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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肇事者

第十七章 綁架(2)

流星的肇事者 林見鶴 4205 2025-08-22 17:05:16

  最后是坐穆雪然的車回家,大概四十分鐘車程。穆雪然開車,晁東坐在副駕,鹿游坐在后面。

  穆雪然時不時透過后視鏡看向鹿游,道:“剛才那個女的是黎曼,賴關(guān)雷的初戀女友?!?p>  “初戀嗎?”晁東淡淡地反問。

  “哎!”穆雪然頓了頓,“他倆的事可怎么都說不完。確實也算不上是初戀,黎曼是專門釣凱子的撈女,剛上大學(xué)那會兒和雷子好上了,那時候就傳她是個外圍,雷子偏不信,和好幾個人都鬧翻了。后來我們出了個主意,叫來一個小凱,給他包裝成了個超級富二代,那女的當然是想也沒想就劈腿了,和我們找來的小凱眉來眼去,本來就應(yīng)該這么斷了,可偏那時候黎曼看出來這是我們設(shè)的套,又知道雷子家特別有錢。說起來也巧了,就是那天,我們才知道,包括雷子他自己,也才知道他老爸是開杉的老董?,F(xiàn)在他倆拉拉扯扯,該劈的腿也都劈了,誰都不占理,糾纏得有兩三年了?!?p>  鹿游聽罷,說不出來的感覺,搭配穆雪然那一言難盡的神情,她更覺得怪異,于是也不搭穆雪然的茬,只是敷衍地嗯嗯兩聲。

  穆雪然見鹿游似乎沒聽進去,又鄭重道:“鹿游,是雷子對不起你,他就沒想和你好好過,他追你就是為了氣黎曼,你也不想想,那黎曼怎么找的這么準。她是剛從澳洲飛回來,一下飛機就找到診所去了,鐵定是賴關(guān)雷給她發(fā)的地址。他倆的事,你別跟著摻和了?!?p>  鹿游心里無語到極點,我從頭到尾就沒想摻和行嗎大姐。

  “嗯。”

  穆雪然欲言又止,見狀,鹿游心口一陣無名火,不禁道:“你跟我說這些干嘛?!?p>  “鹿游,你家挺有錢的,不喜歡真沒必要吊著雷子,你年紀小,又這么漂亮,愛玩可以理解,但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別浪費自己的大好青春,至少別在雷子身上費勁了,你攪和不進去?!?p>  鹿游皺眉,“我什么時候吊著他了?”

  穆雪然冷笑一聲,“咱們也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巴結(jié)他的人太多了,什么招我們沒見過,就是能不能別老把我們也拽上,我們還想去度假呢。跟你也不熟,不想給你打那個掩護?!?p>  鹿游聽罷,已經(jīng)氣炸了,反而有種意外的平靜,譏諷道:“揣什么明白,我不知道,我沒懂你的意思。不過我怎么覺得,你好像也在暗戀賴關(guān)雷?你巴結(jié)不著,對我冷嘲熱諷有什么用。沒辦法,他就是喜歡我,不喜歡你。更沒辦法的是,狗愛吃屎,但我是人,沒有那種異食癖?!?p>  穆雪然想要反駁,卻被鹿游更高聲的話打斷,“不想來就不要來,他一喊你就來,不想巴結(jié)他,倒是挺聽他的話,不是吧不是吧,你這么聽他的話,難道是因為你特別有骨氣只把他當朋友?要度假就去度假,還是你付不起去度假的錢,非要把他當提款機?”

  穆雪然強忍著怒火,道:“我好心好意跟你說點好話而已,也是看你年紀不大。你別覺得周家有什么了不起,也別覺得我說話難聽。你爸有幾個私生子都說不清,你以為你是失而復(fù)得的千金大小姐么?你不知道,在你之前——”

  “看車!”晁東打斷她。

  一輛飛馳而過的車從穆雪然的右邊超了過去,又在她車前踩了急剎,確實危險。穆雪然索性猛打一個方向盤,從最里面的車道別到了最外面的應(yīng)急車道上去,停了下來。

  不知是她的車技糟糕,還是怒火攻心,她這一系列動作都伴隨著追尾的危險,晁東和鹿游都被離心力甩的亂晃。

  晁東見穆雪然快要失去理智,連忙打圓場。

  “都冷靜冷靜吧,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雷子要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咱們都很清楚,他心里放不起黎曼,怎么勸都沒用。你更不用沖著鹿游發(fā)火,她又知道什么?!彼贿呎f著,一邊看向鹿游,似乎有意調(diào)和兩人之間的矛盾。

  穆雪然瞪了他一眼,似乎變成了她和晁東之間的內(nèi)部斗爭。

  而這時候鹿游被扯晃得火冒三丈,加上穆雪然之前的話被晁東打斷,她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還有什么?但她也不可能去追問,更不可能好聲好氣。

  “你還看不出來?她喜歡賴關(guān)雷!你們搞自己的小團體,別把我?guī)?,能玩就玩,穆雪然說的沒錯,我確實也和你們不熟!”

  晁東清清嗓子,想說點什么,被穆雪然呵住。

  “滾下去!”

  鹿游立刻就要開車門,但車還上著鎖,于是趁這個空擋,晁東攔住穆雪然,低聲道:“哎,你瘋了?”

  “開門!有種你就開門!”

  穆雪然受不了這個刺激,一把推開晁東,將門鎖打開了。鹿游下了車,不料晁東也要跟著下來了,被穆雪然拽住胳膊。

  穆雪然大叫:“晁東,你要干嘛?!你向著她?!”

  晁東無奈,“你把她放高速上,等周家找你麻煩你受得了嗎?!”

  “她一個不知哪來的狗野種,我才不怕她!”

  晁東立刻捂住穆雪然的嘴,穆雪然掙扎開,“你下車,咱們這朋友就沒得做,你自己選!”

  猶豫之下,晁東只好又關(guān)上車門,從后視鏡里看著鹿游朝反方向走去,他后悔沒留一個鹿游的聯(lián)系方式,現(xiàn)在加她,她必然是不會通過,想了想,這事若是找上來,首當其沖的也是穆雪然,他不如還是裝死的好。

  鹿游逆著車流往高速出口走,她迎面飛馳來的每一輛車好像都要把她撞飛,她心里怎么會不害怕,緊緊貼著高速的邊緣,那還是架起來的高速路,邊緣的外面就是十幾米的高空,兩邊就讓她難以安生。她哆嗦著掏出手機想要找周放或者小劉,點開了屏幕,卻又生出一種倔強。

  她想如果今天把她丟出車外的是周放,她該怎么辦呢?

  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懼再一次將她籠罩了,她要自己解決,她想。

  但她卻忽視她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周家賦予的,她什么都解決不了。

  她只將獨自走下高速視為一個考驗,如果她做到了,也算是獨立完成了一件事。這全然是她自己的一種,自我幻想。

  不管怎么說,她堅持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走到一家快餐店休息一會兒,快餐店要打烊了,她拿著套餐到外面的公園里去吃。好在晚上沒那么熱,她飛快地將漢堡塞到嘴里,擔心蚊子咬她,手在腿邊揮舞,思考等會怎么回家。

  她散漫地看著公園行走的人群,天已經(jīng)晚了,人卻還很多,焦慮的同時又覺得愜意。這樣也不錯,她似乎能去到任何地方,她若是一只鳥就好了,可以飛去任何地方,或是干脆邊做一陣小旋風(fēng)。這里就沒有一個東西是屬于她的,她是每個人都能踹兩腳的木頭,但因為周家的虛名,她短暫地被雕塑為一尊造像,短暫地受到人們的尊敬,她深深地恐懼,恐懼于風(fēng)化后她又變回木頭疙瘩的日子。

  一個穿著樸素的老太太打斷了她的幻想,她身后不遠處的,還有一個老頭,應(yīng)是老太太的老伴。兩人一看就是鄉(xiāng)下來的,身上背著大包小包,全都很破,像是扔到磨盤里絞過的。

  之所以引起鹿游的注意,是她們說的竟是鹿游老家的方言。

  她們縈繞在鹿游的周圍問路,將過路的人都問了個遍。她們穿著破爛,是騙子的可能很高,路人既算停留,也聽不懂她的土話,想幫忙也無處下手。

  鹿游遠遠地,也聽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老太太是來問路的,問最近的地鐵站在哪里,她們要坐車去火車站。

  她默不作聲,先拿出手機導(dǎo)航起來,見地鐵站離著不遠,也就三百多米,心里已經(jīng)有了助人為樂的打算??伤恢绾伍_口,想等著老太太來問她,卻不料兩人走得越發(fā)遠了。她打量二人,恐怕兩人是來看病的,那老頭手里拿著兩提醫(yī)院的CT片,背包格外的大,還綁著兩個塑料臉盆。

  算了。

  鹿游見兩人走遠了,本想放棄,卻不料兩人又折回來,坐到鹿游旁邊。那條座椅很長,為了防止流浪漢睡在上面,每個位置都做了一個隔斷把手。一張座椅三個位置,此刻正好坐滿了。

  老太太卻也不開口問路了,只顧著歇腳,和她老伴聊起天來。

  那家鄉(xiāng)話聽著真是愈發(fā)親切了。

  她們正討論著是繼續(xù)在這里住,還是先回老家去,原來是老太太生病了,來大城市看,但目前只掛號看上了醫(yī)生,醫(yī)生說要做一個核磁,錢夠不夠另說,核磁的檢查已經(jīng)排到了兩個月后。老太太主張住在這里,去打點零工,老頭卻顧忌著家里的地,還有幾口牲畜,一定要回去看看。

  最后話題又扯回了怎么去車站。

  她們打算先去火車站看看,看能不能買到票。

  “你們?nèi)サ罔F站嗎?”鹿游突兀地發(fā)問了。

  “嚇?”那老太太最初都沒意識到是在問自己。

  因遇到好心人,那老太太總不停強調(diào)自己的笨,說她們倆都老了,跟不上時代,找不著路。她一邊說自己笨,一邊又把去地鐵的路重復(fù)得顛三倒四,似乎存心證明自己的腦子確實不行。像是那沒訓(xùn)練好的機器人,不管鹿游怎么解釋,她都是一律地聽不懂。

  鹿游心想,這人怎么這么笨?。康忠娔抢咸沂帜[得跟個大饅頭一樣,確實像有病,只好更加耐下性子解釋,最后她說,可以把她倆送到大路上,走到大路上找起來就簡單了。

  因聽老太太的口音熟悉,她便打聽起來。問詢之下,果然是在鹿游老家附近。

  “那你們知不知道新豐村?”

  “嚇,當然知道,知道!哎呦,那里去年山洪給沖了?!?p>  “啊?!”

  原來去年山里下大雨,大雨浸漫了整個村子,足有人的腰那么高,水來的急,房子不是被沖走了,就是叫泥石流砸壞了,整個村子索性從山上遷下來,和山底下的東豐村合并在了一起。

  完了,她想,那間和母親住的老土房一定不會幸免于難。

  “?。磕?,那...”鹿游又問了好幾個相熟的人,那老太太自然是不可能認識。

  鹿游一下惆悵起來。

  等鹿游把她倆送上了大路,那老太太又希望鹿游再把二人送到地鐵站。她央求著,盡管說的是鹿游能聽懂的方言,但她的嘴部肌肉老化了,話和口水沫子攪和在一起,實在不好聽清,她的嘴好像也和大腦斷掉了鏈路,前言不搭后語,總之是迫切地希望鹿游再送一段。

  鹿游還沉浸在老家坍塌的思緒中,想著也就不過一百米,或者她干脆也先坐幾站地鐵好了。她只盤算著自己的事,因此全然沒有注意,那老太太和老頭一直打量著周圍,急切地尋找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那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首先是路邊聽著一輛看起來普通的商務(wù),之所以說它普通,就是它和刻板印象中那種破爛的、生銹的搶人面包車完全搭不上邊。那更像是一輛在地鐵站等待領(lǐng)導(dǎo)下班的招待車。

  其次那輛商務(wù)停在地鐵站的一側(cè),那恰恰是不常過人的一側(cè),若不是選在了這個地方。憑借地鐵站的人流,若鹿游大吵大鬧起來,一定還是能把地鐵站的安保給招呼過來。

  最后是他們的動作實在迅敏,那老太太的力氣和操作都不容小覷,若不是真的摸到她那松垮的老皮,鹿游以為那是個男人假扮的。

  一瞬間,她被老太太用一塊手帕捂住嘴巴鼻子,繼而連掙扎的功夫都沒有,手被利落地纏上了透明膠帶,她都沒看到是怎么綁的,只聽到刺啦刺啦扯膠布的動靜。

  那商務(wù)車大敞著,從上面下來一個滿臉胡茬子的矮壯中年男,拎著鹿游的衣領(lǐng)子,一下給提了上去。

  鹿游當然想要極盡一切力氣和努力朝外掙脫。

  她不斷扭動著身體,從中年男人的手中如活魚一樣翻了出去,從商務(wù)車上跌下,她的手和嘴都已結(jié)結(jié)實實地綁了起來,來不及去掏手機求助,也叫不出聲,只得邁動兩條腿瘋了一樣的往地鐵站跑,她看到地鐵站不過離她幾十米的距離,她甚至就看到影影綽綽的行人背影。

  救命——!

  鹿游感到身后的男人追上來了,還抓住了她的胳膊,她驚恐地全身一陣陣發(fā)麻,不等她再反應(yīng),她一下就被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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