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魔法還是煉金術，所要求的都是調(diào)動自身靈能運轉(zhuǎn)，并通過特殊方式將其具象化作為攻擊手段。至于調(diào)動體外的無主靈能為自身所用，而且還要做到如臂指使，這種事情簡直如天方夜譚一般不可理喻。因為所有的相關古籍，包括魔法書與煉金教典中都提到過，人體外靈能永遠不可能做到與體內(nèi)靈能同性同質(zhì)，若是強行調(diào)動使用必然會因為靈能性質(zhì)的相沖而反噬施術者本體，后果不堪設想。
但長安太學大師兄陳落霞偏偏就做到了，而且是一副信手拈來的架勢。陳落霞單手負后，另一只手擺在目瞪口呆的南苑面前，那枚光芒柔和的旋渦就懸浮在他掌心上空兩寸處，穩(wěn)定地轉(zhuǎn)動著，絲毫沒有靈能相沖的跡象。
南苑呆滯的看著那枚旋渦，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是靈能？”
大師兄微微一笑，“是，也不是。因為太學不講靈能，所以雖然兩者實際上同根同源，但我們還是稱其為天地元炁?！?p> 炁，讀音同“氣”字，但與其意義截然不同，是古人專門用來代指一種看似捕風捉影但卻實際存在的神秘能量而創(chuàng)造出的字。大師兄所謂的炁與靈能同根同源，并非妄言，實際上只是由于文化差異所以叫法不同罷了，但他所說的“天地元炁”可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南苑不明就里，不知道這份“薄禮”的意義在哪里，話說她總不能端著個靈能旋渦到處跑吧？cosplay《火影忍者》？
大師兄適時解惑道：“與其說我要送一絲天地元炁給南苑姑娘，倒不如說是教給你如何向天地間借來一絲。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我們長安太學一貫的教學宗旨?！?p> 南苑并不傻，她早已隱隱猜到這種所謂“向天地間借一絲元炁”的方法并不簡單，而且在太學中的分量必然極重。所以她連忙搖頭道：“太學前輩的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收不起的。”
陳落霞看著這個有些認死理的姑娘，無奈道：“其實吧，以姑娘的天分來看，應該是我們求著你學才對。所以這元炁調(diào)和之法雖然是太學不傳之秘，但對姑娘來說這份禮，不過分。”
天分？南苑從小到大都沒得到過如此的高度評價，但她還是將眼角余光有意無意地飄向還在給那株月季澆水的K，小聲說道：“可是我畢竟不是太學門生，南十字軍團那邊......”
K聽到這句話，終于不再折磨那株可憐的花，大步走來把水壺塞進南苑懷里，“讓你學你就學，哪里有那么多廢話?！?p> 旁邊陳落霞呵呵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他身為太學當代大師兄，真正意義上的同門卻只有三人而已，其中小師妹是最受寵愛的，賀長青是最令他勞神的，而唯一能讓向來逍遙山野諸事不管的他真正操心的唯有這個二師弟而已。在別人眼中K對隨手撿來的南苑一向不咸不淡不冷不熱，但陳落霞卻清楚這個師弟對小姑娘簡直是不能更在意了。
不然他也不會暗中阻止小師妹夜半彈琴，其實那首曲子根本殺不了人，最多讓南苑在床上多躺兩天；更不會特意來請自己去傳授她元炁調(diào)和之法，要知道，長安太學總教習諸葛一念曾自豪地說過“華夏煉炁之法我當認第一，其后唯有我徒陳落霞一人而已！”這種狂到了極致的話，但整個華夏的靈能者們卻偏偏都不敢反駁，也可見這位太學第一人對親傳弟子的推崇和陳落霞足以服眾的實力。
南苑抱著水壺，對著太學大師兄深深鞠了一躬。陳落霞側(cè)過身只受了半禮，扶起南苑時樂呵呵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這算是代師收徒，代師收徒?！?p> K驚訝的看向大師兄，代師收徒？難道說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仔細想了想后，他便無言離去，陳落霞也沒有挽留，只是帶著南苑走向花園深處。一邊走一邊隨意講述著，還不時喝一口酒。這讓南苑感覺自己并不像是一名正在聽課的學生，而只是在聽一位年輕的花農(nóng)閑聊天。
陳落霞一邊彎著腰侍弄花葉，一邊娓娓道來：“炁呢，說白了就是靈能，天地間有，人體內(nèi)有，萬物之中都有。但天地元炁，則是特指天地間的純粹靈能，與人體內(nèi)的靈能有所區(qū)別。相信你也聽說過‘原罪’這種混在靈能之中的雜質(zhì)，生物內(nèi)的炁與天地元炁的區(qū)別就在于此。”
“生物體內(nèi)的炁中摻雜的原罪總是要比天地間多一些的，因為只要是生靈就必然會有欲望，欲望催生原罪，人類尤其如此?！?p> “而這種區(qū)別所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人不能隨意將天地間的炁引入體內(nèi)化為己用，就好比鹽水摻入淡水，水自然變淡。貿(mào)然引天地之炁入體，要么爆體而亡，要么被吸成人干。所以世界上的絕大部分煉炁者或者說靈能者都選擇了強化自身之炁，再通過各種異術調(diào)動施展，而我長安太學門生則絕不走這條路?！?p> “我們借天地以養(yǎng)元炁！”
“太學之人，以自身之炁為基礎，通過修行引起天地間元炁的共鳴，以求達到不將其引入體內(nèi)便可如臂指使的地步，就是所謂的‘天人合一’，這也是我輩門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在我的師父看來，魔法使強求自身成神，癡心妄想；煉金術士假借外物，不值一提；東瀛秘術更是詭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絕不可取。唯有元炁調(diào)和感應天地一途才是正道。我作為學生，雖然竊以為師父的說法雖然有失偏頗，但也八九不離十了?！?p> 南苑仔細聆聽著，心想這師徒二人真是無愧師徒關系了，都一樣狂得很有腔調(diào)。但她卻忽略了如今自己也算是與這位大師兄師出同門，而且還成了長安太學總教習真正的關門弟子。要知道這個身份一旦扔出去，就足夠她在一大群龍國靈能者中間橫著走了。
大師兄語調(diào)不高，但聲聲入耳，介紹了元炁調(diào)和之法的不少細節(jié)之后，又不厭其煩地詳細講述了一些修煉方法?？茨显反蟾庞浵铝艘院?，接過她手中的水壺，說道：“我太學門生雖然修行的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道法，但絕不恃強凌弱，更禁止殘害常人。如今你也算是我的師妹，也就是老師的門生，所以別怪師兄多嘴一句——師門之下并不要求學生成績多高、勇力多盛，但千萬心存惻隱，行事以善，切記切記?！?p> 南苑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p> 待南苑離去后，陳落霞踱著步子來到那株月季花前彎下腰，手掌輕撫地面，竟是將澇出的水分從土壤之中生生抽離出來，化為凈水引回水壺。但見此景，誰又能說覆水難收？但陳落霞卻像是在做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一邊還笑著喃喃自語道：“師父啊師父，林霽眼光果真不錯，這個小師妹，不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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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瓦房前，一位老人看著站在門口的黑衣年輕人，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后只化為三個字：“回來了？”
黑衣年輕人“嗯”了一聲，也不進院門，低頭不與老人對視。
老人看到此情此景，嘆了口氣道：“既然沒放下，何必回來？若只是想把那姑娘送進太學，知會一聲不就行了？”
“賀長青說您時日無多，所以我才回來看看。既然老爺子身子骨還硬朗，我也就放心了?！?p> 老人聽見這種答復，愣了好半天，然后啼笑皆非道：“長青這個小兔崽子啊，真是......欠揍。”
此時此刻正在后山茅屋內(nèi)抄書的某人，背后突然泛起一股惡寒，不由自主地一陣戰(zhàn)栗。旁邊正坐著喝酒的漢子一甩手，空酒壺就飛到了某人的腦袋上。
“小兔崽子，又敢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