福?！鞭晌缏敛豢蜌獾鼗貜?。
“我也沒想到這上面這么冷，很抱歉?！彼麥惤?，為她系好安全帶。
“所以，跟你們一起吹風，就是配合調(diào)查嗎？”奚午蔓只眼珠緊追著他轉(zhuǎn)動。
“不這樣的話，我實在找不到理由讓你陪在我身邊?！瘪宜骼鹗謩x。
車身啟動，與前方那輛警車保持安全距離。
“為什么我要陪在您身邊？”
“因為我自私。”褚索本是玩笑的口吻，卻完全不像是說著玩笑。
“什么？”
“我總想見到你?！?p> 奇怪的話。奇怪的人。
奚午蔓緘口不語。
“很奇怪，只要見到你，我的工作效率就會有明顯的提升?！瘪宜髡f。
“我是什么破案的關(guān)鍵人物嗎？”奚午蔓幾乎沒任何思考，脫口而出。
“你是我的關(guān)鍵人物。”
沒有多的解釋。也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車與前面的警車分道而行，褚索與奚午蔓講著那個男人的死亡。
那個男人并沒住在西郊，也沒有大晚上跑到西郊的理由。本來沒有。
他昨天晚上收到一條短信，內(nèi)容很簡短，就一個顏表情，警方猜測是他與發(fā)信人之間的暗號。
發(fā)信人是一個女人。
褚索沒透露那個女人的信息，只說這其中涉及情感糾紛。
那糾紛，穆啟白怎么也脫不了干系。
更多的，褚索就沒說了。
回到A區(qū)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奚午蔓別過臉，看窗外的雪與高樓大廈間的燈光。
虛煙院子一號，門口停了一輛不屬于奚午承的車。
奚午蔓心里一個咯噔，迅速脫下大衣，整理好頭發(fā)與衣服，同褚索道別，下車就往樓梯跑。
“這難道怪我？我看她根本就不想跟我訂婚，她巴不得有個人破壞我的求婚。”穆啟白的聲音，在門廳就能聽見。
由傭人脫掉大衣，換上室內(nèi)鞋，奚午蔓把包隨手放在柜上，從容走向大客廳。
“她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穆啟白站在茶幾前，面朝坐沙發(fā)上的奚午承，“她一定沒告訴你。她不可能告訴你！我告訴你，她去西郊了！你一定好奇她為什么去西郊，我也很好奇。除了會見她的情人，她跑去西郊做什么？你以為她的情人是來勛的兒子？我之前也這樣以為。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天——”
穆啟白雙手抱頭，深吸一口氣。
奚午蔓站在他身后，確保不會打擾到他。
奚午承不動聲色，像沒看見奚午蔓。
“她的情人是那個姓褚的！”穆啟白朝奚午承一張雙臂，滿是無奈與失望，“她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