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華和建萍對農(nóng)村的看法，反映了年輕一代走出去后，對城市生活的向往。城市的便利，繁華，深深地吸引了他們。社會的高速發(fā)展，城市的優(yōu)勢更加突顯，對農(nóng)村的磁吸作用也越來越強。這種集體向往城市的意識，終于在2003年形成了強大動力，房地產(chǎn)迎來了自1980年以來的第一次上漲潮。
房價快速上漲，讓鄧啟先有點措手不及，每天睜開眼睛聽到的都是好消息。城南的項目剛好遇上這一波上漲潮，天時地利人和，好事連連。自從有了兒子后，便時亨運泰，心想事成，一掃之前的晦暗不明。鄧啟先篤定相信，是兒子給他帶來了好運氣，為此，還特意給兒子取了個小名，叫喜兒。
喜兒這名字有點像女孩，茵茵最不喜歡。偏偏陳叔站在鄧啟先一邊，認為起個女孩的小名，更好養(yǎng)。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也只能由他了。小名鄧啟先取了，書名的權利自然要收回來，茵茵親自翻字典查找。翻了幾個月字典，不是嫌太雅，就是不夠大氣，翻來翻去，越翻越亂，到底還是沒有選出合意的名字。反而喜兒這名字越叫越順，竟然覺得好聽，有喜氣，也就把取名字的事情擱置了。
茵茵慢慢認同喜兒這小名，讓鄧啟先頗有幾分得意。每天回到家里就喜兒長喜兒短地叫。生意上的順遂帶來精神上的愉悅，小家里每天都是歡聲笑語。請的保姆也算勤快，茵茵除了逗弄一下小兒，大多數(shù)時間就是休養(yǎng)身體。
為了請保姆這件事，陳叔沒少有意見，覺得太浪費錢。他也能做，何必出這些冤枉錢。只是茵茵堅決要請，鄧啟先也不想她太辛苦，最后還是從老家請了一個50左右的手腳勤快的保姆。
房價上升勢頭很猛，幾乎是一天一個價。鄧啟先現(xiàn)在不是怕房賣不出，而是擔心項目推出的房不夠多。溫柏勵和王家發(fā)兩位大哥也很興奮，三天兩頭地跑去公司了解情況，一坐就是大半天。形勢一片大好，聽說市里的房地產(chǎn)老板都在圈地，三巢公司也不能落在人后。王家發(fā)首先坐不住，在一次茶聚后，提出繼續(xù)買地的設想。
公司要發(fā)展，員工也要吃飯，房市一路飄紅的時候，當然是要加碼投資了。這是大家的共識。鄧啟先有更深層的考慮。
“王大哥的提議不錯，只是在哪里買地更合算，我們還要從長計議?！编噯⑾日酒饋恚叩酱扒?，看著遠處的車流說。
“我覺得還是在城南吧，這里生活配套已經(jīng)很完備，不怕沒人買。何況現(xiàn)在樓市這么好，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睖匕貏蠲臀鼛卓跓?，在肺里過濾了一遍，從鼻子噴出來，使勁摁滅煙頭后，信心滿滿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城南雖好，但能買的地也不多了。城市發(fā)展越成熟，土地的利用率越高，供房地產(chǎn)開發(fā)的成片的土地也越少。這段時間，我把城南片區(qū)的大街小巷都逛了個遍，能利用的土地不多，而且面積不大?！编噯⑾劝阉岸螘r間的實地調(diào)查看到的情況一一和大哥們分亨。
“面積不大也行，我們現(xiàn)在這個項目也只有一千多平方米。面積小點，資金壓力也小，風險不會那么大?！睖匕貏钍抢仙馊耍紤]問題都是進退有余，
王家發(fā)沒有說話，茶水涼了，倒掉，再續(xù)上。在投資的具體操作上，他不敢多言。
“溫大哥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鄧啟先回到沙發(fā)，沉吟半晌，才說：“去年我和愛人去了趟深市。也去看了大房企做的樓盤。確實不同凡響。我覺得，玉城市的未來也是花園式。現(xiàn)在做單體樓只是權宜之計。城南我看過了，土地的面積撐不起大花園。”
溫柏勵和王家發(fā)相視一笑。想不到鄧啟先的心會這么大，想得那么遠。理想很美好，問題也一大堆。首先就是資金問題。
溫柏勵對鄧啟先的想法有興趣，知道他不會憑空臆想，一定是經(jīng)過縝密謀劃才提出來。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只等鄧啟先說出他的計劃來。
見兩位大哥都不說話，鄧啟先心里有了底。倒掉茶渣，從辦公桌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包裝精美的罐子，說：“試一下許文良大哥送的大紅袍，聽說這東西有曖胃的作用?！?p> 王家發(fā)丟掉手上的煙仔頭，取了一些放在手里聞了聞，淡淡的蘭花香味，條索緊結，色澤綠褐鮮潤。好茶，泡一壺試試。王家發(fā)放下茶葉，很開心地說。
鄧啟先倒了一小撮進茶壺，再灌滿水，蓋上壺蓋。不一會，便有淡淡的茶氣溢出。
“文良大哥送的，真是好東西啊。”鄧啟先感嘆道。
“這個自然是……我等真是有口福了?！睖匕貏钚χf。
“大哥過謙了，有好東西自然要與你們分亨?！编噯⑾冗呎f邊給兩位大哥斟茶。
茶湯橙黃明亮，葉片紅綠相間，香氣馥郁。溫柏勵小啜一口，含在嘴里，舌尖細細品味，再順著喉嚨流下胃里。
“舌齒留香，味甘，清，余韻綿綿?！?p> “聽說茶株都是長在巖石上，細品能嘗到巖韻，有禪意。我是沒有那么高的境界，只有好不好飲的區(qū)別?！编噯⑾冗呎f邊給王家發(fā)的茶懷滿上。
“對對，我只覺得好喝，忍不住就干了?！蓖跫野l(fā)笑呵呵地說。
“你可別糟蹋了小鄧的好茶。”溫柏勵笑他。
“大哥喜歡喝，盡管喝，我們都是粗人，沒那么多講究?！编噯⑾葞屯跫野l(fā)挽回顏面。
鄧啟先能照顧自己的顏面，王家發(fā)很是受用。農(nóng)民出身的他，讀書不多，憑著實干累積了一定的財富。隨著事業(yè)的拓展，朋友的圈子也越來越大，沒文化一直是他心底的痛。王家發(fā)對文化人一直都很敬重，鄧啟先少年老成，不但有文化，禮數(shù)也周到，更是彌足珍貴。
“小鄧老弟，你剛才說想要買更大的地，怎么解決資金的問題呢？”王家發(fā)喝完茶，轉入了正題。
“我的辦法也不新鮮，就是融資?？梢晕耖g資本，也可以向銀行貸款?！?p> “吸收民間資本，我們公司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嗎？向銀行貸款，利息又是一個壓力。萬一遇到不可控的風險，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溫柏勵延續(xù)一貫的作風，進山就想好出山的路。
“以前沒有，現(xiàn)在就有了?！编噯⑾刃判臐M滿地說。
“能詳細點嗎？”王家發(fā)也來了興趣。
鄧啟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說：“以前公司剛成立，要什么沒什么，捉襟見肘。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了一中那邊的樓盤，賣得也不錯。城南的項目已經(jīng)鉆樁，樓花就已經(jīng)大賣。無論規(guī)模還是現(xiàn)在的行情，我們都有賣點，自然會有資本喜歡。退一步說，即使沒有民間資本投資，我們也可以向銀行貸款。按現(xiàn)在的發(fā)展趨勢，我估計，這一波上漲只是個開始，樓市的向好，完全可以抵消銀行利息的負擔。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玉城市大大小小的老板都開始圈地，他們也不是傻子，當然也是看好樓市的未來。我們何不干一次大的呢？”
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得不信服。王家發(fā)頻頻點頭，茶也忘了喝。只是一根接著一根抽煙。不會便煙霧彌漫。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我還有個擔心，一次就把所有的好東西放出來，做大花園，玉城市的老百姓能消費得起呢？再說，即使老百姓買帳，這個項目完了，還有什么更好的項目吸引消費者？”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集思廣益才能避免犯錯。溫柏勵說的也不錯。王家發(fā)也點頭贊同。
“這個可以放心，以后可以做電梯房，花園的設計再上檔次。總之，有設計師幫我們考慮。現(xiàn)在的問題是，融資后，資金的分配問題。”鄧啟先說出了他糾結的地方。
“你想怎么分配？”溫柏勵問道。
“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是把資金都投入到一中附近的山頭，土地便宜，手續(xù)簡單。第二是買一中附近的地，留一部分的錢繼續(xù)在城南開發(fā)新項目。你們認為哪一種比較合適？”
“既然是融資，咁就要睇菜食飯咧。資金到位乜都好辦。”王家發(fā)一錘定音。
“王大哥講得啱，下一步便是聯(lián)系銀行貸款，民間資本按股份制，年終分紅。”鄧啟先說出下一步的工作重點，算是總結。
溫柏勵點頭贊同，說：“城南的項目周期也要兩三年，現(xiàn)在買地，剛好可以無縫對接。一中那邊的差不多清盤了吧？交房工作不能滯后，住的人多了，帶旺樓下商鋪的銷售，盡快回籠資金?！?p> 溫柏勵是生意場上的老手，成本控制，資金價值最大化，生意經(jīng)稔熟于心。
“溫大哥說得對，我們就是要盡可多地獲得資金。現(xiàn)在大家都有空，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吧?！编噯⑾认雽嵉亓私饨环繙蕚涔ぷ鞯倪M度。
“好啊，我正有此意?！蓖跫野l(fā)也想去看看自己公司的成果。
三巢房地產(chǎn)公司的第一個項目，在捉襟見肘的窘迫中上馬，撐過了最艱難的無人問津的起步階段，終于迎來了高光時刻。若不是留下幾套，早就售罄。從一片荒地開始，鉆樁，澆筑地基，到現(xiàn)在巍峨的大廈屹立其間，當中傾注了多少心血，只有鄧啟先自己知道?？吹阶约旱膭趧映晒陉柟庵徐陟谏x，鄧啟先既感動又自豪。
售樓部已搬進一樓，工作環(huán)境大變樣。窗明幾凈，會客室里沙發(fā)，茶幾，一應俱全。李娜和黃麗還在角落里擺了兩盆步步高，綠意盎然的葉子節(jié)節(jié)攀升，寓意美好。這是鄧啟先很自豪的地方。當初公司一窮二白，連他這個老板都要守工地，兩位小姑娘沒有嫌棄，一直跟著他?，F(xiàn)在公司上了正軌，也是回饋她們倆的時候了。改善工作環(huán)境，讓她們能夠更體面，終于實現(xiàn)了！有能力幫助人，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也是一種幸福。
老板和股東過來，應該很隆重，李娜或黃麗出來打招呼才對。偏偏她們倆好像都無動于衷，圍著一個客戶解釋什么。
客戶的事情，鄧啟先一般都不插手，專業(yè)人做專業(yè)事，她們完全能勝任。見她們在忙，也不去打擾她們，領著溫柏勵和王家發(fā)進了財務室。
“交房后，這里只留一個人就行了?！备σ蛔?，溫柏勵就想到如何省錢，人盡其用。
“我也有這個打算，她們都是公司的老臣了，業(yè)務能力強，可以調(diào)一個到新項目，老帶新。”鄧啟先在沙發(fā)坐上，背靠著椅背，很放松的姿態(tài)。
王家發(fā)從衣袋里摸出煙盒，手指輕輕一彈，煙仔便跳了出來，遞給溫柏勵，說：“來，抽一根?！?p> “呵呵，老王煙癮是越來越大了。剛在辦公室里抽，現(xiàn)在又要抽了?！睖匕貏钚ν跫野l(fā)。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抽的是心情?！?p> 溫柏勵接過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老王一天抽多少煙，這芙蓉王可不便宜哦！”
“一天一包吧，以前是省著抽，現(xiàn)在可不是，可以隨便抽了。”王家發(fā)自豪地說，爽朗的笑聲像香煙的煙氣，在屋里回蕩。
王家發(fā)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開心的笑了起來。鄧啟先笑畢，對他說：“王大哥也有能力隨便抽。以后你就隨便抽吧?！?p> “可不是，現(xiàn)在日進斗金，套句時髦的話，玉城市最靚的仔了，抽幾包芙蓉王不算過份吧？”王家發(fā)邊笑邊說，有點滑稽的神態(tài)再一次把大家逗笑。
鄧啟先他們還沒笑完，外面的聲音就蓋過了屋里的笑聲。聽得出客戶很激動，鄧啟先一激靈，這聲音很熟悉，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上周還不是這個價格，才過幾天，就每平米升了50元，你們還不如去搶！”
“大哥，這是市場的規(guī)則，供不應求，全市都這樣。”這是李娜的聲音。
“我不管，你按上周的價格，我即刻點錢給你?！?p> “不好意思，我們樓盤剩的房也不多了?，F(xiàn)在每天都有人來問，我們真做不到?！秉S麗說。
“我妹妹也是做房地產(chǎn)的，別以為我不知，你們這是暴利行業(yè)。你們騙誰都不要騙我?！笨蛻粼秸f越激動，幾乎是吼出來。
是誰這么不懂禮貌，來買房還大喊大叫？屋里的人都停止了說笑，留意外面的動靜。
“阿叔，物當時價，開盤的時候便宜，你又不來買，現(xiàn)在升價了，全市都這樣。我們也沒辦法！”李娜耐心地解釋。
“姑娘，你和老板說說吧。升50元一平方，一套房就貴了大大幾千塊，我不知要賣多少龍蝦才賺回來呢！幫一下忙，問一下老板，可不可以少點?！笨蛻舻恼Z氣軟了下來。
賣海鮮的？鄧啟先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人，莫非是步青？妹妹也做房地產(chǎn)，十有八九是他了。他想起和茵茵去買菜，步青就在市場里賣海鮮。山不轉水轉，想不到在這里碰上他！當年他們阻止鄧啟先和青蕓拍拖，留下的遺憾，變成了心中的一根刺，讓他不敢停下追求夢想的腳步?？傆幸惶欤麄儠楫斈甑墓费劭慈说投械胶π?。想不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鄧啟先的內(nèi)心無比舒暢，喜滋滋的站起來，準備出去羞辱一番步青。
鄧啟先慢條斯理的出到會客廳，問道：“什么事，這么吵？”
“啊，經(jīng)理，什么時候到的？”李娜和黃麗忙打招呼道。
“到有一會了。”鄧啟先有些得意。
步青也認出了鄧啟先，眼里的光彩由剛認出時的發(fā)亮到黯淡，笑容僵在臉上，很是別扭。顯然，步青想到了過去。
鄧啟先看在眼里，如夏日飲冰，渾身舒暢，直達毛孔。
“是你？做老板了？不錯哦！”步青忍不住，先打招呼。
鄧啟先點點頭，沒有說話。此情此景，讓他想到很多，過去銅鑼村的教書生涯，家境差，被人嫌棄的壓抑，種種涌上心頭。
現(xiàn)場陷入了沉默的尷尬。本想好好的羞辱一番步青，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誰沒有落魄的時候，自己也是從艱難中過來，最明白被人看不起的滋味。都過去了，曾經(jīng)的白眼沒讓自己消沉，反而促使自己更加努力。
“經(jīng)理，這位……呃……朋友想要買房，但是已經(jīng)沒有上周的價格了?！秉S麗終于打破沉默。
“嗯嗯，剛才我已經(jīng)聽到了?！?p> “嘻嘻，你已經(jīng)聽到了！鄧老師……不，鄧經(jīng)理，能不能優(yōu)惠點呢？”步青腆著臉，訕笑著問道。
“哦，這個無法降，是公司定下的，我也沒辦法。市場也是這樣，我不能打破規(guī)矩?！编噯⑾葲]有敷衍，公事公辦。
“我剛才也向他解釋了……他就是不聽。”李娜接腔道。
“呃……我不是不信，只是資金問題！好不容易湊夠首期，突然又升價了……實在……實在是拿不出來！”步青兩手一攤，很為難的樣子。
農(nóng)村沒什么營生，靠一雙手掙錢買房，談何容易。步青沒說，鄧啟先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實在拿不出，誰會大庭廣眾下示弱？幫人難處，記人好處，這是鄧啟先小時候，父母經(jīng)常教育的道理。那時農(nóng)村就像個大家庭，鄰里之間經(jīng)常串門。誰家辦喜事，全村人都過來幫忙。耳聞目染，長大后的鄧啟先也是富有同情心，甚至感情有些泛濫的人。
“規(guī)矩不能破，既然已經(jīng)升價，我們也只能按現(xiàn)價賣?？梢栽诂F(xiàn)價的基礎上，給他打個折吧?！蓖跫野l(fā)已經(jīng)站在鄧啟先身后，提出自己的想法。
步青曾經(jīng)看不起鄧啟先，現(xiàn)在終于可以揚眉吐氣。當聽到他資金拮據(jù)的時候，卻沒有想象中開心，更多是感同身受的同情。王家發(fā)提出給他打折，正合鄧啟先的心意，當即點頭同意，讓李娜給步青打九五折。
天大的好事，一下省了幾千塊。步青眉開眼笑，千恩萬謝。鄧啟先只是笑笑，對步青沒有好感，完全是出自同情心。
“你跟李娜去開票吧。黃麗你進來一下?！编噯⑾冉淮?，便向辦公室走。
黃麗緊跟著進了辦公室，畢恭畢敬問道：“經(jīng)理，有什么吩咐？”
鄧啟先呵呵一笑，說：“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這么嚴肅?！鳖D了頓，說：“交房的工作進展如何？”
“水電已經(jīng)安裝好，等質(zhì)量檢查合格后，就可以通知業(yè)主收樓了?！?p> “不錯，能如期交房，值得表揚?！睖匕貏钤谂圆辶艘痪?。
“嗯嗯，確實可以。你們盡快準備好交房的資料，讓交房順利完成。”鄧啟先交代黃麗。
布置完工作，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鐘。溫柏勵邀請鄧啟先出去吃鴨粥。
“不必了，茵茵讓我買個椰子回家煲雞，下次吧。”
“那我們……就這樣散了？”溫柏勵看向王家發(fā)。
“散了吧，我也要回一趟寶圩鎮(zhèn)，明天有一批竹笠要裝車?！?p> 離開售樓部，鄧啟先一身疲憊。人生如夢，當年的種種，因為步青的出現(xiàn)，再次涌上心頭。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人，現(xiàn)在需要自己幫助，真的好戲劇。而經(jīng)過生活的洗禮，自己也不再是當年在銅鑼村任教，兩袖清風的熱血青年，時間過得真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步青回到銅鑼村，逢人便說，青蕓的前男友，怎么怎么的事業(yè)有成，辦公室多么的漂亮……完全忘掉了以前是怎么貶損他的。幫人難處，記人好處，老天從來不會薄待一個善良的人。所謂人善天不欺，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