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的雅間全都空出來,我不希望有人打擾?!?p> “是,公子里邊請。”掌柜看著手里的大元寶眼睛都直了,哪還有不依的。
“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把這糕餅留下就是了。咱們在揚州停留多日,今天您舅父一家又找上門來,不如趕緊回營里去吧,省的麻煩。”
趙元祁不搭攏他的話,自顧自的斟茶,時時的看向窗外。從他這個位置看出去,只要開陽過來,就一定能看見。
小廝見自己的話趙元祁不搭理,便楞坐在趙元祁對面,“公子。國公府和敦肅候府原本就親近,現(xiàn)在國公的嫡長子娶了侯府嫡長女,更是親上加親。開陽姑娘和小侯爺又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公子……您這樣,也沒什么結果的。”
趙元祁杯中的茶灑了出來,濕了手。小廝遞上帕子,趙元祁慢條斯理的擦著,“他們只是親近,又沒有結親。一切都未有定數(shù),你怎么知道不會是我想要的結果?!?p> “這……公子,你別嫌我說的難聽。可是咱們來揚州都四年了,您還是五品副都指揮使,國公怎么會……國公府上下如何寵愛開陽姑娘,您是知道的呀……”
趙元祁把帕子丟給他,臉上也冷了幾分,“你下去吧,一會兒開陽來了,給她引個路?!?p> 小廝跟隨趙元祁多年,深知他的脾氣秉性,見他面有怒色,便閉了口,從茶室退了出去。
趙元祁打著茶湯,看著茶碗里自己用茶洗打出的旋渦陷入了沉思……
“春娘?!蔽艺驹陂T口的柜臺前,把埋頭在賬目中的春娘喚出。她還是我初見時的模樣,只是臉上多了滄桑。原本白嫩的臉龐,現(xiàn)在多了細紋,看來初到揚州時她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你……開陽姑娘?”春娘大概不會想到,原先那個在碼頭為她送行的那個小姑娘,如今已經(jīng)成年,亭亭玉立的站到她的面前。
“是我,我來看你了?!?p> 春娘激動不已,又看見我身后的玉環(huán)和嵐馨拿著許多東西,“姑娘……快,咱們到樓上雅間說話。”
我被她拉著,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比幾年前粗糙了不少,日日在廚房熏著,多嬌嫩的花朵也要凋零了,我不禁有些心疼她。
“你來看,這都是我今日買來的。都是揚州的名品,我想著你應當能喜歡。”
“姑娘這怎么買了這么多,讓你破費了?!?p> “沒什么,從成都來路途遙遠,多有不便。所以我沒帶什么來,就在揚州多買了些。你看看是否喜歡?”
“不必看,姑娘挑的一定都是上品。上次我倆通信你還在成都,沒想到如今就在揚州見到你了。”
“娘子,你可在里面?”是叫春娘的,她早在信中提過嫁了人,卻少有說明,所以我對她這位夫婿也是知之甚少。
“在,你進來吧?!彼业氖郑裎医榻B,“是我丈夫?!?p> “娘子在招待客人?是我失禮?!蹦菨h子身材魁梧,蓄著長髯,手上還沾著油,一看便是廚子。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像我拱手。
“是我來的唐突,還請姐夫勿怪。”
“姐夫?哦……你就是春娘說的開陽姑娘吧?她月前就與我說姑娘要來,還叫我特意留了好些山珍給姑娘呢?!?p> 這位鄉(xiāng)間的漢子開口熱情豪邁,與沈家公子大相徑庭,不過看的出這人對春娘是千依百順的。
“姑娘和春娘說話,我這就去給姑娘準備些酒飯去?!?p> “有勞了?!蔽蚁矚g這個憨厚的男人,看春娘與他對視時的眼神也能知道他們夫妻是多和睦親密了。
“他是個粗人,總是毛毛躁躁的,姑娘別見怪?!?p> “哪里,我覺得姐夫挺可愛的,敦厚熱情,多難得呀。”
“是呀,的確難得,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實心眼的人。你知道嗎?他為了跟著姑父學手藝,一根筋的在店里打雜幫忙,白做了一年的工最終才打動了姑父,收他為徒。”
“那你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嗯……他對我很好,人也老實,所以姑姑和姑父就做主把我許配給了他。成婚之后我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搬了出來,開了自己的鋪子。不過不是這間,這個是才開起來的,原先的店面太小了。”
“這就好,換了店面,生意紅火,日子也會越過越好的。哦,對了,我還帶了別的禮物給你?!?p> “什么?”
“這幅畫是春熙樓重新開張那日,我特別找人畫的,你瞧瞧……”
玉環(huán)和我一同展開畫軸,五尺多長的畫卷,盡顯當日的盛況……
重新修整的樓閣,描金的匾額,來往側目的行人,店內暢飲的賓客……她的指尖頓在了門前老樹下那個白衣男子身上,卻沒有多停留……“多虧了妹妹,不然春熙樓也不會有這番盛況?!?p> “哪里是我的功勞,是姐姐給我的廚子好。你不知道,現(xiàn)在好些府邸請他過府擺宴呢。”
“姑娘不必過謙,我是開酒樓的,知道姑娘把春熙樓打理出這番景象需要花費多少心力。姑娘如此為我保住春熙樓,春娘感激不盡……”說著春娘竟然跪下給我扣頭。
“你這是做什么?快快起來……你也別把我說的這樣偉大。這幾年春熙樓賺的銀子,我可是一兩都不會分給你的。”
“哈哈……姑娘說笑…姑娘當年給我的銀子,又何止能買下一個春熙樓啊。不管姑娘如何說,這份恩情,春娘永志不忘?!?p> “好了好了,姐妹之間就別說這些了,我與你有緣,如今看你過的好,我也比得了什么都高興?!?p> 春娘的丈夫帶著伙計進來上菜,看見自家娘子眼淚汪汪的,在身側揩了揩手,從懷里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給春娘擦拭,“娘子莫哭,我知道你們姐妹多年未見肯定感慨萬千,可也要顧及肚子里的孩子。郎中說了,懷孕的時候不興哭的?!?p> “你懷孕了?”我進來半天竟然沒看出來。
春娘看著丈夫在一旁傻傻的撓頭,一臉的憨像,接過帕子,說:“才兩個月,還沒坐穩(wěn)呢。”
我看著他們夫妻倆這般甜蜜,想,也許春娘從始至終想要的都是這樣平淡、踏實的日子吧。

齊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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