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PTSD
周圍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范殿元自然也都看在眼中，這讓原本還猶豫不決的他，堅定了跟著宋齊隊伍走。
倒不是他犯賤，別人越不待見他，他越喜歡往人家跟前湊活。
而是他懂一個道理。
那就是越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占便宜的事，越可能是有人精心設計的陷阱；越是別人不愿意帶你的那種，越可能得到切身實際的好處。
而這群無知的村民表現(xiàn)出來的剛好是這后者，至于說他們會不會是故意這么演自己。
范殿元很自信的表示，也不是自己看不起他們，以他們那不怎么聰明的智商做不出來這種事。
好吧，這確實是看不起他們。
“東家，您這身子虧損的太厲害了?！?p> “現(xiàn)在年輕氣血足還可以壓制得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年老之后恐怕……?！?p> 馬車上一個頭發(fā)胡子亂糟糟的老中醫(yī)，此時把手搭在宋齊手腕處把脈。
哪怕身處在顛簸的路面，依舊掩蓋不住宋齊那強有力的脈搏跳動的聲音，只是可惜的是這聲音并不純粹。
其中還夾雜著由外傷引起的暗傷。
這些暗傷并不會隨著傷口的愈合而愈合，而是會伴隨著他的主人終其一生。
它會在它的主人老年氣血下降時爆發(fā)出來，讓它的主人為自己年輕時的莽撞付出應有的代價，為青春時的自己來買單。
這就是中醫(yī)區(qū)別于西醫(yī)的魅力。
不僅限于看得見的骨肉皮，還有那些看不見的精氣神、身體內(nèi)部的運轉(zhuǎn)機能，更甚者可知曉鬼神。
要知道自古以來都是醫(yī)武不分家，醫(yī)巫不分家，醫(yī)道不分家，醫(yī)學和每一職業(yè)都緊密的結(jié)合在一起。
“暗傷么？”宋齊喃喃道。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中土大陸的日子，再聯(lián)想到未來一個接著一個的降臨在各個任務世界，也許自己根本活不到暗傷爆發(fā)的那一天。
或許自己會在某個任務世界轟轟烈烈的死去，隨后尸體被當?shù)赝林萌シ质箲崱?p> 也有可能默默無聞的，死在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直至身體腐爛生蛆。
毫無疑問橫死街頭，恐怕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就像自己開頭說的“殺人者，人恒殺之?！?p> 見宋齊陷入了沉思，老中醫(yī)還以為對方在擔憂自己的身子，連忙出聲安慰道：
“您也不必過于擔憂，俺對針灸也略懂一二，搭配著藥材治療若調(diào)理得當，也可……?！?p> 宋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是擔心身體。
“能在這個動蕩的年代茍活，已是老天眷顧的幸運人了，和其他災民相比，自己哪還敢奢求太多其他的東西。”
“從今天起從發(fā)給老先生的食物再加三斤豬肉、三斤雞蛋、三斤牛奶充作自己每日的診金。”
“不不不，這太多了，太多了。”
“您愿意收留俺這一家子已是再造的恩情了，俺怎么敢再收診金?！?p> 面對宋齊給予的食物，老中醫(yī)那是百般推脫，并表示無功不受祿，可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對方卡在喉嚨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大人吃什么無所謂都能活著，可你那孫子孫女呢？都還是長身體的年紀。”
“另外就算他們都不吃，車后面跟著的孩子怎么辦？你每天省出的那點口糧可不夠看的，大災之年能救一個是一個吧?！?p> 醫(yī)者仁心，對于發(fā)下去的食物老中醫(yī)都是分成兩份，一份留給家里人，另一份則用來救助路邊的孤兒了。
或許是害怕自己的行為招來非議，老中醫(yī)都是讓這些孩子跟在隊伍后面，保持一定距離。
發(fā)下來的食物同村的自己人都不夠吃，你還拿來給不認識的人吃？
雖說對方都是一些小孩子很可憐，但我們也有小孩子要養(yǎng)，我們不可憐么？
是的，整支隊伍除了宋齊和他的半獸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瞎鹿這一個村的人。
如果說還有外人的話，那可能就是從人販子手中解救的女人和小孩了，又因為她們進入隊伍比其他村民早。
對于那些來得晚的不知情村民，還以為是宋齊的下人了。
都是自己人的好處就是隊伍異常的團結(jié)，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親戚里面套著親戚，有忙一起幫有架一起上。
壞處也顯而易言就是異常的排外，排除宋齊以外的任何人。
因為他們感覺隊伍的食物是有限的，多分給別人一些自己就會少一些。
雖說之前想的都是能不餓死就行，但現(xiàn)在站在既得利益者的位置，那就要維護現(xiàn)有的規(guī)則。
而所謂的規(guī)則，也就是現(xiàn)有的隊伍人數(shù)。
這一點對宋齊來講是好的，因為自己吩咐下去的任何事，他們都會盡心盡力的去完成。
但對于自己人老中醫(yī)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隊伍里的一舉一動宋齊都了如指掌，老中醫(yī)的行為自然也被其看在眼里。
“俺替那些孩子謝謝您了?！?p> 說完，老中醫(yī)顫顫巍巍的鞠躬行禮。
對此后者坦然受之，畢竟如若不是自己點頭，別說在這中間做食物的搬運工了，就是搬運工一家都得餓死。
不知道是缺少藥物治療的原因，還是自身年輕還沒到發(fā)病期的緣故。
每次針灸完除了晚上睡覺更踏實，到了白天更有精神以外，并沒有感受到身體有其他明顯的變化。
但能有這一點宋齊就很知足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了解，自從在《魔戒》患上戰(zhàn)場創(chuàng)傷應激綜合癥（簡稱PTSD）后，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了。
平時睡覺恨不得睜著一只眼睡，武器更是抱在懷里不離手，周圍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
這還只是睡眠這一塊，其他生活中的更嚴重。
有些時候真的是不受控制，下意識就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不得不說傳承了幾千年的中醫(yī)，在治病救人這一塊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一想到后世中醫(yī)尷尬的遭遇，不由得讓人感到惋惜。
同時這期間老中醫(yī)不止一次的提醒宋齊，其身上的煞氣一天比一天重了。
至于說怎么造成的，雙方都心知肚明并沒有點破。
只是好心的說療養(yǎng)期間需要心平氣和，不宜再動刀劍枉造殺孽，再這樣下去不光不利于暗傷的恢復，對自身心神的影響也很大。
說的再嚴重點，會被這一方天地所不容，影響原本命中好的一面。
對此宋齊也很無奈，不論是半獸人還是狼騎士，還是其他什么牛馬暗黑生物。
只要是歸自己統(tǒng)治的，它們制造出來的殺戮，自己這個名義上再加實際上的首領，就要分擔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責任。
這其中煞氣自然也要承擔一半，畢竟是他下達的命令，半獸人只是一個執(zhí)行者。
問題是自己也不想制造這么大的殺孽，自己又不是天地能以萬物為芻狗。
可口子這種東西一旦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大，想止住根本不可能。
沒辦法，那只能說在選擇獻祭對象時，按照自己那個世界的法律來衡量，誰讓自己從小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的呢，這么做也算是讓那虛偽的負罪感得到一絲安慰。
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處在彌留之際的人、作奸犯科的人、人販子還有土匪潰兵這類等等。
宋大法官的行事準則就是：一切從嚴從重。
面對可殺可不殺的人必須殺，而且還都是立即執(zhí)行的那種。
這里面或許會有無辜的人受到波及。
畢竟宋齊只是負責下發(fā)命令，執(zhí)行起來的是那群頭腦簡單的半獸人，做起事來難免牽扯到其他人。
對此宋齊只能說，下輩子盡量投胎到一個和平年代。
這當中還遇到了劇情中涵予哥的牧師，以及腦袋大脖子粗的廚師老馬，駕駛馬車掛個番子寫的什么“戰(zhàn)時巡回法庭”。
既然都是老熟人那自然要幫幫了，雖然對方不認識自己罷。
涵予哥喜歡傳教給死人做彌撒，那就留在隊伍里專職做這個，超度一下那本就不在意的人命。
廚師老馬以及兩個跟班嘛，自然是搶劫一通然后讓其滾蛋自生自滅了。
一個伙夫還給災民審上案子了。
人家用你么？想敲詐勒索就直說唄，你還當上法官了。
讓一個賣拐的給都能給你忽悠瘸了，你有那智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