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啟先回到家里，茵茵正在客廳逗喜兒玩。陳叔坐在陽臺外抽水煙筒。因為抽煙的問題，茵茵不止一次在鄧啟先面前抱怨。吸煙有害健康，喜兒還小，吸二手煙更加不好。茵茵說的，鄧啟先都懂，也記在心里。陳叔已經(jīng)是幾十年的老煙民，戒煙談何容易？只能提醒他吸煙時要注意點。老人又比較敏感，說得多了又會覺得他們嫌棄他。家庭問題都是這樣，道理很簡單，處理起來卻不容易。
見鄧啟先回到，茵茵笑靨如花，說：“回來了，今晚怎么這么遲？”
“到一中走了一圈……”鄧啟先邊換鞋邊說。
“王媽，開飯啦?！币鹨饹_廚房喊。
很快保姆便把菜端出來，一家人圍坐桌前，準備吃飯。保姆是鄧啟先老家的人，兒子在市里賣水果，也跟著出來幫忙帶孫，現(xiàn)在孫子長大上學，閑著沒事，便來幫茵茵看孩子。茵茵初為人母，很多東西都不懂。幸得王媽的幫忙，才順利渡過孩子出生后的那幾個月。
“王媽夾菜吃哈?！泵看纬燥垼鹨鸲紩型鯆?，在她眼里，王媽就是她可以依賴的人。在玉城市，僅次于鄧啟先。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雇傭關(guān)系。
王媽雖然出身農(nóng)村，但很愛衛(wèi)生，這也是茵茵滿意王媽的地方。與王媽相比，陳叔可能就有點隨便了。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時間，也改不了以前的生活習慣。早上煲的粥，可以吃一天。茵茵有時忍不住，就說他幾句。陳叔通常不出聲，幾天都會悶悶不樂。私底下，陳叔也會對鄧啟先抱怨，茵茵太浪費，不會持家。鄧啟先夾在兩人之間，左右為難，只好兩邊說好話。讓陳叔有空就去逛逛街，煮飯有王媽就行了。偏偏陳叔也是閑不下來的主，沒事找事干，到街上轉(zhuǎn)了幾圈，回來就帶了幾只小雞，養(yǎng)在車庫里，說是要撿剩粥剩飯。
車庫養(yǎng)雞不久，便有鄰居來投訴。原來自從陳叔在車庫養(yǎng)雞后，出入都聞到一股臭味。里面通風又不好，臭味很久都沒有散去。還有鄰居說，最近蚊子變多了，孫子睡午覺起來，頭上就多了幾個泡。更引起公憤的是，有鄰居發(fā)現(xiàn)，幾天不開的摩托車竟然打不了火。推去修才知是老鼠咬斷了線路！
鄧啟先忙于公司的事務(wù)，白天一般不在家。鄰居來投訴，都是茵茵接待。聽了他們的反應，茵茵只能一個勁地賠不是，并許下承諾，立刻整改。陳叔倒像沒事人一樣，認為只是平時的雞屎清理不夠及時造成的，勤清潔就會沒事。
說不動陳叔，茵茵也沒辦法。只能讓鄰居們晚上來找鄧啟先。鄧啟先親自出馬，把雞拿回老家送人，才平息了鄰居的不滿。這件事后，陳叔終于消停，但也對茵茵產(chǎn)生了不滿情緒。認為茵茵是讓鄧啟先來壓他。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兩代人的生活觀念不同，常常會讓看似簡單的問題復雜化。思考的角度，視野的局限，會讓問題陷入糾纏不清的口水戰(zhàn)中。于理，茵茵沒有錯；于情，鄧啟先又怕陳叔不敢在他家住。畢竟，鄧啟先沒有贍養(yǎng)他的義務(wù)。
有一段時間吃飯沒有交流了，大家只是低頭吃飯。好幾次，鄧啟先都想打破僵局。無奈茵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神態(tài)，陳叔又心中有怨氣，只能過一段時間再說。
在家里，茵茵和王媽關(guān)系最好，話也多。圍繞著喜兒就有聊不完的話題。茵茵不知從哪里知道蛋黃的營養(yǎng)價值很高，讓王媽專程回老家買了一籃子雞蛋。每晚水煮后，剝了殼，就挑里面的蛋黃給喜兒吃。鄧啟先就毫無懸念地成為吃蛋白的人。
“晚晚都吃蛋白，看到都想吐了。”鄧啟先把茵茵夾到他碗里的蛋白又夾了回去。
“讓你吃，你還嫌棄……快吃?！币鹨鸢训鞍姿偷洁噯⑾鹊淖爝?，半嗔半笑地說。
一家人在一起吃飯，茵茵就這樣毫無顧忌地秀恩愛，這也是陳叔看不慣她的地方。
茵茵在大城市長大，又是家里的獨生女，言行舉止間沒有那么多的顧忌。在她眼里很輕松平常的事情，但她忽略了像陳叔這種長期在山村里生活的老人，思想還跟不上這樣的潮流。王媽也曾提醒她，兩夫妻關(guān)在門里怎么親膩都行，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就不能太張揚，要分場合。對于王媽的提醒，茵茵覺得是小題大做，自己并沒什么出格的動作。
茵茵既然把雞蛋送到嘴邊，鄧啟先沒有理由不吃。邊吃邊笑著說：“讓我自己來……”
陳叔裝作沒看見，低頭去逗搖籃中的喜兒。王媽手肘輕輕地碰了一下茵茵，提醒她注意分寸。
“王媽，你也想吃雞蛋嗎？”茵茵很是反感，覺得作為家里主人的地位受到了挑戰(zhàn)，故意反問她。
本來是想私底下提醒，被茵茵等于公開的詰問，王媽一時手足無措，嘴角囁嚅了兩下，終究說不出一個字來。
鄧啟先知道茵茵有些氣惱了，忙打圓場說：“喜兒今天出去曬太陽了嗎？”
“早上八點鐘就出去了，曬了一個多鐘呢！”王媽趕緊接話，希望能打破尷尬的氣氛。
王媽做保姆是挺盡心盡力的，這一點茵茵心里清楚。她對喜兒的喜愛，寫在眼里。她曾不止一次說，喜兒眼珠溜溜轉(zhuǎn)，將來也會像爸爸媽媽那么聰明。茵茵心里一軟，覺得剛才的詰問有些過分了，忙換了一種語氣說：“每天早上都出去曬一會太陽，王媽辛苦了?！?p> “不辛苦，喜兒很可愛，出去曬太陽都很乖?！?p> 陳叔逗了一會喜兒，說：“寶兒快上幼兒園了，秀蘭在上面也不敢大意，怕他到處亂跑。喜兒再過幾個月也會走了，那時更加費神哦?！?p> “陳叔說得對，小孩就喜歡蹦蹦跳跳，要注意他爬高爬低，又怕他碰倒熱水壺?！蓖鯆尪际墙?jīng)驗之談，聽得鄧啟先和茵茵都心里緊張。初為父母，很多事情都不懂，又特別著緊小孩的每一點一滴，所以情感都被小孩牽引著。
“到時就要麻煩王媽辛苦點了?！编噯⑾刃χf。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p> 農(nóng)村來的就是實在，不會計較那么多，說話做事也是踏踏實實的。鄧啟先不由得心里廚激，對她說：“煲里還剩點湯，去舀來喝吧?！?p> “不用，讓媽媽吃吧。喝多點雞湯，身子才能恢復得好?！?p> “叫你舀，你就舀吧。我們都喝過了。”茵茵也叫王媽。
一家人邊吃邊聊，心里的不快慢慢消散。畢竟是一家人，有什么問題不能消弭呢？陳叔也變得多話起來，吃完飯就抱著喜兒在客廳里轉(zhuǎn)，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兒歌，逗得喜兒咯咯笑個不停。
難得喜兒肯跟陳叔玩。鄧啟先拉過茵茵說：“今晚我去一中新校區(qū)轉(zhuǎn)了一圈，感覺還不錯。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無緣無故去那里干嘛？”茵茵不明所以，對鄧啟先的提議不感興趣。
“去看看吧，你有多久沒進過校園了？”
“有好幾年咧喎，點？有乜問題嗎？”
“所以就要去走走看啊。看一下玉城市的中學與粵州的有什么不同?！?p> “妖，我冇你咁得閑?！?p> 第一次邀請茵茵去逛校園就遭到了拒絕，鄧啟先挺沮喪的?？磥硭龑π@真的沒有多大興趣。不過也可以理解，讀了十幾年書，校園生活早就不新鮮了。何況岳母又是高中老師，從小到大就沒遠離過校園，確實沒什么能讓她好奇的。
茵茵不想去，鄧啟先的想法就難以實現(xiàn)。真讓她辭了在粵州的工作，回到玉城市，突然清閑下來，可能她也不習慣。最重要的是，不學以致用，也是浪費人才。若是貿(mào)然提出，讓她辭職回來做老師，很大機率會拒絕。當初畢業(yè)都不想做老師，現(xiàn)在反而走回頭路，結(jié)果可想而知。
要怎樣才能騙她去呢？真是頗傷腦筋的事情。鄧啟先還是想再堅持一下。
“其實校園里的氛圍很好，年青人朝氣蓬勃，又安靜。整個人都會變年輕?！?p> “你今晚怎么啦。要是這么好，你當初干嘛又不做老師？”
一針見血，像謝霆鋒的歌曲《一擊即中》，簡單直接。鄧啟先只能被動防守，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說：“我怎么相同呢！我是男人，不可能一輩子困守圍城吧？有好的機會，當然要把握啦?！?p> 茵茵笑了笑，說：“不和你吵，什么工作都要有人干。關(guān)鍵是能在工作中體會到歡樂，體現(xiàn)價值?！?p> “那教書育人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情，對吧？”鄧啟先趁機把話題往教師方向引。
“嗯嗯，確實是。我媽教了一輩子書，桃李滿天下?！?p> “你有沒有想過，以后也能……桃李滿天下？”鄧啟先試探著問。
茵茵有些驚訝，看了鄧啟先一眼，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問：“你沒發(fā)燒吧，怎么盡說糊話？”
鄧啟先握住她的手，懇切地說：“我沒說糊話，我是認真的！”
茵茵終于回味過來，原來他邀自己去一中玩是有目的的。
“你是想我回一中教？兜了一大圈，還以為你中什么邪了呢！”茵茵不滿地說。
“我不是怕你拒絕嗎？本來是想帶你去看看，再作決定?！?p> “你是已經(jīng)作好決定了吧？”
鄧啟先點點頭，說：“我覺得，你英語那么好，又是師范專業(yè)，干嘛不學以致用呢！今晚去一中，碰到了邱東健，他說學校還缺老師，我就想到了你?！?p> 茵茵抽回手，站起來，說：“廚房里的粥煲好了，我去喂喜兒?！?p> 鄧啟先也跟著出了房間，從陳叔手里接過喜兒。小家伙見是爸爸，在鄧啟先手里動來動去，胖嘟嘟的小手時不時拍打著爸爸的下巴。鄧啟先夸張的“哎呦哎呦”喊著，惹得喜兒咯咯笑個不停。
茵茵把粟粉用冷水攪拌均勻，再放入煲好的粥里，慢火燉開，邊燉邊攪拌，直到粘稠如漿糊狀，才端出來喂喜兒。整個過程流暢自然，沒有半點遲滯。鄧啟先抱著喜兒看她煲粟粉粥，嘖嘖稱贊道：“我們的媽媽越來越稱職了?！?p> 茵茵把吹凍的粟粥送到喜兒嘴里，得意地說：“寶貝食粥粥啰?！?p> 喜兒胃口不錯，茵茵邊吹邊喂，有點跟不上節(jié)奏。
“粟粉真有用，喜兒吃了，胃口好了很多?！编噯⑾乳_心地說。
“快吐口水重新講過……”茵茵急忙糾正鄧啟先。
“呵呵，你也信這一套了？”鄧啟先樂呵呵地說。
茵茵白了他一眼，很是著急。看來她是認真的，鄧啟先也不敢再馬虎，斂住臉說：“我吐口水重說，剛才是我說錯話了?！币鹨鸩欧潘上聛恚樕暇`放甜蜜的笑容。
想當初，喜兒出生不久，兩夫妻手忙腳亂的，不知怎么辦才好?，F(xiàn)在茵茵不僅能熟練地給喜兒做輔食，連育兒的習俗都這么清楚，轉(zhuǎn)變真的太大了。母愛的偉大就在這里，它能令一個女孩迅速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母親！
“喜兒，你媽媽真優(yōu)秀。她如果做老師，也一定是個好老師哦。”鄧啟先對懷里的兒子說。
茵茵不說話，她心里明白，鄧啟先很想她辭職，回到他身邊。現(xiàn)在有了孩子，這種想法變得更加迫切。做老師對于茵茵來說是一個陌生的領(lǐng)域。雖然她是師范大學畢業(yè)，也曾短暫教過一段時間，但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晚上哄喜兒睡覺后，茵茵來到鄧啟先身邊，倚在他懷里，說：“你真的很想我做老師嗎？”
鄧啟先放下書，挺直身子，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靠著床頭坐著，說：“你去一中看看吧。今晚我去轉(zhuǎn)了一圈，覺得那里的學術(shù)氛圍濃厚，是個重視學術(shù)，尊重知識分子的地方。開公司這一年多，見識了社會的種種生存游戲，讓我更加明白，你更適合在校園里。”
茵茵沒說話，把頭埋在他胸前。鄧啟先撫摸著茵茵的秀發(fā)，繼續(xù)說：“銀行的貸款很快就會批下來。接下來會是大手筆的投資。一中附近的山地我都看過了，我準備不留余地，全部投進去。前景是光明的。邱東健說，他們學校兩百多老師，還要繼續(xù)招聘。我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是，在光明前景到來之前，資金鏈斷了怎么辦。會不會重復公司剛成立時的窘迫？畢竟，銀行的利息就是一大筆開支?！?p>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老師，即使公司遇到困難，還不至于開不了飯嗎？”茵茵抬起頭問鄧啟先。
“是??！生活經(jīng)驗告訴我，盛時常作衰時想。紅樓夢里的賈家，鐘鳴鼎食，烈火烹油的盛景，也難抵衰落時的頹敗?？傄獌墒譁蕚?，才不會手足無措?！?p> “你怎么那么悲觀，現(xiàn)在的樓市不是很好嗎？”茵茵有些不解。
“呵呵……”鄧啟先摟住她，說：“你是沒去銀行貸過款，不知小山似的錢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你很有錢??！”
“我只有使用權(quán)，而且還是有償?shù)摹１澈蟮睦ⅰ瓑毫ι酱蟀?！咁大個仔，都未使過咁多錢。依家讓我一次投進去，心里總是沒有底?！编噯⑾日f到這里，眉頭微皺，眼里裝著迷茫，好像要看透未來的樣子，卻又迷霧重重。
茵茵抱住鄧啟先，伏在他懷里，笑著說：“放心，我們是夫妻，你即使做乞丐，我也不會離你而去?！?p> 鄧啟先心里像喝了蜜一樣甜。他笑嘻嘻地捧著茵茵的臉，說：“老婆，我這么努力就是為了讓你和喜兒過得更好。我怎么舍得讓你跟我受苦呢！”
“夫妻，夫妻，不就是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嗎？”茵茵甜甜一笑。
“好啦，夜了，睡吧?！编噯⑾日f完，順手熄了燈。
一夜無夢。第二天起床，鄧啟先精神抖擻，吃完早餐，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茵茵換上羽絨服，對他說：“等等我?！?p> “你也要去哪？不在家里看喜兒，氣溫又降了5攝氏度?！编噯⑾冗吔o皮鞋打蠟邊說。
“不是要去一中嗎？我今天就去?！币鹨鹫f這話時，微仰著，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眼睛像彎彎的月牙，腦后的馬尾辮富有彈性地跳動著。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少女般的活力。熟悉的，屬于工作的茵茵又回來了。
想不到她會轉(zhuǎn)變這么快，意外的驚喜。若不是礙于有陳叔和王媽在，鄧啟先真想抱起她轉(zhuǎn)圈。
“好好，不急。外面冷，戴上圍巾吧?！编噯⑾热〕鰢?，親自給茵茵戴上。
茵茵輕擺腰姿，笑意盈盈地撒嬌，幸福的女人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外面真的冷，呼呼的風聲響于街角，刮到臉上，如冰冷的剃刀。
“等我真的有錢，就買一輛像邱東健那樣的小車?！编噯⑾冗吶淌苤滹L的吹襲邊憧憬著未來。
茵茵伏在他的背上，說：“明年吧，喜兒會走路了。開著車帶他去玩?！?p> “好，就明年?！?p> 樓市好，說話都有底氣。這一切都是來源于拼搏，不認命。拼搏的意義就是，當你身處低谷，舉步維艱的時候，還有一束光引領(lǐng)你前進，而這束光就是腳下滴落的汗水。
市一中的早晨，總是醒得比別人早。鄧啟先和茵茵來到的時候，學生們已經(jīng)開始上第一節(jié)課。偌大的校園，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們可真用功！”茵茵不由得贊嘆。
“當然了，這可是玉城市的最高學府。玉城市是山城，山里的孩子只能靠讀書找出路，不勤奮點怎么行呢？”鄧啟先解釋道。
茵茵輕輕一笑，說：“我們省城的也很拼，天下莘莘學子都是一樣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鳖D了頓，若有所思地問：“做老師的時間那么緊，我能趕得過來嗎？”
“放心，你若真肯做老師。我便做你的司機，每天接送你。樓盤的樓已經(jīng)賣完了，等以后再開發(fā)，再為你買一套?！编噯⑾纫鈿怙L發(fā)。
茵茵甜甜一笑，不再說話，開始留心校園里的一草一木。
“環(huán)境真不錯，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教學樓可真長?！币鹨疬呑哌呎f。
“教學樓確實很有特點。以后你在這里上班，喜兒長大了就跟你教?！编噯⑾认氲谜孢h。
“做不做老師還不一定呢！想到那么遠?！币鹨鹦λ?p> “只要你肯，我就有辦法?！?p> “怎么這樣有信心？”
“因為你很優(yōu)秀，我又在一中做過，和校長還算有一些交情。學校也缺老師，天時地利人和都齊了?！?p> “好吧，我答應你。”茵茵微仰著頭，甜絲絲地說。
“老婆你真好?！编噯⑾劝l(fā)自內(nèi)心地說。抱起茵茵轉(zhuǎn)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