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有人嗎?”歌恩怯怯地站在玄關處,屋里的情景確實嚇到她了。
酒瓶整的、碎的到處都是,垃圾桶倒在房間中間,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充斥著房間。薛琪像是瘋了一樣進出每個房間,仿佛不相信這是她的家,她甚至跑出去看了門牌號,然后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歌恩想過去把她拉起來,一抬腳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啤酒瓶,聲音在安靜的夜里被放大,沙發(fā)上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接著一個人從一堆雜物中坐了起來。
“琪琪,是你嗎......”一個沙啞的男性聲音響起,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期望。歌恩害怕的一連向后退出好幾布,又碰到幾個瓶子,玻璃碎掉的聲音響成一片,沙發(fā)上的那個人似乎顧忌著什么沒轉(zhuǎn)過臉。
“琪琪,是不是我又做夢了,像以前一樣,我聽見你叫我爸爸等再看過去你就不見了?!蹦腥说穆曇粲行┻煅?。
是薛琪的爸爸嗎......歌恩停了下來,局促地站在門邊,努力看清沙發(fā)上的人,可是夜晚的光線太暗,只能看見到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和那人身上皺巴巴的外套。
“是爸爸不好,你跑出去的時候都沒帶鑰匙,我怕你回來打不開門就一直沒關。琪琪,你別走,陪爸爸說說話好不好?!蹦腥嗽俅伍_口,仿佛夢囈。
歌恩看向坐在地上的薛琪,少女睜大雙眼,張著嘴卻似乎忘記了該怎么發(fā)聲,雙手下意識抱緊自己,似乎處于極度的恐懼之中。
“我......我不是薛琪,我是歌恩?!备瓒饕恍〔揭恍〔降嘏蚕蜓︾?,她感覺到身體涌來的不適,聲音小得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琪琪......”男人輕聲喚她,然后,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嚎啕大哭,那份痛苦仿佛是把心臟生生剜去,留下冒血的窟窿。
歌恩蹲在薛琪身邊,茫然地看著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些事情超過了她認知的范圍,這里絕望而悲傷的氣氛讓她受不了。
“我,我是歌恩!”歌恩只好喊了出來。薛琪的爸爸停住了哭聲,霍地站了起來,用力看向蹲在墻邊的歌恩仿佛受到了深深的冒犯,只出一只手指朝她怒吼:“歌恩?需要換腎的那個是不是!你說,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歌恩被嚇得幾乎哭出來,縮在墻角發(fā)抖,卻不敢不回答。
“是薛琪帶我來的......”
男人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更生氣了,他一腳將旁邊的沙發(fā)踹翻,顫抖著手幾乎點在她的鼻子上。
“你胡說!我告訴你...你們別想打琪琪的主意!”
“沒,沒有......薛琪......她讓我替她向您道歉!”歌恩怕得幾乎要把自己縮進墻里,心臟劇烈地跳動,耳朵里一片嗡鳴。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令薛琪的爸爸這么恨自己,她也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釋他們看不見薛琪只有她能看到的事。
“你胡說!!”
“薛琪說......她說后悔跟你吵架......她有個好朋友叫李鑫......”歌恩慌亂地想為自己證明,可是再次襲來的眩暈讓她思緒混亂,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警車鳴笛讓人煩躁。
“你......你說什么?”
頭很疼,血管突突地跳動,好像有什么人吵嚷著進來了,歌恩再想說什么,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最后留在腦海里的是按住男人的一群警察和薛琪空洞的眼神。
那些吵鬧不休的知了終于暫時地,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