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廳內(nèi),城主府的主人與夫人都高堂而坐。
坐首的兩側(cè)則是兩排長桌對面而設(shè),數(shù)目三十來許。
此時這三十來許的長桌位置已經(jīng)都有了各自的主人,這些人無不是在荒城握有實權(quán)或者名動一方的人物。
桌無長短,但有先至,越接近大廳主位的說明地位越高,這都是荒城大人物們的共識。
然而今天,多年不變的位置因一件事而產(chǎn)生變化,那就是今天的施家家主嫁女。
大廳眾人的目光各有不同,有嫉妒,有擔(dān)心,有心災(zāi)樂禍,種種情緒不言而表。
但是這些目光無不是獻(xiàn)給現(xiàn)如今占據(jù)左側(cè)首位的那道身影上面,他就是如今施家家主——施安。
施安是個年齡約莫四十,面上無須,臉盤白凈,身材微胖,穿著一件淡墨色長裳的中年男子。
此時,他坐在主位下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著大廳中央正舉行拜堂禮的新人,時不時的點點頭,眼中透著滿意的神色。
而位于他對面或者下首的眾人,看到施安的這幅表現(xiàn)則是暗自撇嘴,腦袋盡量扭向他處,不將某人納入視線,具體緣由是什么,或許各自內(nèi)心才知道。
“婚成!”
“禮畢!”
眾人的心思各異,卻隨著禮師的一聲高呼將他們的思緒喚了回來。
“敬長禮!”
隨著禮師呼道,大廳眾人神游的目光回攏,視線首先落在大廳中央的那對新人身上,然而不約而同的轉(zhuǎn)到左首位的施安身上,神色中透著一絲嚴(yán)肅與好奇。
因為他們知道在蠻荒世界婚禮拜堂并不能代表結(jié)果,只有經(jīng)過拜堂后的一項儀式才能算作板上釘釘,那就是叩拜式敬酒。
只有經(jīng)過叩拜式敬酒長輩,才代表著進(jìn)入了家門,從此歸屬夫家,往后的生殺大權(quán)基本都將掌握在夫家的手中。
在座的眾人都不相信施安會如此輕易的將他的女兒,還是家族里天賦最強的天之驕女嫁到城主府。
這個眾人包括了首座的城主與城主夫人。
也包括了當(dāng)事人——癱子新郎甄小酒。
因為他們都知道與這個天之驕女結(jié)親的只是一個癱子。
然而,
在眾人的目光下,施安的臉色卻毫無變化,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好似只看得到喜,看不見怒。
甚至甄小酒還感覺到一種溫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這種目光他只在父親甄泰穹身上,那就是父愛。
想到父愛,甄小酒突然一哆嗦,目光落在首座的婦人身上,他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難道母親……
“需要妾身推你么?”
就在這時,一道溫婉的聲音打斷了甄小酒的那個大膽想法。
“啊!”大膽想法被打斷,甄小酒心中一慌,目光下意識看了首座的婦人,發(fā)現(xiàn)那人沒異常后才暗松一口氣。
隨后甄小酒才將目光落在身邊佳人身上,他透過蓋頭紗網(wǎng)處能模糊的看到對方的俏臉,當(dāng)看到這張俏臉時,他的臉色陡然僵硬,心中狂呼,新娘怎么是她?
為什么是她?
老爹不是說是施家最有天賦的天之驕女施小玲么?
怎么會是這個暴力女?
該死的記憶,竟然沒有暴力女的名字……
甄小酒欲哭無淚,下意識的想要后退兩步,可結(jié)果卻是身子朝輪椅上靠了靠。
“嗯?”透過紅蓋頭,新娘自然發(fā)現(xiàn)了甄小酒的異樣,心中疑惑叢生,他好像很怕我?
感受著四周長輩名流的目光,新娘來不及思考緣由,朝新郎身后走去,并伸出手想要握住輪椅的推把,同時道:“該行叩拜禮了,夫……你腿腳不便,妾身推你過去吧!”
看著伸過來的手,甄小酒好似看到一塊晶瑩水靈的豆腐朝自己飄來,好白好嫩,好想咬一口?。?p> 可隨之畫面一變,豆腐變成了一朵巨大的芍藥花,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自己身上,然后……
“嘶……”
甄小酒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用手將輪椅往前轉(zhuǎn)動了幾步,躲開新娘的幫助。
他暗罵自己幾聲,就算二十幾年沒碰過女人,也不能看著一雙手就要啃吧!
不,這不是我的錯,肯定是那變態(tài)影響了我,甄小酒暗自沉吟。
不然以我甄某人為人,怎會分不清主次,他可是記得這張臉的主人,那下手可是真的重??!
最關(guān)鍵的是,這暴力女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p> 現(xiàn)如今自己要將這名花有主的暴力女娶回來,指不定哪一天晚上自己睡著了,暴力女伸手叫醒自己。
“小酒,該起來喝藥了!”
“嘶……”想到這個畫面他就不寒而栗,對于結(jié)果會不會發(fā)生,甄小酒不用想都知道,畢竟當(dāng)初的大郎只是個子矮,還沒癱啊!
“咳……”甄小酒輕咳一聲,將輪椅又遠(yuǎn)離了新娘幾步,才輕聲道:“那個……姑娘,你看你這么漂亮,在下又是個癱子,頓感般配不上,不如這事就此作罷!
放心,父親那邊我會去說的,實在是在下自漸形穢,不能耽擱了姑娘?。 ?p> “嗯?”本見癱子新郎遇自己如避蛇蝎,新娘正暗自惱怒外加疑惑,現(xiàn)在聽見甄小酒這么一說,她眼睛陡然一亮,可隨后又沉寂下去。
既然出動了青蘿十二騎到家族示威,怎會如此輕易的放棄,這是試探嗎?新娘沉吟。
“不用”新娘搖搖頭,朝新郎走去,伸出手準(zhǔn)備去推輪椅。
“我們既然已經(jīng)拜堂,那么就不會后悔了。”
“啪”
“不……”
隨著新娘一把握住輪椅的推把,甄小酒渾身一震,再也顧不得什么,“唰”的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向前邁了幾步,頓時一陣踉蹌。
好不容易站穩(wěn)身形,甄小酒看著新娘無語,大姐,現(xiàn)在不是你后不后悔的問題了???
而是,
我后悔了?。?p> 我現(xiàn)在也不想養(yǎng)馬呀……
“咦?”
新娘驚訝,“你的腿?”
甄小酒翻白眼,道:“我又沒說我癱?。恐皇沁@腿現(xiàn)在用起來還有些不靈光,所以得以輪椅代步。”
“哦,用起來不靈光?”新娘聽聞迷糊。
“?。俊闭缧【祁D感失言,心中暗自惱怒,該死,甄小酒啊甄小酒,你忘了嗎?
這人,往往死于話多?。?p> 同時他狠狠瞪了新娘一眼,都是這個女人。不是她,自己摟著那相親的姑娘,難道她不香嗎?
然而,
還沒等新娘明白甄小酒目光中的含義,坐在大廳里的其他人卻懵了。
他們直愣愣的看著新娘去推輪椅,然后他們認(rèn)為是癱子的新郎直接蹦起來了,甚至兩人的對話都一字不漏的落在眾人的耳朵,包括將婚禮作罷等話語。
要知道在座的哪個不是修煉者?
雖然這城主大廳很大,但他們的修為可是不低?。?p> 城主甄泰穹臉色鐵青,雙手捏著扶手,怒喝道:“甄小酒,你在磨蹭什么?既然沒癱,就過來給我完成儀式?!?p> 隨著城主憤怒,其他人瞬間驚醒,隨即都面色古怪的掃視著城主與施家家主之間,一時氣氛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