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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明夷

劉萍

無妄明夷 完全免疫球蛋白 3932 2022-11-01 14:26:30

  他間接害死劉萍這件事,直到現(xiàn)在都沒人發(fā)現(xiàn)。

  所有人都知道劉萍消失了,關(guān)于她的失蹤,眾說紛紜:

  有說她被人販子拐跑的,有說她被從未在村里露過面的老公接走的,最離譜的一個(gè),說她是被山神搶去做了老婆。

  可無論哪種原因,不滿周歲的二狗都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孤兒。

  所以,在撫養(yǎng)趙懷陰這件事上,除了我娘,文仲芳是最上心的。

  只可惜,事后的補(bǔ)救挽回不了當(dāng)年的遺憾,他再怎么對二狗好,都改變不了他害他家破人亡的事實(shí)。

  夕陽下,文仲芳對著滿地的煙頭發(fā)呆,眼前氤氳的煙霧正隨著時(shí)間消散,透過那霧蒙蒙的天空,他似乎看清了將來要走的路......

  幾個(gè)月后,文飛與劉萍在鄉(xiāng)親們的夾道歡迎中回村。

  起初劉萍有些害羞,躲在文飛身后,不敢見人。但架不住大家的熱情,只得紅著臉出來打招呼。

  幾個(gè)年紀(jì)小的孩童高興地圍著劉萍轉(zhuǎn)圈,在文飛的暗示下不停地沖她喊嬸嬸。

  劉萍羞憤,輕錘文飛胸口,罵他不正經(jīng)。文飛在一旁聽得直樂,輕聲哄道:“媳婦冤枉,這可不是我教的。他們這是想要你當(dāng)他們嬸嬸,帶他們玩呢?!?p>  劉萍?xì)饧狈葱?,玉指輕戳他的額頭:“邊兒去,還沒過門呢,誰是你媳婦?”

  大家歡聚在一起,快樂祥和的氣氛感染著每一個(gè)人。文飛和劉萍將城里帶來的伴手禮分發(fā)給村里人,所有人都對文仲芳這個(gè)未來的兒媳贊不絕口。

  應(yīng)付完鄉(xiāng)親們,文飛帶著劉萍興沖沖地回了家。

  一別十余年,家門口的擺設(shè)儼然不同于他記憶中的模樣。

  門口一左一右立著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子,目光炯炯,口含石珠,看上去甚是威風(fēng)。門楣上還擱置著一面明晃晃的小鏡子,就是放的太高,沒人能照得著,不知道有什么用。

  “伢(爹)!姆媽(娘)!”文飛領(lǐng)著劉萍踏過門檻,興高采烈地用家鄉(xiāng)話沖屋里喊。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yīng)他。

  奇怪,一家人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沒道理今天不在家中等他,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嗎?

  文飛也沒做多想,拉著劉萍進(jìn)了客房。

  客房的擺設(shè)倒是與他離開時(shí)相差不大,就是房角多了個(gè)掃把,床對面多了張老式的化妝桌。

  他幫劉萍安置好行李,整理好床鋪后,扭頭對她問道:“敬菱,坐這么久火車你累不累?要不要先躺床上休息一會兒?”

  劉萍有些不好意思,白凈的小臉上染上一抹緋紅:“是有些累??晌业谝淮蔚侥慵遥B聲招呼都不打,進(jìn)屋就睡,你爸媽會不會對我印象不好……”

  文飛聽完哈哈大笑:“沒事,他們都是粗人,不會計(jì)較這些的。你安心睡,飯好了我喊你?!?p>  “嗯,那你出門時(shí)小心些,冬季里天黑的快,記得帶上手電。“

  “行,知道了?!?p>  文飛剛下樓,就瞧見文仲芳進(jìn)了門,他身后還跟著一臉苦相的李金華。

  “爸!媽!你們到哪去了?”見父母回來,文飛喜出望外,飛快地跑出去迎接他們。

  文仲芳一臉欣慰的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個(gè)頭的兒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跟你娘出去辦了點(diǎn)事,這些年你在外邊過得好不好?。俊?p>  “好不好你看不出來???”李金華一把推開文仲芳,激動地抱住文飛,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瘦了,瘦了這么多……”

  “媽你可真是的,我比走時(shí)胖了好多呢。”文飛有些哭笑不得。

  李金華擦擦眼淚,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也是也是,你說你,隔了這么多年才回,娘都快忘了你的樣子了,確實(shí)跟之前不一樣了,變高了,變結(jié)實(shí)了,以前的衣服肯定也穿不上了,改天娘去給你改改,你走的時(shí)候正好趕上家里鬧饑荒,是娘不好,上車的時(shí)候都沒能給你塞些吃的.......”

  見李金華越說越激動,文仲芳重重地咳了兩聲,斥責(zé)道:“行了行了,越說越?jīng)]邊,什么饑荒啊?和平年代哪來的饑荒,少說些有的沒的,趕緊進(jìn)屋!”

  李金華這才驚覺自己失言,面對文飛探究的神情,她干笑兩聲:“那個(gè),我去準(zhǔn)備晚飯啊。今晚咱們多聊聊天,娘想知道這些年你在外邊過的好不好。”說完,李金華逃也似的溜進(jìn)了廚房。

  母親奇怪的態(tài)度讓文飛起了疑心,可父母都不愿說明,他也只好將饑荒的事擱在一邊。

  飯桌上,劉萍很有禮貌地向文飛的家人們打招呼,到了文仲芳那,只換得一聲從鼻子里躥出來的粗氣。

  劉萍被他這奇怪的反應(yīng)嚇到不敢吭聲,還以為是自己哪兒做的不好,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用餐后,文飛回到客房幫劉萍整理東西,劉萍有些不安地問:“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jīng)]做好啊,總覺得叔叔不是很喜歡我。“

  “沒事,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我爸老大粗一個(gè),你別往心里去?!蔽娘w一邊折衣物一邊安慰她。

  話是這么說,可……

  劉萍望著他皺起來的眉毛,嘆了口氣,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寬慰道:“那怎么行,咱們今后可要成為一家人的。若是我跟叔叔阿姨關(guān)系不好,你夾在中間,多難受呀。你待會兒去關(guān)心下叔叔,問問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煩了,咱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的嘛。”

  文飛低頭嘟囔:“你第一次到我家來,他就那個(gè)態(tài)度……”

  “說什么傻話呢?”劉萍噗嗤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額頭:“那可是生你養(yǎng)你的父親,有什么話好好說嘛。”

  “好啦,不許使小性子,快去?!?p>  三叔跟我說這段故事的時(shí)候是笑著的,他對著我身后的棺材癡癡地笑。仿佛善解人意,溫柔識大體的三嬸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三嬸的病是心病嗎?因?yàn)榇鬆敔敳幌矚g她?”剛剛?cè)宀恢澜o我喂了什么靈藥,吃完藥喝完水后我的身體輕快不少,只消半小時(shí),就能開口說話了。

  聞言,三叔的眼里的光瞬間暗淡了,他低著頭,無力道:“是,也不全是?!?p>  “敬菱走這么早肯定有心病的原因,可這不是害死她的元兇。”

  害死?三嬸是被人害死的?

  三叔這話嚇得我坐直了,聚精會神地望著他:“誰害的?”

  三叔抬頭,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我,我爸,我媽,王能,還有村子里的人。”

  我被這番言論震撼的說不出話,可三叔接下來的故事,比這話更令人窒息。

  劉萍住進(jìn)文仲芳家后,也曾相安無事過一段時(shí)間。

  詭異的事情似乎是從第三周的一個(gè)晚上開始的。

  那天夜里,文飛睡得正香,迷糊間尿意上頭,遂起身去小解。去廁所的途中經(jīng)過菜園子,他無意間朝園子里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菜地里有什么東西正窸窸窣窣地竄動。

  夜間鄉(xiāng)里霧氣濃,月光照得不是很亮堂,隔著一排籬笆他只能看見一團(tuán)模糊不清的黑影。

  野耗子嗎?可不能讓它把菜咬壞了。

  文飛走上前,想弄出點(diǎn)動靜把那東西趕走。他一只腳剛踏入菜園子,那東西就猛地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嚎叫。

  文飛被嚇了一跳,猶豫著不敢上前。

  這萬一是只瘋耗子,被咬傷了還得去打疫苗。

  “吱——呀—嘰嘰?。。≈ā?!”

  那東西又開始哀嚎了,尖銳細(xì)長的噪音刺得他耳膜疼,像拿指甲剮蹭黑板似的,聽得人心慌。

  這耗子被蛇咬了嗎?叫這么慘。不對啊?大冬天哪來的蛇?野貓?野貓也沒這么大的,近看怎么像是個(gè)……

  借著朦朧的月光,文飛朝那團(tuán)黑影一點(diǎn)點(diǎn)地靠近。

  在文飛離它只有三步之遙的時(shí)候,那東西突然不叫了。天上的烏云也恰巧在此時(shí)散開,沒了遮擋的月光悉數(shù)傾瀉到地上。

  文飛眼前瞬間亮堂了,那團(tuán)黑影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樣——

  是個(gè)活生生的人。

  那人背對著他,端坐在菜地里,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fā)如瀑布般披在背上。

  這怎么還是個(gè)姑娘?

  文飛咽了咽唾沫,總覺得這身形有些面熟。

  瞧見她有影子,文飛壯起膽問道:“姑娘,大晚上的,你怎么坐地里?。俊?p>  那女子聞言動了動,身體跟觸電似的,不停地抖。

  只見她抖動著身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回身,像生銹的娃娃一樣,僵硬地扭頭,每動一下,身子都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吱—扭——”

  她終于完全轉(zhuǎn)過身來,在她抬起頭的剎那,文飛被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那姑娘小臉煞白,半邊臉全是血,大得嚇人的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咀嚼一只奄奄一息的灰老鼠。

  她的虹膜呈灰色,瞳孔卻是驚人的白,眼角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絲,活像生前慘遭虐待的死魚眼。

  只見她一下又一下地磨牙,嘴里撕咬的老鼠也跟著她利齒擺動的幅度一下又一下地叫喚。哀嚎得有氣無力,連腸子都被擠出來了。

  暗紅的鮮血淋濕了老鼠臟兮兮的毛發(fā),那只可憐的山耗子在她難聽的咀嚼聲中咽氣了。

  文飛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不敢動彈,腦子里一片空白,連逃跑都忘了。

  好在那女人也沒對他做什么,只是把老鼠掉出來的腸子扯出來,將嘴里撕成兩半的老鼠吐出來,像嗦粉條一樣,吸走了那根腸。吃完后,她又將老鼠的上半身囫圇塞進(jìn)嘴里,咬碎頭骨的時(shí)候,耗子的幾根長須還在半空中擺動。

  文飛再也忍不住,他手忙腳亂地從地里爬起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慘叫著逃向菜園的出口。

  在他要踏出園子的剎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身體不受控制地回頭——

  只見那女怪物正用衣袖細(xì)細(xì)地擦著嘴,絲毫沒有在意他鬧出的動靜。

  映著皎潔的月光,文飛終于明白那股熟悉感是哪來的了。

  那眉眼,那神態(tài),那身姿,還有那身衣裳!那不就是劉萍嗎!

  雖說心中早有預(yù)感,可當(dāng)真相就這么剖開,直截了當(dāng)?shù)財(cái)[在他面前時(shí),他還是被嚇到六神無主。

  忽然,房子里的燈亮了,暖黃色的燈光瞬間鋪滿整個(gè)院子。

  之前弄出的動靜不小,家里人都被他吵醒了。

  “怎么了?大晚上大喊大叫的?”文仲芳披著一襲軍色外套,打著老式手電,搖搖晃晃地走出門。

  文飛下意識地拿身子護(hù)住劉萍,緊張道:“沒,沒什么事,就我跟敬菱鬧別扭,我氣不過,吼了兩句。你說是吧,敬……”

  文飛打著哈哈,想讓劉萍配合他說謊,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園子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人呢?”文仲芳看出蹊蹺,探出半個(gè)腦袋,質(zhì)問道。

  文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人…可能是瞧見你出來了,覺得不好意思,先跑了吧。沒事爸,我這就去尋她,您先回屋歇著去吧。”

  “你們做事不分時(shí)候的?冒得點(diǎn)板!(俚語,指毫無分寸)”文仲芳?xì)獾脵M眉倒豎,手電筒對著菜園不?;蝿印?p>  文飛十分愧疚地低下頭,連聲道歉。

  見他態(tài)度還算端正,文仲芳也沒再說什么,瞪了他一眼,嘟囔著走了。

  確認(rèn)文仲芳進(jìn)屋后,文飛再次回到地里,劉萍剛待過的地方只剩一灘濃稠的血液。

  文飛嘆了口氣,起身去墻角拎了把鋤頭。

  他揮舞著鋤頭,把染上污血的泥土挖出來用糞箕裝好,再將新翻出的泥土填平。走時(shí)還不忘將菜葉撥弄一番,把劉萍留下的痕跡遮掩得干干凈凈。

  整理完菜地,文飛抬頭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附近只有他一個(gè)人在后,他又拎著裝有泥巴的糞箕走向了后院的魚塘。

  到了塘邊,他俯身蹲在平日里洗菜的踏板上,將糞箕小心翼翼地沉入水中,輕輕晃手,糞箕上的泥土悉數(shù)溶解進(jìn)水里。而后,他將東西小心翼翼地歸回原位,不讓人覺察出一絲破綻。

  處理完這一切,他輕手輕腳地爬上二樓,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客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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