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相見

　　翌日清晨，薄霧未散，朝陽初升，為青翠的山林鍍上一層金邊。

　　林霽因昨日構筑靈臺，精神損耗過大，此刻仍沉浸在夢鄉(xiāng)中，呼吸均勻而綿長。

　　蕭凝雪一襲白衣，立于院中，晨風拂過她的發(fā)梢，帶起幾縷青絲。她剛結束晨練，額間還掛著細密的汗珠，目光卻已不自覺地望向林霽住所的方向。

　　“去師兄那里看看吧，說不定已經(jīng)回來了……”

　　‘林霽才走兩天，你每天都要去看看……你師兄又不會被拐跑了，怕什么？’

　　禹玥倚在門邊，雙手抱胸，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蕭凝雪腳步未停，只是耳尖微微泛紅，低聲嘟囔了一句。

　　“要你管?！?p>　　片刻后，蕭凝雪來到林霽門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新鮮的腳印，心中一喜。

　　‘師兄回來了？’

　　她抬手輕叩門扉，指尖因緊張而微微發(fā)顫。

　　咚咚——

　　屋內(nèi)，洛幽冉正盤膝修煉，聞聲睜開眼，眸光流轉間瞥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林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起身整理衣裙，款款走去開門。

　　門開的一瞬，蕭凝雪怔住了。

　　眼前女子一襲紫衣，膚若凝脂，眉目如畫，尤其是那雙含笑的眸子，仿佛能勾人心魄。

　　“你是誰？為何在我?guī)熜值姆坷?？?p>　　蕭凝雪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袖，眼中敵意驟起。

　　洛幽冉見狀，笑意更深，嗓音柔媚似水。

　　“這房間是我主人的，我自然在…”

　　“主人？你主人是林霽？”

　　蕭凝雪瞳孔一縮，胸口如被重錘擊中，眼眶瞬間紅了。她轉身欲走，卻未察覺洛幽冉話到一半突然噤聲。

　　剛邁出一步，一只溫熱的手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地將她拽入屋內(nèi)。

　　“凝雪，別走?！?p>　　林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剛醒的沙啞。

　　蕭凝雪掙扎了幾下，卻被林霽牢牢禁錮在懷中。她抬頭瞪他，眸中水光瀲滟。

　　“放開我！”

　　林霽無奈，一邊抱著她往床邊走，一邊用精神力封住洛幽冉的言語，順手關上門。

　　“別哭。”

　　他輕嘆一聲，指腹擦過她眼角的淚。

　　“她叫洛幽冉，是恒國公主，因國破家亡走投無路，與我簽了靈魂契約換命。我圖她一件法寶，才答應的。”

　　蕭凝雪抽了抽鼻子，悶聲道。

　　“那你們……有沒有……”

　　“我才十三歲，能有什么？”

　　林霽哭笑不得，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你這小腦袋整天想些什么？”

　　蕭凝雪撇撇嘴，目光轉向僵立一旁的洛幽冉。

　　“她怎么不動了？”

　　“契約之力罷了，我可以隨意控制她?！?p>　　林霽心念一動，洛幽冉突然抬手轉了個圈，又僵硬地行了一禮。

　　見蕭凝雪情緒漸穩(wěn)，林霽柔聲道：

　　“她身世可憐，你們試著做朋友吧。”

　　說罷解除了對洛幽冉的控制。

　　洛幽冉一得自由，立刻躬身行禮，語氣恭敬中帶著討好。

　　“是我冒失了，不知凝雪姑娘與主人情誼深厚，惹您誤會了?！?p>　　蕭凝雪輕哼一聲，故意往林霽懷里蹭了蹭，像只宣示主權的小獸。

　　“走吧，去亭子修煉。”

　　林霽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三人同行，林霽與蕭凝雪并肩走在前面，洛幽冉落后半步，盯著林霽的影子狠狠踩了幾腳。

　　行至半途，林霽忽地停步。洛幽冉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鼻尖頓時一酸。

　　“洛幽冉。”

　　林霽轉身，目光如刃。

　　“解決血魔宗之事后，你近來太松懈了，這樣不好?！?p>　　洛幽冉低頭咬唇，長睫掩住眼中的不甘。蕭凝雪見狀，竟生出幾分憐憫，主動拉她進了亭子。

　　林霽則不為所動，因為通過靈魂契約，他能感受到洛幽冉是裝的，不過這樣兩人能搞好關系他自然不會阻止。

　　亭中，林霽執(zhí)劍而舞，劍光如雪。蕭凝雪與洛幽冉坐在石凳上，起初氣氛凝滯，漸漸地，洛幽冉柔聲細語說起往事，蕭凝雪聽得入神，不知不覺間兩人已挨得極近。

　　一小時后，林霽收劍調息，瞥見系統(tǒng)提示：

　　[劍法熟練度+1，當前劍氣：60/100]

　　‘進度不錯?！?p>　　他滿意地轉身，卻見亭中二女頭碰頭說著悄悄話，儼然一副好友的模樣。

　　‘不愧是公主，交際手段了得?！?p>　　林霽暗自咂舌，剛坐下便被蕭凝雪拽住袖子。

　　“師兄，幽冉身世那么慘，你以后就不要隨便控制她了。”

　　蕭凝雪聽完洛幽冉述說的經(jīng)歷，同情之心泛濫。

　　“好好好。”

　　林霽敷衍應著，閉目開始修煉。蕭凝雪沒辦法，轉頭又和洛幽冉咬起耳朵。

　　日影西斜，林霽構筑完第二層靈臺，睜眼便見蕭凝雪湊到跟前，眼睛亮晶晶的。

　　“師兄，我突破練氣二層了！”

　　“不錯?！?p>　　他笑著捏捏她的臉，起身道。

　　“天色已晚，回去吧?！?p>　　蕭凝雪想到白天所見，立刻挽住洛幽冉的手臂建議道。

　　“師兄，幽冉住你那不方便，讓她今晚住我那兒吧！”

　　林霽瞥見洛幽冉眼底的抗拒，卻只點頭道。

　　“隨你。過幾日葉師叔會安排她的住處?！?p>　　回房后，洛幽冉默默拼起兩張木桌作床。蕭凝雪坐在榻上，腦海中忽然響起禹玥的聲音。

　　‘丫頭，這女人不簡單。她與林霽有契約牽絆，遲早是他的人?！?p>　　‘什么意思？’

　　蕭凝雪指尖一顫。

　　‘她貌美如花，又受制于林霽，如今不過礙于年歲尚小……’

　　禹玥意味深長道。

　　‘除非林霽是塊木頭，否則……’

　　蕭凝雪心頭一緊，偷瞄向正在打坐的洛幽冉。月光透過窗欞，勾勒出她精致的側顏，美得驚心動魄，與自己不相上下。

　　‘我該怎么辦……’

　　她攥緊被角，最終長嘆一聲，取出陣盤開始研習。

　　夜色漸深，兩縷呼吸聲在房中交織，一輕一重，各自懷揣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