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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無首

第五章 花朝節(jié)

長安無首 摸頭鴨 2197 2021-11-10 12:29:45

  農(nóng)歷二月十五,民間舊俗以此日為“百花生日”,并名之為“花朝節(jié)”。這一日,百花齊放,皇親貴族,達官顯貴們都會相邀友朋數(shù)人,結(jié)伴同游,踏青賞紅,迎得一年春時到。

  貞元十九年的花朝節(jié),唐皇李適下令移駕長安近郊的芙蓉園,舉辦花朝賞紅盛宴。浩浩蕩蕩的皇家馬隊出行。威嚴莊重的儀仗扈從率先開路,精心挑選的內(nèi)衛(wèi)和禁軍將御駕前擁后簇,車乘相銜,旌旗招展,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相迎,下跪參拜。

  因海東來稟明圣上自己的身體還需的阿幼朵親自料理,圣上特許她隨行,列隊其中。

  看到如此景象,阿幼朵也第一次被大唐的磅礴大氣、國富民豐所震懾。

  抵達芙蓉園后,先是舉辦莊嚴威儀的祭祀儀式。唐皇李適攜貴妃與宗親祭拜花神,以求皇室子孫繁茂,大唐國祚綿長。隨后,掌管宮廷雅樂的云韶府就要進獻一支名為《十二花神》的舞樂。據(jù)說這一支舞樂,云韶府的舞姬們排練了整整半年。

  阿幼朵興奮極了,蹦跳著向舞臺走去,此時視野開闊的好位置早已有了勛貴子弟的聲音。稍近的地方也已經(jīng)烏泱泱圍了一圈人,阿幼朵身量嬌小,視線被擋的死死的,嘗試過幾次硬往里鉆不成后,靈機一動想出用蟲子嚇退他們的法子。還未等她從貼身小包里掏出東西,身旁的眾人漸漸散開,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果不其然,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今日在這邊老實點。圣上面前可別給我惹出什么亂子。”

  阿幼朵默默將包里握起的東西放下,將空空如也的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扯出勉強的笑容。

  海東來認可地點點頭,領(lǐng)著她去前面的地方。不錯的視角,全場的景象都能看到。

  “海東來,你不行啊?!卑⒂锥淙魺o其事地環(huán)顧四周,牙縫中擠出話來,“月大人都在御前陪著了,你怎么還在這和我一塊站著?!?p>  海東來目光牢牢鎖住御臺,聽到這話也只輕蔑一笑。

  “我不論站在此處還是站在陛下身側(cè),料想不軌之人都不敢近陛下之身。況且,今日只要你別給我惹出麻煩,就不會有麻煩?!?p>  阿幼朵泄氣地撇了撇嘴,忽而見到一個的小侍衛(wèi),走到月霜行身旁附耳說了幾句。月霜行聽聞,神色一變,微微握緊手中劍柄。月霜行向皇帝望去,陛下身旁近侍的公公微微頷首,月霜行便會意默默離席而去。

  阿幼朵心里疑惑,月霜行這是怎么了?隨即想跟上去看看。卻一把被海東來抓住。

  “你這是要去哪里?舞樂馬上就要開始了?!?p>  阿幼朵心想:這人分明看到了,必是不想讓我去的。

  海東來再強調(diào)了一遍,“你別忘了來時答應(yīng)我的事,不準聲事,就呆在這,那都不許去?!?p>  阿幼朵就突然“覺得”雙腿一軟,一手捂著肚子?!拔摇沂嵌亲犹邸N乙シ奖阋幌??!?p>  “你別?;??!?p>  “是真的,好痛啊。海東來,都怨你,你今早非要我吃你帶的糕,這可好,吃壞肚子了吧。皇帝面前,你總不能讓我在這兒就…你說的不能失禮?!?p>  阿幼朵故意壓低了聲音,又偶爾幾句虛虛實實講的大聲點,邊上一些人見兩人拉拉扯扯都有些好奇,掩嘴笑著。是啊,誰會想到鼎鼎大名的赤帝會和個小丫頭在這牽扯上。

  好在此刻兩人離圣上有些距離,海東來心想不好再鬧出大動靜,一臉嫌棄地說道:“快去快回?!?p>  阿幼朵還在哎呦哎呦地扮著,覺著手臂上的力道一松,馬上撤回了手,轉(zhuǎn)身急著“去找茅房”。

  這頭,月霜行跟著樂妓來到歌舞伎的住所,一位教坊姑姑急忙迎了上去,“月大人,您可算來了。定要救救奴家?!?p>  月霜行伸手扶住作勢要行禮的姑姑,步子不見放緩,拉著她,二人并肩而行。

  “現(xiàn)在不是將就這些虛禮的時候,到長話短說,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一切都好好的。姑娘們都正在換舞衣,一個小丫頭突然跑過來說千雪姑娘暈倒了。奴家過去一瞧,這千雪姑娘臉都黑了,已經(jīng)斷了氣。“

  月霜行聞言,眉頭一緊,道:“這期間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

  教坊姑姑細細回想。

  “事發(fā)前后左不過一刻鐘的光景,況且今日戒備森嚴,身份不明的人根本不讓進來。里里外外的都是云韶府的熟人,奴家也想不通究竟哪個會要害她呢?!?p>  院外此時傳來了一陣樂聲,獻舞的時分又近了一些,教坊姑姑擔憂道:

  “這千雪姑娘可是我云韶府資質(zhì)最好的姑娘了,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這讓奴家去哪再找一個牡丹花神啊!”

  月霜行厲聲喝道:“找不到也得找。無論如何,今日的獻舞,絕不能有誤?!?p>  教坊姑姑為難地攪動著手中的絲帕,艱難開口道:“那,便只有那個人!”

  二人行至案發(fā)的房間,為了不引人矚目,并無多人把守,推門而入,一身著華麗舞衣的女子正在其間。

  “蘭瑪珊蒂?”

  蘭瑪珊蒂轉(zhuǎn)身,微微頷首示意,道:“久違了,月大人?!?p>  “你怎么會在這?”

  蘭瑪珊蒂目光黯然,心痛地望向尸體:“我和這位千雪姑娘也算有些交情,聽聞她出事了,便來查看?!?p>  “蘭瑪珊蒂,你這怎么換上了千雪的舞衣?”教坊姑姑驚訝地喊出。

  “你要替千雪姑娘獻舞?”月霜行猜到。

  “今日獻舞不得有誤,這一直是她的心愿。我想幫幫她。”

  “你方才說的人就是她?”

  教坊姑姑點了點頭,但臉色頗為為難。

  “確實如此,牡丹花神的獨舞難度極大,能跳的舞姬此刻整個云韶府都找不出第二個。只不過,蘭瑪珊蒂姑娘并非大唐人士,按規(guī)矩,是不能.....”

  “規(guī)矩。都到這個時候了,姑姑還要只按照規(guī)矩辦事嗎?獻舞若被耽誤,只怕整個云韶府都要受到牽連。”

  見姑姑仍是猶豫,蘭瑪珊蒂握住教坊姑姑的手,屈膝行禮,道:“姑姑的決定,可是關(guān)系到所有舞姬的身家性命?!?p>  “這…”

  “事態(tài)緊急,姑姑還是快做決定的好。”蘭瑪珊蒂望向姑姑。

  “月大人,奴家還請您拿個主意?!?p>  月霜行沉吟片刻,說道“讓她跳吧。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方法,一切當以祭典的順利舉行為重。”

  在場的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蘭瑪珊蒂望向千雪的尸體,“千雪,你放心,獻舞不會有事,神明會護佑我的?!?p>  “走吧。”教坊姑姑帶領(lǐng)蘭瑪珊蒂離開。

  “來人?!?p>  門外的侍衛(wèi)聞言待命。

  “將這房間封鎖,外人不得進來,房內(nèi)所有搜查一遍,不得放過任何可疑之物。告訴司膳、司設(shè),今日宴會上所有的吃食用物嚴格排查,想辦法拖延開宴。另外派人秘密請仵作前來?!?p>  “是,月大人?!?p>  話音剛落,眾侍衛(wèi)開始搜查,月霜行四顧屋內(nèi)環(huán)境陳設(shè),又走近尸體,細細查看。

  突然,月霜行敏銳察覺到屋外似有動靜,喝到:“什么人!”

  躲在暗處的阿幼朵灰溜溜地站了出來,雙手于胸前尷尬的轉(zhuǎn)著手指,“是我,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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