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表姐已經和楊爍換了名帖,祖母這幾日也與平南候老夫人相談甚歡,左右我們都插不上手,不如你陪我出去逛逛吧。好容易來一次揚州,總要嘗些地道小吃買些特色物件。而且我還想去看看春娘,也不知道她的店現(xiàn)在開在何處?”
“這有什么?明日我去幫你問問白三郎不就知道了,他自小在揚州長大,對這里最熟悉了。”這幾日開荃算是和白三郎混熟了,捶丸馬球,平日在家只會練功,現(xiàn)在可算找到玩伴了。
“好,那可說定了。你可別有一早就跑的沒影,把我一個人撂在這院子里?!?p> “姐姐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p> 第二天一大早,開荃果然沒有失約。
“姐,我已經幫你問到了,春娘的春熙樓就開在福興路上,牌子很大,一眼就能瞧見?!?p> “是嗎?那你等我一下,我們一會兒便出門?!?p> “啊?我也去???”
“昨日不是你答應我的嗎?怎么現(xiàn)在要反悔?”
“我昨日以為只是答應了幫你打聽春娘的事。我與春娘又不認識,怎么知道你去看她,我也要跟著?我昨天應了平南侯府的馬球會的。”
“唉……既是這樣那你就去吧。唉?對了,這馬球會祖母也去嗎?”
“祖母說她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今日與平南候老夫人約了去說話的?!?p> “知道了,這幾日祖母一直有黃大娘子陪著,估計也顧不上我們。左右祖母說了,讓我們好好放松放松,你就去玩吧,等回了成都,叔父還是要天天看你練功的?!?p> “是,那弟弟就先走了?!?p> “去吧?!?p> “姑娘,咱們不乘轎子嗎?”玉環(huán)跟在后面,左右都沒瞧著轎攆。
“都坐在轎子里能看見什么呀,這樣走走才好。”
“姑娘說的是,只是揚州多雨,還是帶把傘吧,免得淋雨著涼?!睄管澳弥蛡愠鰜?,真是細心。
“算了,揚州的刺繡一絕,油傘也制的好,咱們且去逛逛,再買一把好看的,這把油傘就收起來吧。你只記得把我給春娘的那幅畫拿上?!?p> “是,姑娘放心,忘不了?!?p> “這就行了,咱們出門吧?!?p> “欸,公子,你看,那是開陽姑娘吧?”趙元祁才走到街口,聞言一抬頭,前頭那抹水藍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街道中。
趙元祁趕緊追了上去,可是這街上人來人往,早已尋不到她的蹤跡。他暗恨,都怪自己回揚州的行蹤泄露,早上被舅父糾纏,不然……這樣想著,對舅父一家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他沿街尋找,可是走了一晌,還是沒有看見,正到廣云樓門前,在長龍一樣的隊伍里看見了她。
“姑娘這家鋪子排隊的人可真多,也不知道到咱們這里還有沒有的吃。”玉環(huán)拎著我剛剛剁手買下的一堆禮物,在日頭底下瞇起了眼睛。
“聽說這是全揚州最好的點心鋪子,咱們都等到這里了,若是就這樣離開多可惜呀?!?p> “這倒也是,不過這里我們來排就是了,姑娘去邊上的茶棚歇一歇吧?!?p> “我……”一轉身,映入眼簾的不是嵐馨那張老成的苦瓜臉,而是寬闊精壯的男人的胸膛,我目光上移……竟然是他。
“好久不見?!壁w元祁的相貌沒什么變化,只是輪廓褪去了稚嫩,更多了棱角分明的剛毅之感。
“你怎么會在這?”
“我受封定遠將軍,在揚州司副都指揮使?!?p> “原來是這樣?!彼欠f王的兒子,就算是庶子,家族也會為他籌謀出路的,她娘的娘家又在揚州,他到這里順理成章。不過揚州素來太平,連匪患都少,也不知道他家這樣的安排是未雨綢繆還是變相流放?
“公子,點心包好了。”又是那年的那個小廝,看來也是隨他投了軍。雖然依舊是小廝的打扮,但分明與當年那個與玉嬌爭糕餅的半大孩子不同了,眼看著手臂都要比原先粗了幾圈。
“這是給你的?!蔽覄傁虢舆^,可瞧這分量,有些驚呆了,一、二、三、四、五、六……這也太多了吧,我看看玉環(huán)和嵐馨手上的東西,又掂量了一下那兩盒子糕餅,沒出息的吞了下口水。
“這東西重,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庇直悔w元祁撿到了笑話,真是氣人。
“我今日去拜訪友人,所以買得東西多些,讓你見笑了?!?p> “哪里,走吧?!壁w元祁邀請,這又有這么多人看著,我也只能與他一起了。
我看了看身旁的長隊,又瞧了瞧小廝手上的糕餅盒子,“你和這家鋪子這么熟?看來你已經來這里很久了?”
“算久吧,我從福州到揚州也有四年了?!?p> “你原本是去了福州?”福州多匪患,的確是武將升遷的好去處,不過怎么又來了揚州呢?
“是,后來升遷,才到的揚州,這鋪子就是我初到揚州時買下的?!?p> 升遷卻來了揚州,名升暗貶?看來這里面還是有些玄機啊,不過這也不管我什么事。
“看來你還挺有經商之道的,不然生意也不會這么紅火?!?p> 趙元祁笑笑,他其實沒有什么經商之道,不過是尋了揚州所有好的糕點師傅到鋪子里,為了……味道好,自然生意紅火,不過沒人知道,其實他那么多的產業(yè)里,只有這間最紅火的鋪子是不賺錢的。
“不過......你是軍人,就是我叔父也是常年在軍營的,以你現(xiàn)在的品級,現(xiàn)在可以常在城中嗎?”
“自然不能,不過我這幾天日進城辦事,休了假,可以多留幾日?!?p> “原來是這樣?!?p> 趙元祁居高臨下的看著開陽,這個小丫頭雖然長高了,卻也還是只到自己的胸膛,不過這些年,小姑娘的眉眼倒是長開了,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水靈靈的。
“我嫂嫂給我寫信,說開悟哥哥在禁軍中如何如何辛苦。這邊的軍營不比皇城,想必更是艱難吧?!?p> “還好,我只與將士們打交道,都是粗枝大漢,倒也爽快。比京城里的那些彎彎繞好相處的多?!?p> “這倒是,若是身邊都是傾心相交的知己,日子也能過得自在些。如此看來,你離開京城也未必是件壞事。”
“怎么?你原本覺得我離開京城是壞事?”
“你是穎王的兒子,若是想留在京城,在禁軍之中也能謀個差事,以后若為升遷請調外任,自然比你一點一點在外面碰釘子要容易些。難道我想的有錯?”
“自然沒錯,可是你沒想過,禁軍中多的是世家子弟,我去任職,每日與他們來往逢迎,又能有什么功績,我是庶子,身后的倚仗又有多少人會買賬,還不如出來碰些釘子,不管得到什么,那都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虛偽。”
我站定,仰面看向他,覺得不可思議,他除了面龐,竟然連想法都有了這番改變,和從前與我爭論嫡庶時格局完全不同。我定定的看他,如今他真是一副頂天立地的男兒模樣了。
“見多了虛偽逢迎的謀算之輩,竟連自己心思也歪了。今日這番話,是我狹隘了?!?p> “哪里,你說的也都是實話,有什么狹隘不狹隘的。只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四姑娘可別總拿老眼光眼光看我了?!?p> 趙元祁看開陽勾起唇角,自己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他變了,可是她還是那般,心思純凈、通透豁達……
“好了,我到了。你把東西給我吧?!?p> “帶著禮物進去,哪還有再拿出來的,你就不怕友人不快?還是我拿著吧,等你出來,我再給你?!?p> “這樣不好吧,我與春娘長久未見可能要聊上許久呢。今日已經夠麻煩你了,就不再耽誤你的時間了?!?p> “沒什么麻煩,我休假在這,也是無事,就當是還你那日送我糕餅的人情。”
“我那日才給了你兩盒糕餅,你如今送我這么多,是我該還你人情才是……”
“那好,就你來還我的人情吧。我在前面的茶樓等你,你來替我出了茶資,就算是還了我的人情了?!闭f完趙元祁便離開,絲毫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
真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我欠他的?
“姑娘,這……”
“算了,先去見春娘吧?!?

齊夬
嗚嗷嗚嗷~ 鐘天磊哭暈在茅廁里~ 感覺小青梅要被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