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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黍八荒傳

第22a章 美男計(上)

大黍八荒傳 冷玉蟾 2128 2021-09-15 12:01:36

  紫極劫:龍困魔巢

  第一章秋狩驚變

  母洛歷十三年,秋。

  龍門山腹地的御道被楓葉染成赤練,層林盡燃的紅浪順著山勢起伏,風(fēng)過處卷起漫天碎霞,落在明黃的鑾駕上,似給這皇家儀仗鍍了層暖金。鑾駕內(nèi),皇帝劉勰掀開車簾一角,指尖捻著頜下三縷長須,望著漫山熾烈的秋景朗笑:“今年秋光灼艷,應(yīng)是上蒼示警豐年啊。”

  隨行的內(nèi)侍總管李德全連忙躬身附和:“陛下圣明,此乃天人感應(yīng),兆我大漢國運昌隆?!?p>  話音未落,天際忽有黑點掠過。起初不過指尖大小,如墨點墜于湛藍畫布,轉(zhuǎn)瞬便化作遮天蔽日的陰影,將秋日晴空硬生生撕裂出一道暗痕。鑾駕前的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周泰瞳孔驟縮,腰間佩劍“嗆啷”出鞘,厲聲喝道:“護駕!全員戒備!”

  尖銳的嘶鳴破空而來,似萬千金針刺入耳膜,震得御道兩側(cè)的楓樹簌簌落英。群臣驚得魂飛魄散,戶部尚書趙謙當場癱坐在地,錦袍沾滿泥污;太傅孔融慌忙鉆入鑾駕車底,花白胡須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枯草。劉勰尚未從驚愕中回神,頭頂?shù)啮探疖図斖蝗弧斑青辍彼榱?,一雙鐵鉤般的利爪穿透木梁,帶著腥風(fēng)的蠻力將他連人帶龍椅狠狠拽向空中。

  “陛下!”左將軍劉貝策馬奔來,銀槍在陽光下劃出寒光,卻只堪堪擦過那怪物的羽翼。他眼睜睜看著皇帝被巨鳥叼在口中,龍袍下擺在空中劃出絕望的弧線,轉(zhuǎn)瞬化作黑點消失在翻滾的云層里。

  鑾駕護衛(wèi)隊瞬間亂作一團。刀槍碰撞聲、戰(zhàn)馬驚嘶聲、官員哭喊聲響成一片,與那怪物遠去的嘶鳴交織,在山谷間反復(fù)回蕩。周泰勒住驚馬,望著空蕩蕩的天空,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傳我命令,全軍原地扎營!速調(diào)欽天監(jiān)靈臺郎與國子監(jiān)博士前來,一刻不得延誤!”

  劉勰只覺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利爪刺入脊背的劇痛讓他幾欲昏厥。龍袍被利爪撕開長長的裂口,暗金色的絲線在空中飄散,混著他咳出的血珠,灑向蒼茫山巒。不知過了多久,他被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五臟六腑似都移了位。當那鉗制著他的力量消失時,他雙腿一軟,像攤爛泥般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肺腑間滿是鐵銹般的腥甜。

  睜眼望去,周遭是幽暗潮濕的洞穴。鐘乳石上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發(fā)出“嘀嗒、嘀嗒”的單調(diào)聲響,在空曠的洞穴里蕩開層層回音。洞穴深處燃著幽綠的火光,將巨大的石柱映照得如同鬼魅,柱身上蜿蜒的紋路似龍似蛇,在光影中扭曲蠕動。

  “小的們,把這皇帝老兒捆結(jié)實了,別讓他跑了!”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響起,像是砂礫摩擦青銅。

  劉勰艱難抬頭,只見那巨鳥已化作人形——人身鳥首,脖頸覆蓋著油亮的黑羽,喙部尖銳如刀,雙眼閃爍著猩紅兇光。它身后圍上來一群半人半羽的魔鳥,個個長著灰黑色的鳥爪與羽翼,卻用雙腿蹣跚行走,手中握著粗糙的麻繩,繩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漬。

  “遵命,首領(lǐng)!”魔鳥們七手八腳地將劉勰拖拽起來,粗糙的麻繩勒得他骨頭生疼,手腕很快被磨出血痕。

  那鳥首怪人踱著步子,繞著劉勰轉(zhuǎn)了兩圈,突然發(fā)出得意的狂笑:“有了這狗皇帝在手,咱們魔鳥一族稱霸人間的宏圖大業(yè),指日可待!哈哈哈……”笑聲在洞穴中回蕩,帶著令人膽寒的戾氣,震得頭頂?shù)溺娙槭湎录毸榈氖肌?p>  劉勰畢竟是九五之尊,雖身陷囹圄,仍強撐著殘存的威儀,聲音顫抖卻帶著最后的尊嚴:“大王,朕愿與你平分天下,江山共有。你放了朕,朕即刻下旨,封你為北境之王,世代承襲,如何?”

  鳥首怪人猛地停下腳步,鳥首湊近劉勰,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混雜著腐肉與硫磺的味道?!捌椒痔煜??江山共有?”它尖銳的喙部幾乎要戳到劉勰鼻尖,“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我要的是整個天下!當年你們?nèi)祟愖窔⑽易澹瑢⑽业缺迫胗内ど顪Y時,怎沒想過今日?”

  魔鳥們將劉勰牢牢捆在中央的盤龍石柱上,繩索深深嵌入皮肉。劉勰看著自己華貴的龍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腰間的玉帶斷裂,玉扣滾落暗處,一股絕望涌上心頭。他閉上眼,想起朝堂上關(guān)于“禁絕異獸”的爭論,想起后宮中太子稚嫩的臉龐,想起早逝的皇后臨終前的囑托,悔恨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

  鳥首怪人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滿意地揮揮手:“看好他,別讓他餓死,也別讓他輕易死去。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在我鶇啄手里!”說罷,振翅飛入洞穴深處,黑色的羽翼掠過幽綠火光,投下大片扭曲的陰影。

  洞穴外傳來翅膀撲騰的聲響,劉勰睜開眼,望著跳動的幽綠火光發(fā)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更不知道這萬里江山,會因他的被俘而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第二章營中無主

  鑾駕大營設(shè)在龍門山山麓,依山傍水,綿延數(shù)里。夜色已深,中軍大帳內(nèi)燭火徹夜未熄,將帳頂?shù)摹皫洝弊制煊痴盏煤雒骱霭怠?p>  劉貝端坐主位,面前的案幾上堆滿了各地送來的奏折與軍情簡報,可他連一眼都看不進去。案幾邊緣的青銅酒爵早已空了,酒液順著桌沿滴落,在鋪著的狼皮地毯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帳內(nèi)擠滿了文武大臣,往日里為了鹽鐵專賣爭得面紅耳赤的官員們,此刻都垂頭喪氣,愁眉不展。

  “左將軍,不能再等了!”戶部尚書趙謙急得滿頭大汗,錦袍前襟被汗水浸透,“各地藩王已經(jīng)遣使問安三次,若是讓他們知道陛下被俘,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亂子!淮南王劉安本就擁兵自重,要是他借機起兵……”

  “是啊,國不可一日無主?!北可袝n當附和道,他花白的胡須抖得厲害,“禁軍將士已經(jīng)開始躁動,今日午后,城西營的士兵竟聚眾喧嘩,說要自行進山尋陛下。再不拿出對策,恐怕會生兵變?。 ?p>  劉貝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沉聲道:“諸位稍安勿躁。當務(wù)之急是救出陛下,其他事暫且不論。欽天監(jiān)與國子監(jiān)的人還沒到嗎?”

  帳外傳來腳步聲,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周泰掀簾而入,抱拳道:“將軍,欽天監(jiān)靈臺郎郭守敬與國子監(jiān)博士鄭玄已到營外?!?p>  “快請!”劉貝猛地起身。

  片刻后,兩位老者走進大帳。郭守敬身著青色官袍,手持黃銅羅盤,面色凝重;鄭玄則穿著素色儒衫,懷中抱著幾本線裝古籍,須發(fā)皆白,眼神卻透著睿智。

  “二位先生,陛下被那魔鳥擄走,不知可有破解之法?”劉貝拱手問道。

  鄭玄翻開懷中古籍,指著泛黃的書頁道:“將軍請看,此乃《山海經(jīng)·大荒北經(jīng)》殘卷,記載‘黑水之北有魔鳥,名鶇啄,人面鳥身,食人肉,飲人血,能化人形,聲如裂帛’。傳聞鶇啄是上古魔鳥后裔,棲息于紫極洞,那洞穴乃上古魔巢,地勢險要,魔氣極重?!?p>  郭守敬接過話頭,將羅盤置于案幾:“方才我觀天象,紫微星黯淡無光,被妖氣遮蔽,此乃天子蒙塵之兆。紫極洞應(yīng)在龍門山以北三百里的迷霧谷,那里常年云霧繚繞,隱有魔氣沖天,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p>  “如何救?”有人急切地問,“那魔鳥能飛天遁地,紫極洞更是地勢險要,我們連洞口在哪都不知道!”

  帳內(nèi)頓時陷入沉默,只有燭火噼啪作響,將眾人的影子投在帳壁上,忽長忽短,如同鬼魅。過了許久,劉貝開口:“不如遣使議和,許以重利,換回皇帝?!?p>  群臣面面相覷,隨即紛紛附議:“這倒是個辦法,眼下也只能如此了?!?p>  “可派誰去呢?”趙謙皺眉,“紫極洞兇險萬分,那魔鳥性情暴戾,使者怕是有去無回。”

  眾人議論紛紛,都覺得此行兇險萬分。這時,吏部侍郎楊修上前一步:“臣舉薦禰衡。禰衡年少有才,辯才無礙,曾憑三寸不爛之舌勸退北狄十萬大軍,定能不辱使命?!?p>  “禰衡?”趙謙遲疑道,“他年紀太輕,剛?cè)胧送静痪茫率菈翰蛔雒??!?p>  “不然?!眲⒇悡u頭,“禰衡雖年輕,卻有膽有識,且一身正氣,邪祟難侵。上次北狄來犯,便是他一番話點破敵軍詭計,勸退敵軍。此事非他莫屬?!?p>  眾人見左將軍力薦,便不再反對。劉貝當即取過狼毫筆,在明黃的絹帛上寫下國書,又蓋上隨身攜帶的兵符大印,命人即刻傳喚禰衡。

  三更時分,禰衡匆匆趕到大營。他身著月白儒衫,雖連夜趕路,卻依舊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銳氣。聽聞事情原委,這位年輕的才子沒有絲毫猶豫,拱手道:“將軍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救出陛下?!?p>  劉貝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中稍安:“一路小心,所需之物盡管開口,營中戰(zhàn)馬、干糧任你挑選?!?p>  “臣只需一匹快馬,一份國書足矣。”禰衡將國書小心收入懷中,“事不宜遲,臣這就動身?!?p>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一匹黑馬載著年輕的使者,踏著露水向著傳說中的紫極洞疾馳而去。馬蹄聲敲打著寂靜的山路,漸漸消失在遠方。大營里的群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默默祈禱。劉貝站在帳外,望著滿天星斗,只覺肩上的擔(dān)子重逾千斤。夜風(fēng)卷起他的披風(fēng),獵獵作響,似在訴說前路的艱難。

  第三章紫極魔蹤

  禰衡策馬狂奔三日,終于抵達龍門山以北的迷霧谷。這里果然如郭守敬所言,云霧繚繞,能見度不足丈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氣,與山間的草木清香混雜在一起,透著詭異。

  他勒住馬韁,望著眼前深不見底的濃霧,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鄭玄贈予的避邪符,貼在衣襟內(nèi)側(cè),又整理好衣冠,取出名刺對著濃霧深處朗聲道:“大漢使者禰衡,求見魔鳥大王!”

  霧氣中寂靜無聲,只有風(fēng)聲穿過巖壁的呼嘯,帶著嗚咽般的回響。禰衡耐心等待,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濃霧中飛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魔鳥,灰黑色的羽毛濕漉漉的,尖聲問:“你就是人類使者?”

  “正是?!倍[衡將名刺遞上前,“煩請通報你家大王,大漢使者前來議和?!?p>  小魔鳥叼起名刺,撲騰著翅膀飛入濃霧深處。又過了片刻,濃霧中傳來沉悶的聲音,似從地底升起:“傳他進來!”

  禰衡握緊韁繩,深吸一口氣,牽著馬緩步走入迷霧。越往里走,霧氣越濃,光線也越發(fā)昏暗,空氣中的腥氣越來越重,隱約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眼前的霧氣豁然散開,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洞口兩側(cè)的石壁上鑲嵌著發(fā)光的綠色礦石,將洞內(nèi)景象映照得朦朦朧朧。

  他牽著馬走進洞穴,甬道狹窄而曲折,兩側(cè)的石壁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似鳥似獸,在綠光下閃著幽光。他看到無數(shù)半人半羽的魔鳥在洞穴中穿梭,有的在打磨石矛,有的在啃食生肉,個個都用兇狠的目光盯著他,涎水滴落在地上,發(fā)出“吧嗒”聲。

  穿過長長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洞穴中央,一根盤龍石柱赫然矗立,石柱上纏繞著暗金色的鎖鏈,而被捆在石柱上的,正是形容枯槁的皇帝劉勰。不過幾日不見,他已面色蠟黃,嘴唇干裂,龍袍破爛不堪,唯有腰間那枚象征皇權(quán)的玉璽還牢牢系在玉帶中。

  “陛下受苦了!”禰衡心頭一緊,連忙上前叩首,聲音哽咽。

  劉勰緩緩睜開眼,看到禰衡時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卻虛弱得說不出話,只是微微點頭,渾濁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大膽凡夫,見了本王竟敢不行大禮?”鶇啄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禰衡起身抬頭,只見鶇啄端坐于高高的石座上,石座由無數(shù)白骨堆砌而成,閃爍著慘白的光。它周身覆蓋著油亮的黑羽,鳥首微微轉(zhuǎn)動,銳利的目光審視著禰衡,仿佛在打量一件獵物。禰衡不卑不亢地拱手:“大王,我乃大漢使者禰衡,特來與大王商議要事。”

  “商議要事?”鶇啄冷笑,尖銳的喙部開合,“你一個凡夫儒生,只身闖我洞府,不怕我殺了你,把你的骨頭磨成粉嗎?”

  “我為大王利害而來,何懼之有?”禰衡直視著鶇啄的眼睛,聲音沉穩(wěn)有力,“大王擄走我朝皇帝,看似占盡上風(fēng),實則已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fù)之地。”

  鶇啄聞言大笑,笑聲震得洞穴頂部落下碎石:“哦?如今皇帝在我手上,天下諸侯誰敢動我?我有什么利害!真是危言聳聽!”

  “大王此言差矣?!倍[衡語氣不變,“天下皆知皇帝被大王所挾,試想各路諸侯豈能放過你!早已巴不得生啖汝肉,寢汝骨,扒汝皮!今大王危在旦夕,豈不自知耶?”

  “哈哈哈!”鶇啄猛地拍案而起,白骨座椅發(fā)出“咔嚓”的碎裂聲,“寢我骨?扒我皮?我魔族豈是那么好欺的!所謂‘天下英雄豪杰’,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牛馬!”

  禰衡毫不畏懼,繼續(xù)說道:“話雖如此,然天意難違,民心難欺。大王挾天子以令諸侯,看似占盡優(yōu)勢,實則已成眾矢之的。天下英雄定會群起而攻之,到那時大王縱有通天本領(lǐng),也難敵眾怒。何況欽天監(jiān)已觀天象,紫微星雖暗,卻有龍氣護體,邪祟終難長久?!?p>  鶇啄眼神一厲,猩紅的瞳孔中閃過殺意:“那依先生所言,我就應(yīng)該交出皇帝,罷戰(zhàn)言和,從此我魔鳥一族永遠退出人類世界,躲回那暗無天日的深淵?”

  “果如是,則大王千秋留名,萬古流芳,造福蒼生,功德無量!”禰衡拱手,“我朝愿封大王為‘北境護法王’,劃迷霧谷百里為魔鳥領(lǐng)地,世代免稅,保魔鳥一族永世安寧。更可派人教授農(nóng)耕之術(shù),讓魔鳥一族不必再靠擄掠為生。”

  “放你娘的狗臭屁!”鶇啄勃然大怒,猛地從石座上飛撲下來,利爪幾乎要觸到禰衡鼻尖,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休要花言巧語來蒙騙我!實話告訴你,我志在天下,絕不向你們?nèi)祟惙Q臣!當年人類將我族趕盡殺絕,今日我就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它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禰衡:“只要皇帝老兒在我手,奪取天下指日可待!我今且留你性命,讓你回去報信,叫那些文武大臣徹底死了那救駕的心!來一個我殺一個,來百個我殺百個!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左右何在!將這個沒用的窮酸儒生給我亂棒打出去!”鶇啄厲聲喝道。

  立刻有幾只魔鳥上前,拖拽著禰衡向外走去。禰衡掙扎著回頭:“大王三思?。∧嫣於?,必遭天譴!紫極洞乃上古魔巢,封印松動在即,若強行逆天,恐引魔氣反噬,到那時魔鳥一族也將萬劫不復(fù)!”

  回應(yīng)他的,是鶇啄更加憤怒的咆哮:“閉嘴!再敢妖言惑眾,我便撕爛你的嘴!”

  魔鳥們將禰衡拖出洞穴,一頓亂棒將他打得鼻青臉腫,扔到洞外的荒地上。禰衡掙扎著爬起來,望著幽深的洞口,咳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他知道,議和之路,已經(jīng)斷了。

  第四章絕境奇謀

  禰衡拖著傷體回到大營時,已是三天后的傍晚。夕陽的余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衣衫襤褸,滿身塵土,臉上帶著青紫的傷痕,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透著不屈的光。

  當渾身是傷的禰衡被親衛(wèi)抬進中軍大帳,劉貝和眾臣都倒吸一口涼氣。禰衡靠在榻上,斷斷續(xù)續(xù)講完紫極洞內(nèi)的經(jīng)過,帳內(nèi)一片死寂,連燭火燃燒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那魔鳥如此囂張,是欺我大漢無人嗎?”老將黃蓋怒拍案幾,案幾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潑灑而出,“末將愿帶三千精兵,殺入紫極洞,誓要將陛下救回!”

  “黃將軍稍安勿躁?!眲⒇悡u頭,“紫極洞地勢險要,魔鳥眾多,且能飛天,強攻只會傷及陛下,投鼠忌器啊?!?p>  “陛下危在旦夕,議和不成,這可如何是好?”趙謙垂淚道,“不想我大漢朝數(shù)百年基業(yè),竟要毀于一旦……”

  不少老臣紛紛垂淚嘆息,帳內(nèi)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每個人都知道,議和失敗意味著什么——藩王可能借機叛亂,禁軍可能嘩變,外敵可能趁機入侵,這萬里江山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哭什么!”一個清脆的女聲打破沉默,只見張菲按著腰間佩劍站起身,她身著銀甲,英姿颯爽,眉眼間帶著幾分英氣,“何不早早殺入鳥洞,剁了那個鳥魔頭,救出陛下,一切不都解決了!”

  “三妹不可胡說!”旁邊的關(guān)禹連忙拉住她,關(guān)禹紅臉長髯,丹鳳眼炯炯有神,“紫極洞地勢險要,魔鳥眾多,且鶇啄將陛下綁在石柱上,強攻只會讓陛下先遭毒手!”

  劉貝揉著眉心,陷入沉思。她知道張菲說得沖動,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強攻不行,議和不成,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陛下殞命,江山易主?

  就在這時,劉貝眼角余光瞥見帳門口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那人身高九尺,蜂腰猿臂,面白如玉,目若朗星。頭戴亮銀冠,上面鑲嵌著二龍戲珠的玉飾,身著銀甲,腰懸佩劍,正是中郎將呂布。

  劉貝忽然想起郭守敬臨行前的囑托:“鶇啄為修成人形,需吸食生人精氣,尤其偏愛貌美男女,傳聞它修煉的《噬魂術(shù)》需以俊男美女為鼎爐,方能精進。”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奉先留步!”劉貝起身喚道。

  呂布聞聲回頭,拱手道:“左將軍有何吩咐?”

  劉貝走上前,目光懇切:“奉先,今我大漢有倒懸之危,皇帝性命只在旦夕之間,非汝不能救也!”

  呂布一愣:“將軍此言差矣。末將雖愿效犬馬之勞,卻不知能為陛下做些什么?末將雖勇,卻不善潛行刺探之事?!?p>  “魔鳥族鶇啄,將欲挾天子而篡天下;朝中文武大臣,無計可施。”劉貝壓低聲音,湊近呂布耳邊,“那鶇啄乃魔族之鳥,兇狠異常,極難對付。但它有一致命弱點——好色,尤其偏愛俊美男子。我知鶇啄善用俊男美女做為鼎爐修煉,今欲使奉先假意歸順,獻于鶇啄;汝于中取便,趁機殺之,救出陛下,不知奉先可愿往否?”

  “這!……”呂布面露難色,眉頭緊鎖,“我堂堂七尺男兒,叫我施‘美男計’,豈不惹人恥笑!我寧死不為!”

  “奉先此言差矣?!眲⒇惣泵竦?,“重扶社稷,再立江山,此乃不世之功,定可流芳萬古,豈能因虛名而毀祖宗江山?當年微子肉袒牽羊,救下殷商百姓;張良黃石受書,助劉邦定天下,皆是不拘小節(jié),方成大事?!?p>  呂布仍是猶豫,他素來好面子,最看重名聲,讓他靠容貌去迷惑魔鳥,實在難以接受。劉貝見狀,咬了咬牙,拋出最后的誘餌:“奉先若愿往,我將赤兔寶馬贈你,助你行事!”

  這話一出,不僅呂布瞪大了眼睛,連旁邊的關(guān)禹和張菲都面露驚訝。赤兔馬乃是天下第一寶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踏水登山如履平地,乃是無數(shù)武將夢寐以求的神駒。劉貝竟為了救皇帝,舍得將如此寶物贈予他人。

  呂布果然心動,眼睛發(fā)亮:“將軍此話當真?”赤兔馬乃是他朝思暮想的寶馬,多少次夢中都騎著它馳騁沙場。

  “當真!只要能救出皇帝,再造河山,區(qū)區(qū)一匹寶馬,算不得什么!”劉貝斬釘截鐵,“我這就命人將寶馬牽來!”

  片刻后,司廄官牽著一匹駿馬走進大營。那馬通體赤紅,沒有一根雜毛,身高八尺,神駿異常。它昂首嘶鳴,聲震四野,鬃毛隨風(fēng)飄動,如同燃燒的火焰。四蹄踏在地上,沉穩(wěn)有力,果然不負“赤兔”之名。

  后人有詩單道赤兔馬曰:

  奔騰千里蕩塵埃,

  渡水登山紫霧開。

  掣斷絲韁搖玉轡,

  火龍飛下九天來。

  呂布見了寶馬,激動得渾身顫抖。他飛身上馬,在營中馳騁一圈,馬速快如閃電,帶起陣陣疾風(fēng)。他勒住韁繩,赤兔馬人立而起,長嘶一聲,氣勢非凡。呂布對劉貝拱手:“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

  說罷,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揚鞭疾馳,紅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中。劉貝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關(guān)禹走上前:“大姐,此計雖妙,可呂布此人反復(fù)無常,恐難信……”

  “我知道。”劉貝輕嘆,“但眼下,我們別無選擇。只能信他這一次?!?p>  夕陽西下,將大營的影子拉得很長。所有人都知道,成敗與否,全看呂布此行能否成功。而紫極洞內(nèi)的皇帝,還在黑暗中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冷玉蟾

碼字真的好艱難啊,誰都別服,你得扶我,哈哈哈哈哈哈。新人新書,求關(guān)注求推薦票求收藏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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