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誰才是老大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口子這種東西一旦開了只會越來越大。
隊伍后面跟著的難民，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了。
這些人都是偶然看到了老中醫(yī)的“善舉”，然后希望這樣的善舉也能降臨在他們身上。
只可惜的是這份善舉，并沒有從孩童延伸到他們身上。
因為掌管食物最頂層的那個人，并沒有再給這個搬運工增加食物的意思，所以并沒有多余的東西可以給他們吃。
這片大地傳承了幾千年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有很多，此刻剛好突顯出了其中的兩個，一個叫做仇富，另一個就是從希望轉(zhuǎn)化成絕望而產(chǎn)生的怨恨。
另外饑餓也是會讓人喪失理智的，幾者一結(jié)合就容易讓人做出十分瘋狂的舉動的。
比如說他們會搶奪發(fā)放到了小孩手中的食物，又比如說趁著夜色沖擊隊伍的營地。
前者處理起來倒是比較簡單，因為都是一群沒有組織零零散散的人，在剛動手時就被周圍的半獸人解決了。
而后者處理起來就相對麻煩了一些。
就比如說此刻，他們正趁著黑夜和暴雪作掩護，沖入營地就準備燒殺搶掠一通。
“列陣?！?p> “迎敵?！?p> “用你們的長矛刺進敵人的喉嚨，用你們的長刀貫穿敵人的心臟，用你們的鐵錘敲碎敵人的頭顱，用你們的盾牌壓碎敵人的身軀?！?p> “殺光面前的一切敵人?！?p> “沖鋒?！?p> 宋齊坐在馬背上，一只手拿擴音喇叭，一只手拿著長刀進行著戰(zhàn)前動員。
同時有條不紊的，對著半獸人下達著各項指令。
對于半獸人這個天生嗜血殘暴的種族來講，沒有什么能比賜予他們，一場酣暢淋漓的殺戮更好的獎勵了。
“吼～”
“吼吼～”
“吼吼吼～”
宋齊的動員刺激著每一只半獸人，野獸的嘶吼覆蓋了這片大地。
隨著最后一句沖鋒，宋齊將手中的擴音喇叭一扔，帶頭就沖了出去。
每天夜里隊伍都安排明哨和暗哨，再加上半獸人屬性都是黑暗生物，所以黑夜才是它們最活躍的時間。
災民這邊剛組織起來靠近營地，那邊宋齊就得到消息著手開始準備了。
所以想搞偷襲那一套，恐怕是有那么億點點難。
密密麻麻的兵刃折射出的寒光，讓所有難民看了不由的膽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遠比對方多的數(shù)量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饑餓燃燒著人們?yōu)閿?shù)不多的理智，腎上腺素也在刺激著他們每個人的神經(jīng)。
“為了糧食?！睅ь^的難民嘶吼著給身后的眾人打著氣。
就這一句話，讓這支隊伍里士氣達到了頂點。
“為了糧食～”
“《道德經(jīng)》有云：兵者，不祥之器?！?p> 在不動用熱武器這個大前提，有甲打無甲就是屠殺，單方面碾壓性的屠殺。
此刻暴動的災民就像那湍急的河水，而半獸人組建的軍陣好似鎮(zhèn)河的礁石。
兩者碰撞在一起的瞬間，前排的河水瞬間濺起，無數(shù)鮮艷的紅色浪花。
反觀礁石這邊只是一開始稍微有些松動，隨后便像落地生根一般牢牢的樹立在原地。
盡管河水的質(zhì)量是對方的數(shù)倍，但就是突破不了那道由礁石組成的防線。
另外就是“礁石”不是死的不動的，它們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反方向推移著“河水”，吞噬著它們。
聽覺上廝殺聲、怒吼聲、金屬碰撞聲、尖叫聲、哀嚎聲蹂躪在一起就好像從地獄傳來的聲音。
視覺上殘肢斷臂、拋灑出的鮮血、倒地抽搐的尸體融化了地上原本的積雪，讓原本應該是銀裝素裹的大地，變成了泥濘的暗紅色。
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產(chǎn)生心理和生理的不適。
“沖，沖進來了，災民沖進來了！”
“可不能讓他們進來??！”
“有福，快，快收拾行李啊，那群天殺的窮鬼又打來了?！?p> “拴住，拴住你在哪了呀？可得保護好星星啊?！?p> “…………?！?p> 廝殺聲驚醒了營地內(nèi)原本還在熟睡的人群，走出帳篷眼前的場景，瞬間讓他們回憶起噩夢般的經(jīng)歷。
經(jīng)過幾十天的逃荒，原本還只有二百人的隊伍，此刻已膨脹到了四百之多。
這其中新增加的這二百多人，大多數(shù)都是地主富戶之類，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經(jīng)歷了和范殿元一樣的遭遇。
受到災民的沖擊后，被逼無奈跟著別人一起逃荒。
但不是有那幾句老話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狡兔三窟”“雞蛋不會都放在一個籃子里”之類的。
哪怕被災民搶了，但他們依舊保留著不少的家產(chǎn)。
這些人都是在旅途中看中了，宋齊那上百名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
畢竟有一就有二，在這逃荒的路上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再被災民盯上亂搶一通。
所以在相遇后，都主動上交出“一半的家產(chǎn)（黃金結(jié)算）”，尋求宋齊的庇護。
保護他們的安全抵達洛陽，這其中有著同村人的助攻，地主范殿元也不例外。
你要的越多態(tài)度越強硬，他們才會越心安，反而是你不收或者少收，這才會讓他們惶惶不安，甚至偷偷的帶著家人脫離隊伍。
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賤的慌。
殊不知宋齊如果真想弄死他們，那僅剩的也跑不了依舊要落入其口袋。
這群地主富商們因為被搶的都有心理陰影了，所以才會在看到災民沖擊出現(xiàn)這種應激反應。
反倒是瞎鹿那一村的人并沒有太驚慌，他們本來就不是啥有錢人，更沒啥值得被人搶的。
反倒是不少人左看看右瞅瞅，尋思著要不要上去給宋齊這邊幫忙。
東家的東西要是都被搶了，他們肯定又要面臨凍餓而亡，這對于重回溫飽線的他們是不能接受的。
對他們來說此刻就差宋齊一聲令下。
或者說退一步來講，能有個人挑頭帶領他們，他們就能就敢拿著武器，參與到抵抗災民的隊伍中。
這就是立場決定思維，哪怕前幾天大家還都是災民站在同一陣營。
可隨著立場變了思考的角度也會變，那么做事原則就更會發(fā)生變化了，這一點不以個人的意識為轉(zhuǎn)移。
暴動的災民在他們眼中確實很可憐，但再可憐和自己老婆孩子爹媽親戚一比較，好像他們的可憐就顯的不那么重要了。
前面兩撥人殺的是難舍難分，中間的人左顧右盼摩拳擦掌，后面的人則手忙腳亂的往馬車上裝行李。
幸好這些行為沒有波及到前方戰(zhàn)場，要不然宋齊會毫不猶豫的掉頭，優(yōu)先將他們做為解決的目標。
“攘外，必先安內(nèi)?！?p> 運輸大隊長常校長都懂這個道理，沒道理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宋齊不懂。
“哎，他們好像沒沖過來。”
“是啊，都被擋在了?！?p> “殺，殺光這幫窮鬼，就是他們害得自己一家背井離鄉(xiāng)的去躲災?！?p> “天殺的，殺他們一萬遍都不解恨?！?p> “這錢沒白花啊。”
“…………”。
這時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發(fā)現(xiàn)，沖擊的難民被牢牢的擋在營地外面，伴隨時間推移隱約有潰散的架勢。
這就讓原本還膽戰(zhàn)心驚的地主富戶們，一瞬間感覺自己又行了，紛紛破口大罵。
當一支軍隊在戰(zhàn)場上損失率，達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時，這支軍隊就會發(fā)生潰敗的現(xiàn)象。
精銳之師則保持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左右，這其中死士除外。
可以想象一下周圍同吃同住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三個人或者兩個人里面就有一個人倒下，這種場景很難不讓人發(fā)瘋崩潰。
而這群難民連軍隊都算不上，當整支隊伍戰(zhàn)損率達到百分之四時。
隊伍里已經(jīng)開始有逃跑的人了，一開始的一腔熱血早已消失不見，死亡和鮮血喚醒了他們原始的恐懼。
若是有督戰(zhàn)隊的約束，雖說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潰敗吧。
但就目前來講，及時斬殺臨陣脫逃者，從而達到威懾的作用，多多少少還能讓這支隊伍再堅持一二。
當然沒有督戰(zhàn)隊有時候也是一種幸運，因為這樣就可以隨心所欲想跑就跑。
一開始逃跑的人只有零零散散幾個，可這種行為就像瘟疫一樣，迅速的席卷了整支隊伍，從而演變成了集體的大潰敗。
也幸好難民人數(shù)不多場地也足夠?qū)掗?，要不然就這踩踏而死的人，就要超過倒在正面戰(zhàn)場的人。
“停止追擊?！?p> “停止追擊?！?p> “停止追擊?！?p> 這只是一群餓瘋了的可憐人。
當看到對方已經(jīng)被自己的部隊擊潰，宋齊立即讓半獸人停止攻擊，制止這種沒有意義的殺戮。
但人殺紅眼了尚且沒有理智，更別說這群把暴虐刻在骨子里的半獸人了。
殺戮，屠殺，破壞一切才是他們的本性。
所以此刻根本沒有多少半獸人聽從命令，依舊我行我素的追殺難民。
“再有不聽命令者，死?！?p> 在砍翻五六只半獸人后，宋齊對著余下的半獸人怒吼道。
為了確保威懾效果達到最大，砍殺的半獸人不是尸首分離就是攔腰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