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若無相欠不再思念（下）

　　何樂在煙臺實習(xí)工作一年半，準備離開煙臺時何樂卻又舍不得了，并不是舍不得煙臺而是他舍不得一個離姑娘距離太遠。

　　2016年11月17日前天夜晚何樂給藝凡打了通電話說想去找藝凡玩吃頓飯。

　　何樂以為藝凡會推遲，沒想到她很坦然的在微信給何樂發(fā)了位置，并回復(fù)何樂找不到地方就給她打電話。

　　次日清晨何樂坐上了直奔青島的動車，這趟青島之旅何樂既想弄清報志愿的事情，還想給多年未果畫上句號。

　　出青島站就迎著海風(fēng)的洗禮漫步在海岸線，何樂看了眼時間距離藝凡下午六點下班，有七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讓他好好欣賞青島這座陌生的城市。何樂沿海岸線穿魯迅公園、八大關(guān)、中山公園一直走到五四廣場、奧帆中心。

　　何樂坐在海邊看著夕陽染紅了整片海域，翻出手機才看到藝凡的信息：“何樂，我還有一個小時下班，你在哪里？”

　　何樂憑借良好的方向感和導(dǎo)航輔助四十多分鐘的公交行程，順利到達藝凡定位的地址，何樂透過玻璃已經(jīng)在旅行社里看到了藝凡的身影。

　　何樂給藝凡發(fā)消息：“我到你公司門口了?！?p>　　藝凡回復(fù)“我就下班了，再等我一會?！?p>　　十一月末，青島的夜已經(jīng)很冷，凍得何樂一直原地跺腳。透過玻璃何樂終于看到藝凡穿衣服拿包往外走。

　　何樂突然把戴在手腕上的表摘下放兜里，然后向著藝凡走去。

　　近四年沒見，何樂覺得藝凡瘦了、更漂亮了、沉穩(wěn)了，而笑容卻依舊熟悉暖心。

　　藝凡笑著寒暄：“我這不好找吧！”

　　“還行，幸好有導(dǎo)航”何樂拿著手中的手機擺了幾下。

　　“你胖了”說完藝凡笑出了聲音。

　　“你瘦了”何樂看了眼藝凡。

　　藝凡笑著說：“呵呵，是嗎？我最近減肥?！?p>　　何樂沒有說話只是跟著藝凡往前走。

　　臺東夜市人很擁擠，藝凡給何樂講著這條街的歷史，不時側(cè)身轉(zhuǎn)頭笑著看何樂。對于吃什么這樣的難題藝凡和何樂交流了一路也沒有結(jié)果，路過一家火鍋店藝凡說：“我們?nèi)コ曰疱伆?！?p>　　“好?。　焙螛窙]有思考直接答應(yīng)。

　　推門找位置坐下，服務(wù)員遞上菜單。對于吃飯點餐這個世紀性何樂直接讓藝凡來選擇，然后就是藝凡看著菜單對何樂句句詢問。

　　何樂笑著看著藝凡說：“你喜歡吃什么點就可以，我都可以?！?p>　　羊肉涮入火鍋，局面一下沉默了起來。

　　藝凡雙手緊緊握著杯子小口喝了幾口水，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何樂你現(xiàn)在有女朋友嗎！”

　　何樂撲撲跳的小心臟一下提高20個血壓說：“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女孩”

　　藝凡苦口婆心的勸何樂：“眼光別太高，碰到好姑娘就抓住?！?p>　　何樂心想你不就是好姑娘，我不就是沒有抓住。雖然這么想可也只能裝的和沒事人似的拿筷子翻動著火鍋說：“緣分這種事強求不得，聽天由命吧！”

　　藝凡低著頭扭轉(zhuǎn)著手中水杯反問何樂“你認識XXX嗎？”

　　“誰??！不認識”何樂搖搖頭。

　　藝凡捧著杯子輕輕喝了口水對何樂說：“高三他追了我整一年，后來高三畢業(yè)我就答應(yīng)了，這些你知道嗎？”

　　聽完這話何樂被鼻腔內(nèi)一股流竄的酸痛嗆的眼球幾乎模糊像是被填滿了搖擺欲墜的淚水。何樂趕緊夾了幾片涮好的羊肉蘸了下料汁放進嘴里后裝作很辣的樣子，喝了口水毫不在意的說“不知道！”

　　隔了三秒何樂又補了句“他是去菏澤上學(xué)了嗎！”

　　藝凡有些驚訝，緊盯著何樂說：“你怎么知道，這些我有給你講過嗎？”

　　何樂故弄玄虛說：“我猜的?！?p>　　藝凡眼睛盯著何樂看說：“你肯定知道?！?p>　　何樂一口否認說：“我不知道，但我能掐會算??！”

　　“后來我還去過他家，他媽媽對我挺好！”藝凡接著講。

　　那股酸勁再次直沖擊著何樂的淚腺，何樂端起杯子趕緊仰頭喝水，并順手拿紙擦掉。

　　藝凡深呼一口氣笑了起來說：“大學(xué)我們沒在一個學(xué)校后來一直吵鬧，他和別的女生偷偷好上了，然后我們就分了?！?p>　　何樂情緒有些激動說：“早看清一個人也比現(xiàn)在分開承受那么多好吧！”

　　藝凡接著講:“工作以后同事有介紹過一個男的認識，那男的初戀在父母逼迫下分手了，傷了三年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不過人挺不錯?！?p>　　何樂緊張兮兮的問：“你沒答應(yīng)嗎？”

　　“我可不敢，看著挺可憐”藝凡看著全神貫注的何樂笑了。

　　何樂看到藝凡笑了也應(yīng)和著苦笑了幾下。

　　藝凡沒有停下繼續(xù)講：“2015年過年回家我領(lǐng)過一個冒牌男朋友。”

　　“冒牌男朋友？”何樂懵了沒聽明白。

　　“我姥姥老人家一直盼著我早日安家，為了給她老人家一些慰藉就找了冒牌男友”藝凡無奈的笑。

　　何樂看著藝凡沒有說話。

　　藝凡看著何樂問：“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

　　“屬雞的，比我大兩歲”何樂脫口而出。

　　藝凡喝了口水很堅定的說：“以后我找對象不想找年齡比我小的了，小一天也不行。我好閨蜜就找了比自己小的對象，像個長不大小孩?！?p>　　“誰啊！”何樂好奇的問。

　　“給你說了肯定也不知道”藝凡說的很堅定。

　　何樂半猜半講的說：“她是叫桂桂嗎？”

　　“你是怎么知道的！”藝凡很驚訝。

　　何樂配合著手勢賣弄說：“給你講過了，我會能掐會算?！?p>　　這些消息藝凡不知道何樂是從哪里得來的，她知道就算問了何樂也不會講。只是藝凡不會知道這四年何樂沒出現(xiàn)藝凡身邊可他一直從她的微信朋友圈，QQ空間關(guān)注著她的生活點滴。

　　藝凡聲音壓得有些低沉說：“像你這樣的好男孩不多了?！?p>　　何樂也很認真的講：“你這樣的好姑娘也不好找了?！?p>　　這話講完兩人都攥著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說話了。

　　何樂試探性的問藝凡“你以后就打算一直留在青島發(fā)展不回濟南了嗎？”

　　藝凡看著何樂一直躲閃的眼睛說：“不打算回去了。”

　　何樂端起水杯嘴唇輕輕觸碰了下杯中的水問藝凡：“你當初報志愿怎么選擇了現(xiàn)在的這所大學(xué)”

　　“隨便選的”藝凡隨口脫出。

　　最后藝凡從火鍋里撈菜，并夾進何樂的餐具中，讓他別只顧著聊天。

　　何樂遞盤笑著說：“沒事，吃飯這種事95年的豬不會餓著！”

　　“我是95的豬”這句話不時插入在聊天間隙。因為何樂認為自己就是豬，高三畢業(yè)明明有機會跟藝凡表白卻懦弱了。

　　吃完飯何樂搶著和藝凡結(jié)賬有些僵持，最后他竟然也會硬氣的對服務(wù)員講：“在你們這現(xiàn)金不好使嗎！”一把搶過藝凡的銀行卡，放到她的手里。

　　出了火鍋店隨意漫步到一家奶茶店，兩人又坐下來講了一些未來理想的話題。

　　九點多藝凡回家，何樂沒有挽留送她到公交站臺，看著藝凡探出身子望向遠處車流，何樂卻沒理由的心疼了起來。

　　何樂走近藝凡問：“住的地方離這地方遠嗎！

　　藝凡一笑“還行，有十站路！”

　　“我送你回去吧！”何樂思量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出口。

　　藝凡笑了笑推卻了。

　　何樂便不再多說一個字，最后只是看著藝凡上了公交車漸行漸遠，直到公交車消失在視線何樂才緩過神。

　　何樂轉(zhuǎn)身往回走在路口轉(zhuǎn)角奶茶店，他停下腳步被正播放的一首不知名的歌莫名其妙的感動哭了，后來何樂才知道這首歌名《七月上》。

　　當晚何樂無法入眠，思考自己青島之旅的目的是什么，何樂覺得自己即沒有完成此行的初衷，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第二天早上何樂跑到藝凡工作的旅行社外面，微信發(fā)消息給藝凡說要當面道別。天正好下著濛濛細雨，何樂對藝凡說：“我們拍張合影吧！”

　　藝凡沒拒絕，這張暗灰格子雨傘背景下面帶微笑的照片永遠留在了藝凡手機里。

　　火車站何樂遲遲不肯買票，以至于他錯過了當天所有回去的班次。傍晚何樂又回到藝凡所在的旅行社只可惜已經(jīng)關(guān)門下班，何樂無可奈何的溫存著昨天與藝凡走過的街景。

　　第二天何樂帶著遺憾真的走了。

　　何樂回到了離父母較近的濟南發(fā)展，漸漸何樂發(fā)現(xiàn)自己抑郁了，人多的時候何樂會笑的特別燦爛有時還會帶頭逗身邊人笑，而夜深人靜躺在床上就會失眠到凌晨。后期何樂的心態(tài)和睡眠質(zhì)量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正常生活狀態(tài)。何樂知道解藥在哪里，也知道怎么放下，但不敢去做。

　　2018年元旦放假同事約何樂去青島旅游，何樂經(jīng)過幾番深思最終答應(yīng)下。何樂感覺自己應(yīng)該把一些事情講清楚，縱然結(jié)果不重要，只求一個心安。動車票都訂好了最終卻因同事臨時有事取消了，可何樂依舊承受著壓抑的煎熬。

　　2018年1月周六一大早何樂就打上出租車奔赴火車站。因為前一天中午何樂發(fā)神經(jīng)給藝凡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并表達周六周日去青島的行程安排。

　　電話下藝凡笑著說：“歡迎?！?p>　　中午十一點半何樂又踏上了青島這片土地，同樣的地方不同時間，這次何樂依然拍著各種照片但卻很輕松，此行何樂知道心里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不重要了，自己就想認真的給藝凡道個別。

　　下午六點藝凡約何樂在一家云南火鍋店見面，兩人坐下。服務(wù)員遞上菜單何樂依舊只是盯著菜單看，讓藝凡點菜，藝凡問何樂吃什么，何樂就讓藝凡點就好。菜品放入火鍋，兩人沒講話，更沒有刻意的去找話題來填充此刻的空白。相隔一年兩個月沒見兩人多了一些陌生感，吃飯間的話題也只是一些工作狀態(tài)，還有今后的發(fā)展想法。

　　話題最后聊到了前任3電影上，何樂說“第一部王麗坤在訂婚儀式那段挺深情。”

　　藝凡笑著說：“前面的都忘了，有時間回去再看看”

　　后來何樂笑著對藝凡說：“給你講一個男孩的故事”

　　藝凡笑著說“這么老戲路，不聽了吧！”

　　何樂應(yīng)和著笑，也就不再往下講。吃完飯藝凡穿衣服要去結(jié)賬，何樂搶先打開錢包把賬結(jié)了。

　　藝凡說：“你大老遠的來青島，還讓你結(jié)賬這怎么好意思?！?p>　　何樂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圍著商場轉(zhuǎn)了一圈藝凡難為情的說：“今天有同事剛從泰國帶旅行團剛回來等著我回去聚會，我要先走了。”

　　何樂說：“好的，耽誤你時間了，我送你出去吧！”

　　藝凡看著何樂點點頭，然后向商場外走。

　　何樂在后面跟著藝凡出了商場，此刻何樂知道藝凡是怕他講出那些深內(nèi)心的話不知道怎么面對。

　　出了青島凱德商廈藝凡幾乎是跑的速度和何樂拉開距離，何樂在后面大喊了一句:“藝凡，你要照顧好自己，我不會第三次再來……再來青島了”

　　何樂明明是想說不會第三次再來找你了，卻知道縱然這樣講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藝凡愣住回頭看了何樂一眼，然后轉(zhuǎn)身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車流中。2018年1月14日下午何樂在漲潮的風(fēng)浪中沿著海岸線唱了兩個小時的《情非得已》然后坦然的坐上了回濟南的火車。

　　只不過這次他終于放過自己了，即是放下也是求生。

　　《羅馬假日》最后安娜公主說過一段話：“現(xiàn)在我不得不離開你，我要去那個角落并且轉(zhuǎn)彎，你必須留在車里然后離開，答應(yīng)我過了轉(zhuǎn)角就不要再看我，只管開車離開，別管我就像我離開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