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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劍玄刀過江龍

第四百一十五章節(jié):相互叫陣

柔劍玄刀過江龍 古月峻愷 5251 2025-06-25 08:22:53

  看著湯嵬一伙人狼狽鼠竄,酒店內(nèi)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爽朗大笑。秦宏章、洪清、汪鴻、賀聰四人相視而笑,豪邁之氣盈滿廳堂。唯有掌柜躲在柜臺后,哭喪著臉,心疼地看著滿地狼藉的桌椅碗碟,心仿佛都在滴血。

  賀聰不是一個不懂禮貌的人,他收斂笑容,恢復那副冷峻中透著教養(yǎng)的神態(tài)。秦宏章越看越喜,此人既有雷霆手段,又懂禮數(shù)分寸,實乃難得。他朗聲道:“賀少俠,請坐!今日得見少俠風采,實乃幸事!掌柜的,收拾干凈,重新上酒上菜!要最好的!”

  掌柜哪敢怠慢,連忙吆喝伙計收拾殘局。撤去殘席,換上熱氣騰騰的佳肴美酒。都是江湖豪客,血性男兒,錚錚鐵膽,義氣干云!此時豈能用小杯小盞?大碗大觴方顯丈夫氣概!

  賀聰率先取過一只粗瓷大碗,滿滿斟上烈酒,舉碗環(huán)視眾人,朗聲道:“秦大俠、洪前輩、汪大哥,皆是忠肝義膽之士,小弟敬佩!今日有緣同席,當飲三大碗,以表結(jié)交之誠!”言罷,仰頭‘咕咚咕咚’,喉結(jié)滾動,三大碗烈酒如長鯨吸水,瞬間見底!酒水順著下頜淌下,更添幾分豪邁不羈。

  這以酒會友的沖天豪氣,令汪鴻熱血沸騰。他亦不甘示弱,抱拳道:“賀弟好酒量!更難得是這份豪情與擔當!”說罷,同樣捧起大碗,連飲三碗,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神光更盛,贊道:“賀弟真乃人中龍鳳!今日雖似龍困淺灘,他日必當龍騰九天!”

  賀聰被贊得微有赧然,抱拳還禮:“汪大哥謬贊,愧不敢當?!彼娜酥匦侣渥瑲夥諢崃胰谇?。秦宏章的朋友‘大鵬展翅’洪清與汪鴻作陪,酒如流水,肉如山積,觥籌交錯間,盡顯江湖男兒的豪爽本色。

  席間閑談,秦宏章吐屬清雅,言談間對武學內(nèi)家神髓見解獨到,顯是修為精深。洪清則器宇軒昂,更兼博聞強識,武林掌故、江湖秘辛信手拈來,如數(shù)家珍,聽得賀聰興趣盎然,獲益匪淺。

  眾人正酒酣耳熱,談興正濃之際,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方才那林中蒙面的黑衣人去而復返,身后赫然跟著四人。黑衣人將人引入,便迅速退去,形跡鬼祟。

  進來的四人,氣場陰鷙,甫一入店,便帶來一股無形的壓力。為首兩人,賀聰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曾追隨西門、心狠手辣的‘紫金錘羅漢’智葉和尚,以及那鷹鼻鷂眼、面相刁惡的道人玄青子。智葉高大威猛,手中一對紫金短錘隱泛幽光。玄青子肩頭長劍森然,眼神如毒蛇般掃視全場。

  隨后兩人,一個五旬開外的矮小老者,滿面精悍,步履輕捷如貓,眼神銳利似鷹,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正是江湖人稱‘鬼影鷹爪’的顧鷹。最后一人,年約四十,身著青衫,手搖一柄鐵骨摺扇,面容陰鷙,眼神深邃難測,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陰冷的氣息,乃是‘鐵扇書生’嚴通!

  這四人旁若無人,徑直尋了張空桌坐下。對店內(nèi)秦宏章等人視若無睹,臉上俱是倨傲不屑之色。點菜用茶,胡吃海喝,舉止間充滿挑釁意味。

  秦宏章與賀聰對視一眼,淡然一笑,并未在意。洪清和汪鴻卻已面現(xiàn)怒容,握緊了拳頭。

  那玄青子酒足飯飽,鷹隼般的目光終于掃向秦宏章這桌。當他掠過賀聰時,眉頭微皺,似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便也未深究。目光最終定格在秦宏章身上,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弧度。

  他緩緩起身,對著秦宏章方向單掌一豎,打了個問訊,聲音尖利如夜梟:“無量天尊!秦大俠,未料今日在此荒村野店得遇尊駕!貧道玄青子有禮了。”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zhuǎn)厲,充滿譏諷,“雖然同屬武林一脈,但在秦大俠這等‘自命清高’的俠義道眼中,我等不過是些萬惡不赦的綠林狂寇罷了!正邪有別,冰炭難容!今日狹路相逢,是依江湖規(guī)矩在言語上分個高低,還是……”他目光掃過智葉、顧鷹、嚴通,最后落回秦宏章臉上,帶著濃烈的殺意,“直接按綠林規(guī)矩,手底下見真章,以強弱定是非?!”

  玄青子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鐵交鳴:“痛快些!若秦大俠一方勝了,貧道四人項上人頭,任憑摘??!若我等僥幸得勝……哼哼,就請秦大俠舉家攜眷,即刻滾出此地!從此夾緊尾巴,莫再插手江湖是非!江湖人,一諾千金!秦大俠,敢不敢接?!”

  洪清心頭一凜,他與玄青子、智葉早有宿怨,深知對方今日有備而來,絕不善罷甘休。他迅速估量敵我:對方四人皆是綠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兇星,無一好相與。玄青子陰毒詭譎,劍法刁鉆;智葉和尚膂力驚人,紫金錘威猛無儔,自己曾與其大戰(zhàn)五六十合不分勝負;那顧鷹的‘鬼影鷹爪’神出鬼沒,功力猶在玄青子之上。最令人忌憚的,是那始終未發(fā)一言的‘鐵扇書生’嚴通,此人名頭極大,深淺難測,恐怕才是對方真正的底牌。

  己方四人:秦宏章武功深湛,當可獨當一面;自己與洪清聯(lián)手,或可纏住玄青子與顧鷹;汪鴻年輕氣盛,劍法精妙,但經(jīng)驗尚淺,對上智葉或能支撐一時;勝負關(guān)鍵,恐怕就在賀聰身上!若能得他全力相助,此戰(zhàn)尚有勝算!若能一舉挫敗這四大兇星,必是江湖一大幸事!

  洪清心念電轉(zhuǎn)間,秦宏章已長身而起。他氣度從容,抱拳還禮,聲音沉穩(wěn)如岳:“玄青子道長此言差矣。江湖之中,無論黑白兩道,敬的是忠臣孝子、仁人志士,恨的是土豪惡霸、貪官污吏!若能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取不義之財散與貧苦,則雖身在綠林,亦無愧于心!然則……”他目光陡然銳利如刀,直刺玄青子,“道長在云臺山前所為,貧道親眼目睹!劫掠清官,尚可狡辯為‘劫富’,但連其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兒老小亦不肯放過,趕盡殺絕,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秦某出手阻攔,正是為此!”

  秦宏章氣勢陡升,聲震屋瓦:“今日狹路相逢,秦某本欲借杯酒之機,與爾等定下一條仁義公約,免卻無謂紛爭。但觀道長咄咄逼人之態(tài),想那‘道義’二字,爾等心中早已無存!既如此,多說無益!”他袍袖一拂,決然道:“那就依江湖規(guī)矩,手底下見真章!請!”說罷,率先大步流星走出店門。

  眾人緊隨其后,來到店外一片開闊的平壩。此地約數(shù)十丈方圓,地面堅實,正是比斗的好所在。

  那智葉和尚早已按捺不住,提著沉重的紫金雙錘,一個箭步躍入場中,紫金錘互擊,發(fā)出‘當啷啷’震耳欲聾的巨響,直指洪清吼道:“洪清老兒!上次未分勝負,灑家手癢得緊!來來來,今日再戰(zhàn)三百回合,定要砸碎你的狗頭!”

  洪清尚未答話,賀聰卻已越眾而出!他心中對智葉和尚的惡感早已累積(想起其曾欲害己及展櫻、寧虹),此刻見其囂張,怒火頓生。更兼他心思縝密,暗忖此戰(zhàn)首陣至關(guān)重要,若能以雷霆之勢拿下這莽和尚,必能大挫敵方銳氣,提振己方士氣!

  賀聰故意呵呵一笑,聲音清朗,帶著幾分戲謔:“大和尚!常言道: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可你這腦袋,比嘴上還光溜!你說的話,能有多少斤兩?又有幾分可信?”他邊說邊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光潔的下巴,又指向智葉那锃亮的禿頭。

  此言一出,極具諷刺!己方眾人忍俊不禁,汪鴻更是笑出聲來。智葉和尚生平最恨人提他禿頭,頓時氣得面皮紫漲,虬髯戟張,雙眼噴火,暴吼道:“小……小兔崽子!安敢辱我?!”待看清是賀聰,心頭也是一凜,強壓怒火,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你我素無仇怨,今日重逢也算緣法。何必口出惡言,徒增仇隙?莫非小施主看不起灑家,定要替那洪清出頭不成?”他試圖以言語擠兌。

  賀聰見其色厲內(nèi)荏,詞鋒亦顯笨拙,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卻依舊掛著那副氣死人的笑容:“在下豈敢班門弄斧?但大和尚你張口閉口便是‘三百回合’、‘砸碎狗頭’,好大的口氣!既如此,在下倒想領(lǐng)教一二。只是……”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陡然變得輕蔑,“莫說三百回合,只怕十個回合之內(nèi),我便讓你這對吃飯的家伙——脫手而飛!那時,你拿什么去戰(zhàn)三百回合?靠念經(jīng)超度對手么?”

  “哇呀呀呀!”智葉和尚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氣得哇哇怪叫,紫金錘瘋狂互撞,火星四濺!“無知小兒!狂妄至極!灑家今日立誓,十招之內(nèi)若不能將你砸成肉泥,便自絕于這雙錘之下!江湖之中,永除‘智葉’之名!”他已被徹底激怒,立下毒誓!

  賀聰從容步入場中,在智葉一丈外站定,慢悠悠地道:“好!大和尚快人快語!那我們也立個賭約:前三招,我只避不攻;第四招起,我還手;第十招上,必叫你雙錘脫手!若第十招時,你手中還有一錘,我賀聰便當場自廢武功,永世退出江湖!”他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心頭。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智葉和尚成名多年,一對紫金錘重達七十余斤(單錘三十六斤),舞動起來風雨不透,力能開碑裂石!賀聰竟敢夸下如此海口?不僅與智葉同來的玄青子等人面露譏諷嗤笑,便是秦宏章和洪清也心頭一緊,覺得賀聰此言過于托大,暗暗替他捏了把汗。汪鴻更是緊張地握緊了劍柄。

  智葉和尚怒極反笑,臉上的橫肉扭曲著:“嘿嘿嘿……好!好!好!灑家縱橫江湖數(shù)十載,今日倒要開開眼,看看你這黃口小兒,如何十招奪我雙錘!接招!”他不再廢話,雙錘一擺,擺開架勢。

  洪清忍不住急呼:“賀小弟!萬萬不可輕敵!此獠錘重力猛!”

  賀聰向洪清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依舊面帶微笑,緩緩從腰間解下那柄柔韌如帶的軟劍。劍身薄如蟬翼,在陽光下流淌著秋水般的寒光。

  智葉和尚一見此劍,瞳孔驟然收縮,隨即爆發(fā)出更熾烈的怒火:“原來是你這小賊!奪了我家康公子的‘秋水’軟劍!新仇舊恨,今日一并清算!”他再無保留,暴吼聲中,左右雙錘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一招‘雷霆萬鈞’,如同兩座小山般,朝著賀聰頭頂狠狠砸落!錘未至,激蕩的勁風已迫得地面塵土飛揚!

  智葉并非莽夫??吹健锼泟Γ查g警醒:康公子‘快劍手’的名號絕非虛傳,其珍若性命的寶劍竟被此少年所奪,足見對方劍術(shù)之詭、身法之奇!賀聰敢放言前三招只避不攻,必有倚仗!自己若一味猛砸硬打,很可能徒耗氣力,反露破綻!故他雙錘看似全力下砸,實則暗含變化,錘至中途,力道竟倏然一收,凝而不發(fā)!他料定賀聰必會閃避,只待其身形一動,真正的殺招便會如影隨形。

  “阿彌陀佛!”智葉口中宣號,身形微退即進,如同撲食的猛虎!雙錘變招‘雙龍鬧?!?,一左一右,帶著沉悶的破風聲,如同兩條惡龍,電掃賀聰左右雙肋。這一招變招極快,籠罩范圍極廣,封死了賀聰左右閃避的空間。

  然而,讓智葉心驚的是,面對如此兇猛的夾擊,賀聰竟似渾然未覺。他單手持劍,淵渟岳峙,身形紋絲不動!那雙足以開碑裂石的紫金錘,在他眼中仿佛只是拂面清風。

  智葉心中一凜,暗道不好。此子定力驚人,意在誘敵深入。若招式用老,必為其所趁。他不敢怠慢,雙錘招式再變,不再追求一擊斃敵,轉(zhuǎn)而如疾風驟雨,一招快似一招,錘影重重,將賀聰周身要害盡數(shù)籠罩。他要逼賀聰出劍,看清其路數(shù)。

  第一招試探無功,智葉迅速收錘蓄勢,雙錘斜舉半空,如同引弓待發(fā)。只要賀聰一動,蓄勢已久的第二招便會雷霆而出!可賀聰依舊穩(wěn)如磐石,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無聲的蔑視徹底點燃了智葉的怒火!“小賊找死!”他狂吼一聲,右手錘自半空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一招‘橫掃千軍’,攔腰猛掃!同時左手錘順勢自斜上方砸下,封住賀聰上躍的空間‘雙錘配合,剛猛霸道,意圖將賀聰逼向死角。

  就在雙錘及身的剎那,賀聰動了。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只見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從錘影的縫隙中滑了出去,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智葉雙錘砸空,巨大的慣性讓他身形微滯。

  “大和尚,三招已過!該我了!把穩(wěn)你的錘!”賀聰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戲謔。

  話音未落,賀聰身形如電,竟不退反進。在智葉驚駭?shù)哪抗庵?,他腳尖輕點,竟精準無比地點在智葉因招式用老、力道稍懈的左手錘錘頭之上!一點即收,借力飄身,如一片落葉般向后輕盈縱出丈余!

  智葉只覺左手錘頭傳來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被千斤巨石砸中。手臂劇震,酸麻難當,錘柄幾乎脫手!重心瞬間失衡,腳下踉蹌數(shù)步,方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已是驚出一身冷汗。若非他天生膂力驚人,這一下就要當場出丑。

  縱橫江湖多年,殺人如麻的’紫金錘羅漢‘,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幾招下來,連對方衣角都未沾到,反被對方如戲稚童般點中兵器!難堪、羞憤、狂怒瞬間吞噬了理智。

  眼看賀聰正背對自己,身形將落未落,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最不易閃躲的瞬間。智葉眼中兇光大盛,殺心陡起。

  “納命來!”他一聲暴吼,如同驚雷!右臂一探,作勢用右手錘點打賀聰后心,實則是虛招!左臂卻已運足十二分力氣,筋肉虬結(jié),猛地一甩!那重達三十六斤的紫金錘,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金色流星,帶著凄厲的尖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砸賀聰后腦!這一招‘脫手飛錘’,陰險毒辣,出其不意,乃是他壓箱底的絕技,不知多少成名高手飲恨于此。

  千鈞一發(fā)之際!

  賀聰仿佛背后長眼,腳尖甫一沾地,腰身已如靈蛇般不可思議地一扭。整個人如同沒有骨頭般,瞬間橫移數(shù)尺。那致命的飛錘,擦著他的鬢角呼嘯而過。

  更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

  賀聰并未閃避到底,而是在飛錘掠過的瞬間,左手如電探出!五指箕張,精準無比地一抓一扣!那蘊含千鈞之力、去勢如虹的紫金錘,竟被他輕描淡寫地抓在了手中,如同拈花摘葉。

  “什么?!”智葉和尚亡魂皆冒!這‘脫手飛錘’是他苦練多年的絕殺,從未失手!竟被對方如此輕易破解?!這少年的身法、眼力、膽魄、以及對時機的把握,簡直匪夷所思!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還未等他做出反應(yīng),賀聰右手軟劍已然化作一道匹練般的森冷白光!劍光如潮,帶著刺骨的寒意,直削他緊握僅剩右手錘的手腕。

  智葉此刻已失一錘,驚魂未定,哪敢再失這唯一的兵器?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右手錘都來不及招架,只能拼命撤手后縮。狼狽之態(tài),盡顯無遺!賀聰?shù)能泟θ缬半S形,步步緊逼,那第十招奪錘之諾,眼看便要應(y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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