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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秋社日

鳯來儀 淺醉笙歌 6670 2025-08-26 09:47:21

  秋社日前一夜,安狼國皇宮內(nèi),婢子小廝正忙著布置。

  但見樓閣巍峨壯觀、氣勢恢宏,雕梁畫棟間裝飾精美絕倫;紅墻金瓦熠熠生輝,整座皇宮更張燈結(jié)彩、燈火輝煌,寶光四射。

  清秋閣是安狼國皇宮里偏西邊的一所宮殿,這所宮殿本是一座荒廢的宮殿,后來被安蘭柏特賜給了封允居住。

  這日,封允坐在椅子上,正手執(zhí)狼毫,在桌上的宣紙上模仿著安蘭秋的字跡一字一句寫到,

  皇兄尊鑒:

  暌違時久,思念殷然。未知別后起居佳勝,諸事順遂否?

  蘭秋忝居大燕后位,已逾六載,然心系桑梓,未嘗或忘安狼舊邦。曩昔踐祚,恪盡職守,上事君王以恭,下理宮闈以肅。然近日未審何故而忤于燕帝,帝竟萌征伐安狼之念。

  燕邦國勢衰微,軍旅羸弱,妄圖犯我安狼,實乃蚍蜉撼樹、飛蛾赴火之舉,不自量力甚矣!今其麾下將領(lǐng)已率五萬之眾,自燕之兗州啟行,直逼安狼晚楓城。

  此誠皇兄開疆拓宇、功垂竹帛之良機也。伏望皇兄速集良將,整飭戎旅,進討燕邦,拓土開疆,揚我國威。

  祈愿皇兄壽比金石,歲若崇山;更冀安狼國祚綿延,山河永固,鴻基丕振,長盛不衰。

  安蘭秋泐

  封允寫完后,將信裝進信封,而后親自給安蘭柏送去。

  麟趾宮內(nèi),檀濟和安蘭柏正對坐矮幾前。

  正當兩人在商談明日社日節(jié)要舉辦的祭祀活動如何展開時,封允拿著他自己仿寫的信進了大殿。

  封允對安蘭柏行了一禮,“大王,二王子給您寄信回來了?!?p>  安蘭柏聞言,道了句,“呈上來!”

  封允將信放到桌上后,安蘭柏才將信打開。

  安蘭柏看過信后,才將信遞給檀濟觀看,檀濟看后才諫言道:“大王,二王子心系家國,所以這封信定是真實的。既然燕國要攻打安狼,那就讓老臣出征,給燕國一點顏色看看。”

  安狼國百官之所以都信任安蘭秋,是因為他性情溫柔,不爭不搶,且心系家國。他有著海納百川的胸襟與非凡的氣魄,言行舉止備受安狼國百官認可。

  安狼國百官都認為,若安蘭秋能登基為帝,如今的安狼國定會國富民強。但可惜,六年前燕國指名道姓要求安蘭秋去燕國為質(zhì),否則他現(xiàn)在早就坐上皇位了。

  安蘭柏聞言,他一臉憤怒道:“安狼被燕國欺壓多年,這些年來,安狼給燕國的歲貢日漸增多,如今他們還不知足,竟欺人太甚到要侵占我國領(lǐng)土。”

  安蘭柏不愿再忍,他命令道:“檀濟!”

  檀濟聞言,立馬起身,他對安蘭柏下跪行禮,“臣在!”

  安蘭柏命令道:“寡人命你帶著剩下的五萬檀家軍隨時候命,一旦燕國有動作,朕便派你去攻打燕國睦州,你可有異議?”

  檀濟應(yīng)道:“臣無異議,臣遵旨!”

  安蘭柏站起身,對檀濟囑咐道:“外祖父,若真到了那一步,那外祖父此去攻打睦州,一定要小心。等你班師回朝后,寡人會給你慶功。”

  安濟對安蘭柏行了一禮,“謝大王關(guān)心,臣定當不負大王所托?!?p>  秋社日,天朗氣清,湛藍蒼穹之下,白云如絹。

  燕國的兗州城里,建了一座皇家園林,名為天地壇。

  天地壇畔古木參天,枝葉蔽日;壇內(nèi)花草芬芳,湖水如鏡。此地日夜由羽林衛(wèi)嚴守,百姓不得入內(nèi)。

  壇中圜丘肅穆,漢白玉欄桿云紋精美,乃是燕國歷代君王祭祖圣地。

  是日,蘇江月要來天地壇行祭祖之禮。

  破曉之際,羽林衛(wèi)嚴陣以待,將壇周匝圍守得密不透風(fēng),仿若銅墻鐵壁,固若金湯,莫說生人,即便是蠅蟲亦難有隙可入。

  天色漸明,圜丘之下,群臣身著繡有日月山川的錦袍官服,頭戴烏紗帽,依官職整齊列隊,宛如五彩長龍。

  圜丘之上,蘇江月身著繡金龍的明黃龍袍,冕旒上玉珠輕晃,身姿軒昂,盡顯帝王威儀。

  而在一旁圍觀的有安狼國送來燕國的質(zhì)子——仇趙。

  仇趙身著一襲常服,他看著燕國祭祖時這龐大的陣仗,不由感嘆道:“燕國不愧是大國之一啊,祭個祖都舉行的這么隆重。”

  而在圜丘的階梯上,小太監(jiān)捧旨宣讀,群臣紛紛下跪行禮。

  只聽小太監(jiān)高聲道:“麟安帝詔曰:

  朕承天命,膺登大寶,治天下之域,夙夜兢惕,弗敢怠遑。昔蒙太祖武皇帝隆恩,忝居尊位,每念及此,感佩于心。

  夫帝王之孝,莫逾于宗廟之祭。黃帝者,華夏之始祖也。今朕追思獻祖、懿祖祔廟之禮,蒙上天眷佑,不敢或忘,恒懷敬畏。

  茲擇秋社之日,朕將親率百僚,虔祭宗廟。以太牢之禮,奉牛、羊、豕三牲,供品必潔且豐,毋有闕漏,以表朕之孝誠。

  祈愿列祖在天之靈,歆饗斯德,庇佑我燕國子孫,國祚綿延,永膺福祉。

  布告遐邇,俾萬民咸知?!?p>  小太監(jiān)語畢時,一旁的婢女點燃三炷香后,才小心翼翼的遞給蘇江月,就在蘇江月剛準備接過香時,婢女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向蘇江月。

  跪在地上的歐陽離嚇得臉色慘白,他剛驚呼救駕時,蘇江酒反應(yīng)靈敏,一把沖過去,用后背替蘇江月?lián)醯丁?p>  只聽呲的一聲,蘇江酒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替她擋刀的另有其人,是蘇歆。

  婢女的匕首刺穿了蘇歆的左肩,蘇歆疼的臉色慘白,而姍姍來遲的羽林衛(wèi)卻是一把將婢女壓倒在地。

  蘇江月大聲呼喊,“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而跪在地上的大臣也個個都嚇得心驚膽戰(zhàn),但好在有驚無險。

  被壓在地上的婢女卻一臉哀求的看向一旁的仇趙,她哽咽高呼道:“越王,奴婢以后不在了,您要保重??!”

  婢女說著,還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便咬舌自盡,倒在地面。

  有了刺殺一事后,今日的秋社日便中斷停止。

  郡王府里圍滿了太醫(yī),個個都在給蘇歆上藥療傷。

  而在后宮里得知蘇歆受傷消息的凌晞,卻是心急如焚,但礙于身份,他又不能出宮,便只能坐在床榻上,心里干著急。

  郡王府里,待太醫(yī)都散去后,蘇江酒才來到蘇歆的房中。

  她看著躺在榻上的蘇歆,關(guān)心道:“傷好些了嗎?”

  蘇歆和蘇江酒兩人一見面,便是唇槍舌劍。

  蘇歆隨口應(yīng)道:“放心,死不了。”蘇歆知道,方才以那婢女刺殺,蘇江酒完全可以毫發(fā)無損的殺死婢女,可她卻以身相救蘇江月。蘇歆不解問道:“蘇江酒,你和陛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蘇江酒解釋道:“若這婢女不刺傷一下燕國皇室,燕國就沒有討伐安狼的理由。”

  蘇歆輕笑一聲,“原來如此!所以,你現(xiàn)在要攻打安狼了?”

  “不,燕國要做到仁至義盡,才能下討閥檄文。所以,陛下要派使臣去安狼討要說法。”

  “所以打算讓誰去呢?”

  蘇江酒輕笑一聲,“自然是翟舒瑾,施萍。外加清楓咯。”

  “哦~”蘇歆恍然大悟,“我就說嘛,你怎么可能會留一個背叛你的人,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呢!這次去安狼,清楓怕是有去無回吧?”

  蘇江酒應(yīng)答自如,“她身為叛徒,能為燕國出力,也算是將功折過。”

  蘇江酒聞言,與蘇歆默契的對視一眼后,兩人相視一笑,心里卻各有心思。

  燕國的生牢里,光線昏暗,潮濕不堪,彌漫著霉腐的氣味。

  蘇江酒帶著翟舒瑾走入牢房后,牢頭加牢吏都給蘇江酒行了一禮后異口同聲道“小的拜見景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蘇江酒聲音平和,“免禮!”

  眾人直起身子后,蘇江酒才命令道:“帶我去仇趙的牢房?!?p>  牢頭對蘇江酒行了一禮,“是!”

  語畢,牢頭親自帶著蘇江酒來到關(guān)押仇趙的牢房前后,開了鎖便退了下去。

  仇趙被關(guān)押牢房后就被強行扒了衣服換上了囚衣,他還沒有受刑,所以除了衣服有點臟外,他全身上下倒是毫發(fā)無損。

  蘇江酒冷笑一聲,“你們安狼還真是狼子野心,表面臣服,但竟敢在私下做這些謀逆之事,簡直可惡。”

  仇趙聞言,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貪生怕死的他極力解釋道:“景王殿下,我沒有啊!那個婢女真不是我派來刺殺燕國陛下的?!?p>  蘇江酒當然知道,今日的一切,不過是蘇江月的自導(dǎo)自演,就像蘇江月當年誣陷蘇歆一樣,只不過如今,她又改換了對象。

  燕國遲遲不出兵攻打安狼,不過是因為缺少一個攻打的由頭罷了。

  蘇江酒知道仇趙惜命,便問道:“想活嗎?”

  仇趙聞言,也明白了,蘇江酒這是要與他做交易。仇趙一個勁的點頭應(yīng)道:“想,想活?!?p>  蘇江酒從袖中拿出一張白紙,抖開后笑的陰狠,“只要你在這上面簽字畫押按手印,本王就可以不殺你。如何?”

  仇趙將白紙接過后,仔細看了一遍,上面寫著,

  麟安十一年,值秋社之期。安狼國越王仇趙,陰結(jié)刺客,圖弒燕國陛下,事敗,致燕國小郡王重傷。斯惡行也,罪無可逭,當處極刑。

  仇趙聞言,一臉冤枉的道了句,“羅織罪名,固不難矣!景王殿下,這無中生有的罪名強行安插到我頭上,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蘇江酒聞言,沒與仇趙廢話,直接一聲令下道:“來人,直接殺了他?!?p>  蘇江酒話音剛落,仇趙便嚇得瞬間汗毛倒豎,面色如土。

  他一個勁應(yīng)道:“別殺我,別殺我,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蘇江酒命令道:“來人!”

  牢頭聞言,立刻小跑到牢房外站立,他對蘇江酒行了一禮,“殿下,有何吩咐?”

  蘇江酒緩緩開口,“筆墨紙硯伺候,半個時辰后,若越王簽字,便將罪狀呈給陛下。若越王沒簽字,直接殺了后,再強行按下手印,呈給陛下。”蘇江酒欲言又止,他在牢頭耳邊小聲道:“若越王簽字畫押,便讓他做個飽死鬼?!?p>  牢頭聞言便也明白了意思,蘇江酒是想毒死仇趙。

  牢頭對蘇江酒行了一禮,“是!”

  牢頭語畢后,蘇江酒轉(zhuǎn)身離去。

  當秋日的風(fēng)輕拂過襄州城門,襄州城樓下,虞朝與匈奴的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戰(zhàn)鼓擂響,氣勢如虹。

  將士們身披盔甲,如猛虎下山般熱血激蕩;鐵騎如風(fēng)馳騁,旌旗蔽日,仿若將天空都遮蔽。

  此景正應(yīng)“一夫荷戈,萬夫莫前”。

  炮火紛飛,硝煙彌漫,灰塵飛揚而起。

  駿馬嘶吼著揚蹄飛奔,箭矢如密集的雨點般射向?qū)Ψ健?p>  兵器交響,震耳欲聾,鋒利的兵刃猛然相撞,刀光劍影閃爍。

  雙方激烈沖撞,拳拳到肉,似疾風(fēng)驟雨般猛烈。

  戰(zhàn)場上,鮮血揮灑,染紅了大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番激戰(zhàn)后,有的將士遍體鱗傷、血肉模糊,身上的盔甲被劃得亂七八糟,白肉翻卷,疼得每一塊肌肉都在抽搐,痛苦得五官扭曲;有的將士被打斷四肢,倒在血泊里等死,陷入深深的絕望。但即便如此,他們眼中依舊透露著不屈。

  轟炸聲不斷,所過之處仿佛被雷霆萬鈞之力席卷,寸草不生。

  慘叫不絕,哀嚎不止,咆哮聲連大地都好似在震動。

  血腥味如酒般濃烈,在風(fēng)中肆意蔓延。

  千軍萬馬之中,喊殺聲震破云霄,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只見游渡手持大刀,與裴子衿打得難解難分。

  游渡的大刀寒光閃爍,每一次揮舞都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大開大合間,刀法連綿似怒濤,刀刀致命。

  刀身舞動,火星迸濺,喘息聲混著刀風(fēng)嘶吼,剛猛無匹的攻勢如雷霆劈空。

  裴子衿的長劍則如龍騰虎嘯,劍影重重,在刀光中穿梭自如。

  劍勢如山,劍氣縱橫,劍鋒流轉(zhuǎn)間寒芒四溢,驚心動魄。

  他身形靈動,猶如鬼魅,衣裙飛揚卻衣不染塵,每一次出劍都行云流水。

  兩人身形快速移動,刀光劍影如閃電般交錯,周圍的山石紛紛震碎,地動城搖。

  火花四濺中,場面激烈異常,令人目不暇接。

  汗水早已浸透了游渡的衣襟,鮮血四濺,長劍劃破他的盔甲,他嘴角血跡斑斑。

  百十招的碰撞后,游渡明顯體力不支,動作漸漸遲緩。而裴子衿依舊從容不迫,不見絲毫疲憊。

  見此情形,裴子衿不愿再與他浪費時間,剛想速戰(zhàn)速決,一劍了結(jié)游渡。

  就在此時,遠處一股勁風(fēng)裹挾著強大的內(nèi)力襲來,排山倒海般,翻天覆地朝裴子衿席卷而來,似洶涌的浪濤撲向礁石。

  裴子衿反應(yīng)極快,伸手打出一掌,這一掌勢不可擋,如奔雷轟頂。

  兩掌相對,塵土飛揚,強大的氣勁四散開來。

  周圍的將士也被牽連其中,中掌者,輕者被打飛數(shù)十米,落地即亡;重者被直接拍成肉泥,只留下一攤血肉;還有的雖未喪命,卻痛得滿地打滾。

  掌風(fēng)散去后,游渡卻莫名消失了。裴子衿心中一凜,他知道,來人是和自己一樣的宗師境高手。

  游渡被人救走后,虞軍兵敗如山倒,裴子衿帶領(lǐng)著匈奴兵很快就占領(lǐng)了襄州。

  自此,襄州淪陷。

  眨眼間已至九月初,安狼國皇宮內(nèi)一片莊嚴肅穆。安蘭柏身著華麗龍袍,高踞上座,威儀盡顯。臺下,文武百官身著朝服,個個神情嚴肅。

  大殿中央,站著從燕國來的施萍、翟舒瑾和清楓。清楓猜不透此行目的,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施萍和翟舒瑾身后。

  三人恭敬地向安蘭柏行了一禮,異口同聲道:“燕國使臣翟舒瑾、施萍、清楓,見過安狼大王。”

  安蘭柏語氣平和:“三位貴使免禮?!?p>  施萍向前一步,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安狼國的群臣,聲若洪鐘道:“大王,今日前來,是因今歲秋社,吾燕帝于天地壇行祭祖之儀,貴邦質(zhì)子仇趙竟暗結(jié)刺客,妄圖弒君,致小郡王重傷。斯等謀逆之行,實乃大不敬于吾燕也。安狼國當予吾燕以說法,割地賠款,以彰謝罪之意?!?p>  姬昱聞言眉頭緊皺,拂袖而出,言辭鏗鏘,“燕邦未獲吾安狼國允準,擅對仇趙施以刑罰,實悖情理。刑訊之下,安能保所謂“謀逆”非爾等構(gòu)陷之罪耶?昔周厲王之世,禁民議政,終招國人之叛,無道之政,人神共忿。今爾等以莫須有之罪加于我國,與周厲王暴行何異哉?”

  施萍久聞姬昱大名,敬重他是長輩,便行禮反駁道:“姬丞相斯言謬矣!仇趙以安狼國質(zhì)子之身,理當循規(guī)蹈矩、慎言篤行。然于吾燕國秋社祭祀之重典,竟與刺客勾連,妄圖弒君,且重傷郡王,鐵證如山,豈容置喙?吾燕國為明真相、護皇室之尊,對犯叛逆大罪之仇趙施以必要之策,實無舛錯。昔秦孝公任商鞅變法,樹律法之威,有罪必懲。仇趙之罪,昭如日月,若不懲戒,國法何存?安狼國若庇仇趙,與秦之苛政何異哉?”

  姬昱臉色陰沉,正欲再言。站在安蘭柏身側(cè)的封允尖著嗓子哼了一聲:“燕使好大言哉!徒以空言,便稱我國質(zhì)子謀逆,孰能信之?或乃汝等欲尋隙以侵我國之土也!”

  施萍嘴角噙著嘲諷,輕蔑道:“古往今來,閹宦干政,素來為禍亂根荄,多致邦家傾覆——趙高亂秦、十常侍禍漢,皆是明驗。昔十常侍竊柄,致朝綱隳頹、宇內(nèi)板蕩,此乃殷鑒不遠。汝身屬刑余,本當恪謹厥職,竟敢妄議國政,此已屬干政之實。仇趙謀逆,鐵證如山,豈容抵牾?爾等不思悛改,反為此強詞奪理,長此以往,安狼國莫非欲踵秦、漢之覆轍,步向淪亡乎?”

  封允被懟得臉色蒼白、身體發(fā)抖,滿心怨憤卻無言以對,只得退到一旁。

  安狼國文臣見狀,紛紛上前,朝堂上議論紛紛,爭論激烈。一位老臣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說,“吾安狼國自肇建以降,素守本分,尊燕為上邦。今汝等無端責(zé)難,實難服眾。昔藺相如護和氏璧返趙,保趙之尊嚴;今吾等亦當衛(wèi)安狼國之尊嚴,守國之疆土,寸土必爭!”

  施萍眼神鎮(zhèn)定,從容回應(yīng):“大人所言,雖頗具理趣,然事實昭然,豈容狡辯。昔者秦穆公不納蹇叔之諫,勞師襲遠,終敗于崤山。諸君若怙惡不悛,堅拒悔悟,恐蹈穆公之轍,屆時悔之無及矣。”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臣雙手抱拳,“燕使至,吾安狼國素以誠信著稱,與貴國交好有年矣。今爾等無端指謫質(zhì)子謀逆,更索我國割地賠款,吾實難應(yīng)之。夫國之疆土,寸土必守,此乃安狼舉國之共識也。昔燭之武退秦師,恰小國據(jù)理以爭、捍衛(wèi)尊嚴之范也,吾安狼國今日亦當效之!”

  施萍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昔者,楚平王聽讒而戕伍奢父子,遂致吳師伐楚,楚幾覆亡。今安狼國若庇仇趙、拒不伏辜,恐蹈楚之覆轍。割地賠款,不過償我國之損耳。若誠心悔悟、予吾以說,吾當于陛下前為君等美詞,保兩國之和?!?p>  一個年輕文臣大聲說:“燕使勿逞口舌之利!吾安狼國雖為貴國屬邦,蒙燕之庇蔭,然素守臣節(jié),未敢逾矩。今爾等竟強索土地財貨,此等行徑,既背盟誓,更凌弱小!昔周公制禮作樂,倡“大國仁厚、小國恭順”之規(guī),是以天下晏然;而貴國恃強凌弱,于屬邦橫征暴斂,罔顧禮義廉恥,何顏于吾安狼朝堂聒噪!”

  施萍目光閃過一道寒光,嚴厲道:“哼!夫周禮者,貴乎賞罰之明,罪必罰焉。仇趙者,刺燕帝、傷燕郡王,此大逆不道之罪也。若安狼國不施懲戒,焉能言遵周禮哉?昔者,齊桓公賞罰不爽、匡扶正義,是以能正天下。今汝等偏袒仇趙,避責(zé)而不任,與周禮之正義相左,豈得言周禮乎!”

  又有一個文臣拱手道:“使君蒞臨,敝邦實無謀逆之意也。仇趙之舉,乃一己之私行,于國無涉焉。祈使君明鑒,勿以一人之愆而遷怒于敝邦?!?p>  施萍冷笑一聲,“爾曹巧言令色,欲蒙混以過關(guān)。昔者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雖號漢臣,實懷篡逆之心。汝曹以無辜為辭,不過遁責(zé)之術(shù)耳。我國但求割地賠款,以彌損失。若仍遷延,休怪我國興師問罪?!?p>  文臣們被施萍反駁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都低下頭不說話了。覺得自己很冤枉,但是又沒有道理,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

  這時候,武將衛(wèi)宏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出佩刀,大聲喊道:“我們安狼國怎么能容忍你們這樣羞辱,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們安狼國的厲害!”他本來是想嚇唬一下燕國的使者,沒想到翟舒瑾趁大家不注意,突然把清楓往前一推。

  清楓一點防備都沒有,身體向前撲過去,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絕望,嘴里發(fā)出一聲慘叫。衛(wèi)宏的佩刀直直地刺進了清楓的胸膛,鮮血一下子染紅了他的衣服。清楓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慢慢地倒下去,眼神漸漸沒有了光彩,生命就在這一刻結(jié)束了。

  施萍指著衛(wèi)宏,大聲指責(zé)道:“你們安狼國不但不承認錯誤,還公然殺害我們燕國的使者,這是謀逆大罪,不能饒?。∥覀冄鄧欢〞霰鴨栕?,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朝堂上一下子亂成一團,安狼國的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怎么辦,而施萍則臉上帶著得意的神情,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翟舒瑾對安蘭柏行了一禮,“大王,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今日是安狼不講道義在先,他日我燕國討伐,安狼國可要做好承受我燕國怒火的準備?!?p>  翟舒瑾語畢,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而施萍緊跟其后。

  兩人走后,便只剩下一屋子文武大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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