烊武元年元月廿九酉時。
林幽去了悅來樓,在去悅來樓的路上,歷盡白眼。
道映師兄與上官燕師姐坐在一樓大廳,聊著什么,林幽上去與二人見禮。
“師兄,師姐,好久不見。”
“師弟,你風(fēng)光了呀,真是厲害,已經(jīng)站到師兄頭頂上了?!?p> “師兄何出此言?”
“實(shí)際沒有看人榜嗎?”
“師兄,看了,可是那人榜不過是朝廷讓江湖人互相廝殺的刀罷了,那上面的排名,師兄們在意他做甚?!?p> “師弟高見,咱們是兄弟,誰在榜上都一樣,畢竟是自家人嘛?!?p> “師兄說的是?!?p> “師弟,其實(shí)師兄有一句話很想對你說,只是怕師弟不認(rèn)我這個師兄?!?p> “師兄請說?!?p> “師弟,我剛才說的一家人,不是師兄弟關(guān)系,而是表兄弟關(guān)系?!?p> “呃,師兄,此言何意?”
“哈哈,子衿的母親是我姑姑,子衿正是我的堂妹。”
林幽沉默。
“師弟,可是生氣了?”
“師兄說笑,我哪敢生氣。”
“師弟莫要生氣,師兄給你配不是了?!?p> “師兄,不說這個了,師弟今日前來,乃是想要與師兄請教?!?p> “師弟但且說來,映無有不從?!?p> “師兄,師弟想與你請教《兩儀》之變,師兄可與我到鎮(zhèn)子外邊,尋一個幽靜之處,探討一下,這里環(huán)境嘈雜,不適合討論?!?p> “好,還請師弟帶路?!?p> “師兄請,麻煩師姐稍待,我與師兄去去便來?!?p> “師弟且去,燕也有事要做,就不打擾兩位了?!?p> “好?!?p> 三人分頭。
林幽帶著道映去了靠近私塾的竹林,私塾里早已放學(xué),竹林環(huán)境幽靜,正好適宜學(xué)習(xí)練功。
“師兄,你看這里怎樣?”
“很好,竹林之地,君子居之,師弟有何疑惑,但請說來,師兄無有不從?!?p> “師兄,師弟初涉《兩儀》,于初始陰陽變化,沒有絲毫頭緒,還請師兄賜教?!?p> “師弟,你的《兩儀》不是已經(jīng)大成了嗎?輕重之道已然大成,翩然御風(fēng),好不快活?!?p> “師兄說笑,那其中之道,非是源于《兩儀》,而是另有途徑”
“好,那師兄就與你說說這《兩儀》?!?p> 道映雙手劃過一個S,開辟清濁,劃分陰陽,有陰陽神意連接青冥,一身氣息古樸大氣,訴說著天地初開,陰陽初生。
“師弟請看,傳說于天地初始,易有太極,是生兩儀,乃是天地清濁之辨,天地萬物各歸其類,各顯陰陽,是為天地。”
道映雙手一轉(zhuǎn),陰陽演化四象,四象生成八卦。
“師弟,師兄起于水火,變于冬夏,而成陰陽,于這《四象》,《八卦》可能還不如師弟,但是師兄專精于陰陽之變,從水火之變衍生剛?cè)幔瑥亩闹冄莼錈?,從而歸于陰陽?!?p> “師弟,你有些著急了,而且心太大,之前看你與人爭斗,八卦,四象一個不拉,這叫圓滿。道祖有言,大成若缺,大盈若沖,大直若屈,大巧若拙,你太圓滿,太均衡了,也不知羽涅師叔是如何與你說的,唉?!?p> 林幽苦笑。
他也沒的選擇,剛修行時生死之氣便將他推到偽先天,若不靠圓滿的八卦神意,他又如何能晉升先天,四象也在八卦的推動下直接圓滿,現(xiàn)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八卦和四象。
“師弟,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你有輕重之道的經(jīng)驗(yàn),想來很快可以入門?!?p> “多謝師兄解惑,幽感激不盡,他是若有所求,林幽必竭盡全力,回報師兄?!?p> “師弟客氣,師兄先走一步,你先慢慢思量吧。”
道映搖著頭,度著步子,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竹林中。
……
林幽嘆息。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個道理卻不是林幽的道理,林幽從一片竹枝上捋下來,一把竹葉兒,你心靈中的飛刀引動,期間用坎離真氣催動,隨手一扔,竹葉帶著紅藍(lán)二光刺入地面。
林幽用心體會坎離之間的變化。
又以乾坤二氣催動,乾乃至陽,乃是陽儀經(jīng)過三次陽之變化而成,坤乃至陰,乾坤相合,陰陽相交,自成一片天地,那沒竹葉上面玄黃之氣躍動,宛若在竹葉內(nèi)重開天地。
又用太陽太陰之氣相合,陰陽牽引,至陽至剛與至陰至柔相合,圓轉(zhuǎn)如意,剛?cè)岵?jì)。
林幽心尖上似乎有陰陽之氣升起,那一抹靈光被林幽抓住。乾天無邊,剛不可久,坤地?zé)o垠,柔不可盡。似有神人開辟天地,右旋陽儀,再起陰陽,左旋陰儀,陰中生陽。
林幽兩手握拳,一拳打出,陽中生陰,陰中生陽,陰陽變化,無窮無盡,又一拳打出,陰中生陽,陽中生陰,兩拳相合,無盡變化歸為一,那天地間游離的氣息,宛若一條條游魚,這群游魚千奇百怪,有的碩大無朋,吞噬天下,有的小如微塵,卻堅不可摧。
林幽拳頭再轉(zhuǎn),無盡的光化于無盡的暗,那無盡的光與中心點(diǎn)崩塌,凹陷,最終化為一個黑色的至剛至陽的球體,那無邊的暗又發(fā)出無邊的光,那無邊的光匯聚,畫成一個白色的圓環(huán)。那圓環(huán)套在球體上,黑色的球體散發(fā)著光芒,而白色的圓環(huán)卻吸收著光芒,一吸一放,一飲一啄。
林幽收拳,那套著白色圓環(huán)的黑色球體的景象消失,林尤長吁一口氣,那白氣,長長而出,宛如白虹,《兩儀》算是入門了。
……
“什么人?”
林幽驚疑。
人籟明顯聽出心跳聲,卻不見人影,這心跳聲忽遠(yuǎn)忽近,讓人不可琢磨。林幽手中竹葉翻飛,帶著紅藍(lán),金銀,黑白等互相交錯的色彩朝著陰影中的人射去。
心跳聲加快,方位快速變換,竹葉卻拐彎,仿佛長了腿腳和眼睛,繼續(xù)朝著那藏在陰影中的人飛去。
那人無奈,只得抽刀擊飛飛刀。
林幽皺眉。
眼前這人自己完全不認(rèn)識,也沒有和他打過交道。
“你是誰?為何窺視我?”
林幽發(fā)問。
手中卻沒有停下,片片竹葉起舞,攜帶著雷光,電光,以及一道致死的死亡之氣。那些竹葉,用‘追風(fēng)一刀’,‘雷霆一刀’射出,速度飛快,直撲那人而去,那人身上的黑袍旋轉(zhuǎn),將襲來的竹葉兒全部打下,只是其中有一片竹葉,潛藏的令人死寂的氣息,借著夜色的掩飾,悠悠的朝著黑衣人襲去。
心到刀到,‘神之一刀’攜帶者黑色竹葉插入黑衣人喉嚨,濺起一片鮮紅的血花,那些花又快速變黑,變得破敗,竹葉中的死亡真氣快速綻放,侵入黑人的腦海,那黑衣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便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林幽手中。
林幽不放心,又扔出竹葉飛刀,竹葉上攜帶者離火真氣,徑直的射在那人身上,燃起了一團(tuán)幽藍(lán)色的火。
黑衣人沒有動,任由火焰燃燒,林幽謹(jǐn)慎,抓起一把竹葉,全部攜帶者離火真氣,射在那人四周,無邊的大火將黑人吞噬。
林幽感慨。
好險,若不是有人籟相助,今日有可能死于黑衣人手上,幸好,幸好,隨即又拍出了一掌,炙熱的離火真氣中,黑衣人的尸體化為灰燼,林幽鼓動起巽風(fēng)真氣,掀起漫天狂風(fēng),將滿地的灰燼吹入青冥,這些灰燼或許隨著雨珠落入大地,或許隨著清風(fēng)飛入大海。
林幽心善。
見不得這人死了還被束縛要在小小的棺材之中,別親自把它揚(yáng)了,讓他看一看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或者他有機(jī)會參與到樹木的生長,也有機(jī)會作為游魚的零食。
林幽感慨。
自己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呢,但是為了讓這人走的安息,自己只能放下感慨,讓這滿腔的熱情化作《隨緣往生經(jīng)》,只是這《隨緣往生經(jīng)》乃佛家經(jīng)文,自己一個道家傳人,當(dāng)然了解的不多,只得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幾句,這幾句可能也會惹惱閻王,唉,可惜,投不了天道,畜生道也是可以的嘛。
林幽下定決心。
今天晚上一定要溫習(xí)一下《太乙救苦經(jīng)》,方便以后超度這些可愛的生靈,花草樹木皆有損傷,林幽盤膝而坐,神色平靜,淡淡的經(jīng)文從口中誦出:
寂寂至無蹤,虛峙劫仞阿?;砺涠葱?,誰測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計年劫多。不生亦不滅,欲生因蓮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羅。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
……
《太上救苦經(jīng)》全篇念完,對著這些被灼燒的花草樹木,說了一句:無量天尊。
殺人滅口,起火揚(yáng)灰,誦經(jīng)超度,一條龍走完。林幽乘著夜色,踩著風(fēng),飄搖在天空上,慢慢悠悠的回到家,此時已接近亥時。
回到屋子,喝了一口水,從空氣中引來一泓清水,擦洗了全身,隨后閉目盤坐于床上,靜靜誦《黃庭》。
最近殺氣有點(diǎn)大,第一次殺人放火,揚(yáng)灰超度,進(jìn)行的如此熟練,讓林幽心里有些害怕。
林幽思索。
自己到底是何時變了的呢?以前自己與人為善,貼近自然,愛好和平,那時候還在大元山經(jīng)常的種樹,也不捕殺山林間的鳥獸,飯菜都是以山上的草藥換的錢買的。
如今自己竟然變了,糟糕,那人身上的錢財還沒有處理,就被自己一把火揚(yáng)了,哎呀,失策呀,失策。
林幽拍了一下腦袋。
不該呀,不該,我怎么能想這事兒,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心魔?
林幽停下《黃庭》,轉(zhuǎn)而念誦二十四字箴言,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等。
……

白玉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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