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紫禁城東華門之北,護城河東面的內(nèi)東廠里,一人正坐在一個青藤制式的太師椅上,眼中緊盯著他手上銅鏡中映出的滿是燒傷留下來的疤痕,而在他旁邊則站著一個小太監(jiān),手里拿著一把搖扇。
“冷如風?。?!”那人眼神中忽然帶著極強的怨恨,怒吼道。
“廠公大人息怒?!闭驹谒砼缘男√O(jiān)見李安如此,趕緊用手中的扇子給李安扇風。
李安聽后,放下了手中的銅鏡,哀嘆了一聲后說道,“小桂子,咱爺倆今后的日子可能不好過了。”
小桂子一邊繼續(xù)用手上下規(guī)律的揮舞扇子,一邊細聲說道,“是啊,廠公大人,現(xiàn)在錦衣衛(wèi)好像知道此事了,咱們可該怎么辦呢?”
李安站起了身子,搖了搖頭,“你以為厲害的是錦衣衛(wèi)嗎?”
小桂子見李安起身,趕緊跟在后面繼續(xù)扇風道,“小的愚鈍,不知廠公的意思?!?p> 李安雙手別在腰后,慢慢的往屋里走,“現(xiàn)在天下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兩個勢力,一個是玲瓏閣,一個是錦衣衛(wèi),玲瓏閣他們的手上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卻有很多線索,而錦衣衛(wèi)則只是聽齊正揚口上說說,構(gòu)不成威脅?!?p> 小桂子繼續(xù)跟在李安身后,“可是萬一錦衣衛(wèi)跟皇上講了這事怎么辦?”
李安又搖頭道,“冷如風不會的,他可不想欠玲瓏閣的人情?!?p> “廠公這話小的又聽不懂了。”
李安轉(zhuǎn)過頭,嘴上微微笑道,“這便是玲瓏閣的厲害之處,冷如風若是跟皇上講,手上沒有證據(jù),皇上肯定會問他從哪得到的消息,這時候冷如風也只能提到玲瓏閣,皇上也就會喊玲瓏閣入殿講明此事,但到時候玲瓏閣會怎么說,那就不一定了?!?p> “廠公大人的意思是?”
“那齊正揚想用這招控制住東廠和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若是想跟皇上說,不可能想不到玲瓏閣的重要性,而對我東廠來說,也是一樣,現(xiàn)在東廠錦衣衛(wèi)兩家都會有求于玲瓏閣,哼,那小子可真是賊的很啊?!?p> “那廠公大人,我們應該怎么做呢?”
李安將頭轉(zhuǎn)了過去,繼續(xù)往屋里內(nèi)墻邊走,“冷如風這人我比較了解,他是不會想受限于別人的,他知道了這事,肯定是想自己查出來才會跟皇上說,所以暫時不足為慮,而玲瓏閣的目的也很簡單,現(xiàn)在離皇上給他們的任務還有些時限,他們自然想用這件事來多壓我們東廠一段時間,等時間到了再跟皇上說也不遲。”
李安此時已經(jīng)走到墻邊,他用手撥弄墻上掛著的一副山水畫,然后左右連環(huán)轉(zhuǎn)動了放在一旁臺子上的花盆,接著說道,“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只有一個。”
李安話音剛落,那內(nèi)墻之中猛地打開了一道暗門,暗門里放了一個精致的琉璃箱子。
李安取出箱子,打開后慢慢從里面取出了一個長筒型的機關(guān)盒,“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打開這個盒子,早日拿到三絕還陽真經(jīng)?!?p> 小桂子在一旁說道,“可是,這機關(guān)盒我們拿著都有半年多了,也沒發(fā)現(xiàn)該怎么打開它?!?p> 李安冷笑了一聲,“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我現(xiàn)在相信,打開這盒子的方法,就藏在那杜小森的身上。”
小桂子聽了這話,心里有些不安,“可是,可是皇上已經(jīng)下旨,不許東廠和錦衣衛(wèi)在去管王家后人的事了啊?!?p> 李安轉(zhuǎn)過頭,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看著小桂子,“此乃東廠生死存亡之際,我也管不了這么多了,只有拿到三絕還陽真經(jīng),我們的計劃才能成功。”
小桂子不敢再看面前的李安,“廠公大人,小的茍膽問您,您真的要那樣做嗎?”
“怎么了?你怕了?”
小桂子聽李安這樣說,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不,小人的命是廠公撿回來了,廠公把我養(yǎng)大,就算是死也難報廠公之恩?!?p> 李安見他這番模樣,笑著說,“快起來吧,瞧把你嚇得,這樣的膽子,怎么能成大事。”
“小桂子不想成大事,只想能幫廠公大人成事?!?p> 李安聽了小桂子這話,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因為東廠之中除了李安以及其親信的幾個太監(jiān)外,許多官職都是由錦衣衛(wèi)選人擔任的,就比如東廠的掌刑千戶、理刑百戶,都由錦衣衛(wèi)千戶、百戶來擔任,所以在他身邊的,能真正信任的人手并不多。
“起來吧,哀家對你怎樣你還能不清楚?瞧你那嚇得樣子?!?p> 小桂子聽后趕緊起了身,“小人從小到大膽子都小,廠公您是知道的?!?p> 李安點了點頭,轉(zhuǎn)過頭又看著手中的機關(guān)盒,嘴里悻悻的說道,“現(xiàn)在,冷如風的五欲伏魔功已經(jīng)練得出神入化了,若不得到三絕還陽真經(jīng),我怕自己難是他的對手?!?p> “廠公大人需要小的去做些什么?”
“你悄悄替我去趟城外,向我在外面親信發(fā)布消息,讓他們無論如何,務必偷偷將杜小森給我?guī)Щ貋恚阋嬖V他們,絕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我就在京城,幫他們看著錦衣衛(wèi)。”
“小的領命?!闭f完,小桂子便匆匆跑出了內(nèi)東廠,此時的屋里只剩下李安一個人。
‘王爺,哀家可是把全部身家都賭在你身上了?!?p> 。。。
“沒有城?”杜小森驚呼道。
身旁的三人聽穆笙那樣說,臉上也都顯得十分的詫異。
“對啊,山下確實沒城,杜少俠你們是遇到什么事了嗎?”穆笙問道。
杜小森將昨天在山下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穆笙。
“尸人?那這樣說來,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蹦麦险f道。
“還請穆教主指教?!?p> 穆笙剛才說完,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聽杜小森問他,頓了一下后說道,“哦,杜少俠,你們可能是在山下,中了天蠶尸香花?!?p> 沈亦如聽后驚道,“天蠶尸香花?”
站在周圍的幾人聽見,都紛紛看向沈亦如,“怎么了?沈姑娘知道此花?”穆笙問道。
“曾經(jīng)聽我二叔和我講過,他說江湖上有一些邪醫(yī),總是妄想著尋找能讓人死人復生的方法,而他們當中有一種流派,便是在尸體上養(yǎng)蠶,并用藥熬煉,傳說,用這種方法,會讓蠶寄生于尸體之上,重新賦予尸體生命,而在尸體復活之前,周圍都會開上這種花,這花顏色鮮麗,帶有奇香,人聞過之后便會產(chǎn)生幻象?!鄙蛞嗳缯f道。
穆笙點了點頭,“沒錯,你們便是中了此招,而且天山上的九陽還魂草,也可能是那人用尸人偷走的,怪不得他能忍受的了天山上的嚴寒?!?p> 杜小森接著問沈亦如道,“亦如,你可知道此人來歷?”
沈亦如開口道,“二叔說,現(xiàn)在江湖上能用此法煉尸的只剩下一人?!?p> “何人?”
“武當派的沐銘道長?!鄙蛞嗳缯f道。
這個沐銘道長,是以前武當派的一位有名的藥師,也是武當派掌門魏無邪手下很得意的一位弟子。
他在武當主要是給門派中的弟子以及來山上的香客看病治傷,傳聞他醫(yī)術(shù)高超,無論什么疑難雜癥只要在他那里,都能給治好,于是在江湖上,他便有了個活華佗的稱號。
但這位道長的命可不太好,他的妻子在一個冬天生了一種怪病,無論他用什么方法,也無法將這病治好。
后來他的妻子也因這病去世了,但沐銘道長跟他的妻子感情甚好,無論如何,他也接受不了自己妻子離開人世的這個事實。于是,他便開始想盡辦法企圖讓他的妻子復活。
人死復生這種事是違背道家道法自然的原理的,但魏掌門很疼愛他這位弟子,所以一開始也沒管他,直到他用邪法養(yǎng)尸,才出手干預。
但那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沐銘道長陷的太深了,為了不給武當摸黑,他帶著自己的妻子尸體逃出了武當山,在外面繼續(xù)尋找著能讓自己妻子復活的方法,為了不讓妻子的尸體腐爛,他將其冰放在雪山上,自己則開始在江湖中尋找實驗品。
最后,在殺過無數(shù)人實驗之后,他終于研究出這種以蠶養(yǎng)尸的辦法,但此時的他,早已經(jīng)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武當山上的沐銘道長了。
他如愿以償?shù)淖屪约浩拮訌突盍?,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僅僅只是得到了一具會動的尸體,她不會說話,也沒有意識,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沐銘悲痛欲絕,一怒之下,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妻子。
這時的他已經(jīng)著此道太深了,甚至開始對尸體到了一種迷戀的程度,但后來也只是傳言他在各處又開始研制自己新的尸傀,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原來是他,那我們可得小心了,尸人不同于賊人,昨晚我跟大哥已經(jīng)見識過他的厲害了。”齊正揚說道。
杜小森聽后,在腦子里想了想,“我想,那沐銘偷草,肯定也是為了煉尸,所以他在天山附近肯定有個落腳的地方供他實驗。”
蘇詞站在一旁開口道,“會不會在天山的一些山洞之中,山洞中有助于放一些材料,我們家有時候也會將一些特殊的木材之類的放在山洞里?!?p> “很有可能,但天山之中有這么多的山洞,我們該從哪找呢?”齊正揚說道。
穆笙聽了,兩眼如炬,“難道是在那?”
“哦?穆教主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那人的藏身之所?”齊正揚趕忙問道。
站在他三人面前的穆笙聽后剛準備開口,正廳門外這時突然慌慌張張走進來一個女人,那女人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fā),生著如雪蓮一般溫潤的臉蛋,臉型如鵝蛋一般,兩個眼睛優(yōu)雅細長,軟小高挺的鼻梁就掛在她那如荷花一樣粉紅的嘴唇之上。
“父親,外面出事了!”那女人帶著哭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