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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三生

第一百七十八章,復(fù)發(fā)

流落三生 嵐曦忘念 5368 2019-02-25 23:00:00

  “西陵緋炎,顏央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怎么說話做事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和分寸,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西陵家的公子,是軒轅羽素的駙馬,是一個有風(fēng)度有教養(yǎng)的人。你要是再說出這些侮辱顏央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收拾你一頓!”

  看西陵緋炎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再說話,明奈歌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她冷哼道。

  “只不過是一首古老的歌謠罷了,都是那些無知的人才會將這些話當(dāng)真。如果真的得到了一個人就能得到天下,那為什么我們還要努力,我們?yōu)槭裁催€要去計劃?西陵緋炎,我看你是被羽素蠱惑了,而且因?yàn)檐庌@羽素變成了瘋子,”

  “明奈歌,你不要越說越過分了?!?p>  “西陵緋炎,我明奈歌只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你以前是什么樣的人,誰不知道?你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瘋子。甚至還用那樣殘忍的話去傷害顏央,一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什么神女,她吃了這么多苦,為了清楊跑去了邊境沙漠,她忍受著什么樣的折磨,這么多年了她都沒能嫁給清楊,究竟是因?yàn)槭裁矗阏娴亩贾绬??她難道不想像一個平凡人一樣活著嗎?”

  “西陵緋炎,不要對你不知道的事情妄加評論!”

  看著明奈歌的樣子,西陵緋炎突然感覺到,或許這一次真的是他做錯了。他看了顏央一眼,如果不是因?yàn)檐庌@羽素生了病,如果不是因?yàn)橛鹚卦谒瘔糁械哪剜膊粫@個美麗的女子產(chǎn)生這樣的懷疑。他了解司徒清楊,他知道司徒清楊是不會愛上一個內(nèi)心黑暗的女子的。他看了看顏央,顏央只是握著酒杯,嘴角隱約含笑,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寧靜淡然的氣質(zhì)。他站起來,朝著她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又深深地向她作揖。

  “顏央姑娘,今日是在下唐突冒犯了,在下自罰一杯以示賠罪,請姑娘大人大量,原諒我這個無知的人的放肆之語?!?p>  顏央原本靜靜地坐在那里聽著他們爭執(zhí),看到他的動作,她抬起頭來看他,一雙紫藍(lán)色的眸子里平靜無波,似乎是在思考著他這句話的可信度。最后她露出了一個笑容,將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公子的話,說不上冒犯,看到我這張臉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公子不用放在心上?!?p>  話音一落,她的胸口突然出現(xiàn)了刺痛。她以為,那只是因?yàn)槲髁昃p炎所說的話刺到了她的心,讓她感覺到了痛苦。

  但是那種痛苦越來越明顯,從心臟漸漸傳入四肢百骸,那痛苦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慢慢地將酒盞放下,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天空。

  今天是什么日子?難道,她身上的噬尸蠱,又要發(fā)作了嗎?

  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作了,雖然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噬尸蠱的滋味,但是自從她在沙漠中幫了清楊他們平復(fù)了八爪火螭的禍亂,洗清了自己身上的靈力之后,她就再也沒有感受到噬尸蠱給她帶來的痛苦。她幾乎都要忘記了,她的身上還有噬尸蠱這種東西。

  一個失手控制不住,顏央手中的琉璃酒盞跌落在地,碎了。眾人聞聲望去,顏央勉強(qiáng)微笑道,“我沒什么事情,只不過有些不舒服?!?p>  “不舒服嗎?我讓太醫(yī)過來給你看看吧?!?p>  明奈歌一臉的關(guān)切,她也顧不得西陵緋炎了,一心只撲在了顏央的身上。顏央是一個好姑娘,在她的眼里,顏央更是一個可憐的姑娘。她雖然不知道顏央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苦楚,但是她卻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的悲傷。這一次她回來,她身上那種悲傷,卻越發(fā)的濃郁了。

  顏央的臉上勉強(qiáng)露出了微笑,推開了明奈歌伸出來的溫暖的手。

  “奈歌,我沒事,你們先走吧。今天我只怕是沒辦法好好招待你們了。過幾天等我好一些了,我會擺下宴席,請你們大家一起?!?p>  “顏央,我送你回去吧。我扶著你。”

  “我?guī)Ы憬慊厝??!碧ぱ屜纫徊綄㈩佈敕鲈诹藨牙铮媒鋫涞难凵窨粗麄?,目光轉(zhuǎn)向了西陵緋炎,“你,滾。否則我殺了你。”

  ························

  踏雪將顏央帶回了房間,墨魘已經(jīng)在房間里等著了。顏央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她顫抖著蜷縮成一團(tuán)。

  “為什么?”她的聲音顫抖著,“墨魘,為什么我會這么疼?噬尸蠱,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作了。我很疼?!?p>  “不怕,踏雪已經(jīng)讓人去叫司徒清楊了。只要有她的血,你就不會疼了?!?p>  “不要,不要叫他來。”

  她再也不想喝司徒清楊的血了,他不是她的血袋子,他不是她治療噬尸蠱的藥,她來到這里,是想要保護(hù)他。保護(hù)那個,不因?yàn)樗巧衽灰驗(yàn)樗穷佈攵鴲勰剿?,照顧她的司徒清楊。而且現(xiàn)在又不能肯定自己如今的疼痛就是因?yàn)槭墒M的發(fā)作,讓他來做什么呢?只能是讓他擔(dān)心。

  “顏兒,你別傻了,你身上的噬尸蠱其實(shí)不是璇璣下的,你身上的噬尸蠱,是子敘給你下的。既然子敘和司徒清楊是同一個人,那你喝他的血能夠緩解疼痛,那你身上的噬尸蠱就是他給你下的。你那么熟知醫(yī)理藥理毒經(jīng),你難道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這么多年以來只是你自己在欺騙自己罷了!”

  墨魘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心底的那個秘密。當(dāng)初在暗閣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顏央因?yàn)槭墒M的折磨弄而痛苦不不堪,他就想要調(diào)查清楚,她身上的噬尸蠱究竟是怎么回事。當(dāng)初琴姑還留在醉棠閣。雖然沒有人真正清楚噬尸蠱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但是蠱蟲,蠱咒,琴姑卻是知道的。

  中了蠱蟲的人,只有施蠱者的血液,或者是施蠱者的藥才能夠止住這種疼痛。但是在桃花谷的時候,顏央偶然間吸食了司徒清楊的血,她身上的疼痛竟然得到了緩解。而司徒清楊身上承繼了子敘的靈體,換言之,他和子敘其實(shí)是一體的。而顏央吸食了子敘的血,就能止住她身上的疼痛。這只能證明,當(dāng)初顏央身上的蠱蟲,只能是子敘給她下的。而璇璣,只不過是替罪羔羊,她誤以為自己給顏央下了噬尸蠱,其實(shí)真正給顏央下蠱的,是子敘。

  疼痛折磨得她幾乎無法聽清墨魘所說的話,隱隱約約聽到子敘和她身上的噬尸蠱有所關(guān)聯(lián)。

  她身上的噬尸蠱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作了,難道今天的突然發(fā)作,是因?yàn)樽訑⒖刂屏怂砩系氖墒M嗎?

  罷了,都罷了,就算她身上的噬尸蠱真的是子敘做的,那又怎么樣呢?她和他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和恩情了。如果他真的在她的身上用了噬尸蠱,那她一定會······

  她一定會······

  ························

  眾人都還沒有走,屋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叫的人頭皮發(fā)麻。西陵緋炎驚慌失措的看著她們,明奈歌雖然知道顏央會犯病,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如今她聽到這慘叫聲,她就不難想象,每次犯病的時候,顏央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西陵緋炎不解道,“她這是怎么了?”

  “她病了,一旦發(fā)病,會失去意識,甚至?xí)Ω绺?,傷害所有人。這就是她為什么,這么多年了,明明很愛我哥,卻不肯嫁給他的原因吧?!?p>  恩梔的笑容里帶著深深的苦澀味道,她有時候很討厭顏央,有時候也很喜歡顏央,久而久之,這些情緒混雜在一起,她也分不清,自己對顏央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情緒了。

  “宮里有那么多的太醫(yī),陛下又那么在乎她,怎么不讓太醫(yī)幫她把病治好呢?”

  “她發(fā)病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只有她身邊的人能靠近?!?p>  恩梔看著那間屋子,原本應(yīng)該是擔(dān)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卻悄悄的松了一口氣。還好司徒清楊沒有在這里,否則不知道顏央是不是又要咬他的脖子喝他的血了。

  但是離淵卻突然從屋子里出來,臉色蒼白,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明亮。他已經(jīng)休養(yǎng)了很久了,之前他一直在沉睡,今天突然醒了過來?;蛟S是因?yàn)轭佈肷砩系氖墒M發(fā)作,作為神女星的附屬星,這才被強(qiáng)行喚醒吧。踏雪原本守在玉蠡殿外面,看到離淵醒來,他也挺高興的。離淵冷冷的打量了他們幾眼,道,“這里暫時沒有辦法招待各位了,還請各自回去。各位留下,只會造成我們的忙亂。踏雪,去請司徒清楊過來。”

  “為什么要讓我哥過來?我哥又不是醫(yī)生?!甭牭诫x淵要讓司徒清楊來到這里,恩梔立馬就急了,但是踏雪怎么會理會恩梔的阻止呢?恩梔壓根就沒能攔住他,踏雪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恩梔的臉色變得雪白,幾乎是顫抖著吼道,“哥哥如今和陛下在商量朝政大事,你們不能去打擾。顏央病了是什么狀態(tài)你們不是不知道,難道要讓我哥來送死嗎?”

  “我們要做什么,不是你司徒家的小姐能夠左右的。你也不用擔(dān)心司徒清楊會死在這里。如果我們要?dú)⒘怂?,他早就死了?!彪x淵冷冷的看著她,他雖然才剛剛蘇醒,但是要對付這幾個人類,還是輕而易舉的。而他早已敏感的覺察到司徒恩梔對顏央態(tài)度的變化,或許,她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笑容天真的小女孩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成為顏央的威脅,“司徒恩梔,顏兒對你好,只是因?yàn)樗就角鍡?。如果沒有司徒清楊,你壓根什么都不是!”

  “我警告你,不要我面前放肆。顏央會縱著你,讓著你,是因?yàn)槟闶撬就角鍡畹拿妹???墒俏也粫屩?。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滾出流蠡宮?!?p>  ························

  自恩梔出生,誰會對她這般?她雖然害怕離淵,但是心里卻更是憤怒。她指著離淵的鼻子怒道,“我是司徒家的二小姐,是陛下的妃子。這流蠡宮是陛下建造的,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顏央算什么,讓她住在這里,她就以為自己是流蠡宮的主人了嗎?我告訴你,流蠡宮的主人是陛下。若我想要,我隨時能得到。你警告我?你算什么東西?你只不過是一個護(hù)衛(wèi)罷了,究竟是護(hù)衛(wèi)還是情人,這還兩說。你就別······”

  “司徒恩梔,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是嗎?”

  離淵的臉上透出了殺意,如果司徒恩梔剛剛只是隨便說說倒還罷了,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了侮辱顏央的話來,離淵就容她不得了。但是還不用他出手,長云暗雪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掐著恩梔的脖子,把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吹酵蝗怀霈F(xiàn)的長云暗雪,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又是什么人?”明奈歌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她知道顏央身邊經(jīng)常跟著一些護(hù)衛(wèi)保護(hù)她,但是這個俊美不凡的男子,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身上的氣質(zhì)霸道張狂,似乎什么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一樣?!澳惴砰_恩梔,你這樣掐著她你會殺了她的。她如果死了,那你身上也要背負(fù)人命的?!?p>  “人命?呵。”長云暗雪輕呵了一聲,他是一個大將軍,在戰(zhàn)場上殺人如麻,他在乎誰的命?“聽聽她的話,嗯?司徒清楊的命就是命,顏央的命就不是命了?如果沒有顏央護(hù)著,司徒清楊早就死了。哪里還能留著他到現(xiàn)在?”

  “既然司徒清楊是顏央的藥,那我殺了他,拿他做藥就是了,我們還留著他做什么?你們?nèi)俗宓拿鼘τ谖襾碚f,根本就不是命。如果不是顏央護(hù)著,你們以為,司徒清楊還能活到現(xiàn)在?”

  ························

  “長云將軍,請放過恩梔。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彼就角鍡畹穆曇敉蝗粋鱽?,帶著幾分驚慌和央求,“我知道妹妹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替她向你們賠罪,請將軍放了我妹妹吧。”

  “司徒清楊,你知道顏央為什么一直對恩梔那么好吧?!彪x淵看著他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眼神冰冷,但是卻完全沒有想過要阻止墨魘。他看向了明奈歌和西陵緋炎,“明家小姐,西陵緋炎,請你們馬上離開流蠡宮。我們沒有任何把握將顏兒困在玉蠡殿,如果顏兒控制不住身上的疼痛,失去了意識要?dú)⒘四銈?,我們沒辦法能承諾保護(hù)你們。”

  長云暗雪松開手,恩梔顫抖著跌倒在地上連連嗆咳。清楊趕忙上前去扶住了她,“你怎么和姐姐的人發(fā)生爭執(zhí)了?你難道不知道姐姐身邊的人從來都是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hù)她的嗎?你這是在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問我,就覺得都是我的錯嗎?”

  “恩梔,聽話,你知道姐姐病著的時候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你趕緊和緋炎他們離開這里。我會在這里照顧好姐姐的。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姐姐就會好的?!?p>  “哥,如果我把姐姐這個狀態(tài)告訴爹娘。你覺得爹娘還會同意你和她在一起嗎?”

  聽到恩梔的話,司徒清楊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他還是按捺著心頭的不悅,盡量柔和道,“恩梔,不要任性了。乖乖的,和奈歌一塊離開這里,我會在這里照顧好顏兒的。顏兒什么事情都沒有,她只不過是病了?!?p>  “哥,我不能讓你留在這里。我不會再支持你和她在一起了。”恩梔毅然決然的看著他,眼神堅定,“你還記得小時候你那次是失蹤嗎?你回來的時候脖子上的咬痕,是她做的。她是一個喝人血的魔鬼。披著美人皮的惡魔!”

  “恩梔,顏兒沒有傷害我,我也不許你這樣說她!”

  “哥!那是因?yàn)槟銓λ€有用處。只要你不死,她就能一直擁有一個藥袋子。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利用價值,她才不會管你的死活!你跟我走,從此和她撇清關(guān)系,好不好?哥,我是為了要保護(hù)你,我都是為了你好。”

  “恩梔,我和她之間,不是你能理解的關(guān)系。我們之間有我們之間的宿命。你不要再胡鬧了!奈歌!帶著恩梔馬上離開流蠡宮!”

  司徒清楊怒了,跟恩梔說話的語氣也不再是那樣溫和輕柔,司徒清楊向來都是張揚(yáng)霸道的,但是一直都是彬彬有禮,從不失大家禮儀的。他一向都特別疼愛恩梔這個妹妹,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方設(shè)法的給她摘下來。但是今天卻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的確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吹剿麄兌祭阍谀抢?,司徒清楊忍不住沖著明奈歌大聲道。

  “奈歌!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馬上帶著恩梔離開流蠡宮!”

  “好,好······”明奈歌結(jié)結(jié)巴巴的答應(yīng)了下來,上前去扶著恩梔,盡量柔聲道,“恩梔,我們先走吧。顏央她不會傷害清楊的。這么多年了,如果她真的要害清楊,清楊早就不在了,哪里還能繼續(xù)活著呢?”

  “可是有風(fēng)險不是嗎?我哥脖子上的咬痕那么深,這么多年了還在那里,我看著難道不觸目驚心嗎?他是我哥哥,我怎么會讓他繼續(xù)沉溺在危險之中呢?”

  恩梔的眼睛里投射出了危險的光芒,但是玉蠡殿里卻突然傳來了顏央凄厲的叫聲,那樣的痛苦,讓人的心頭忍不住揪在一起。司徒清楊再顧不得許多,直接沖進(jìn)了玉蠡殿。而離淵和長云暗雪也沒有阻止他。雖然顏央不想要傷害司徒清楊,甚至盡她所能的保護(hù)司徒清楊。但是現(xiàn)在,司徒清楊才能夠讓顏央不那么痛苦。對于他們來說,司徒清楊的命,遠(yuǎn)沒有顏央的命那么重要。

  “哥!”

嵐曦忘念

沉睡的噬尸蠱,沉睡的不滿,全部都復(fù)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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