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覺
1
“等院長走后我就把他安排進了我們科，他導師看情況穩(wěn)定了也在不久前走的，基本情況也就是這樣?！绷翰┨咸喜唤^后總算停下來了。
謝鵬飛一家人非常禮貌地聽完了梁博的敘述，謝媽媽止不住地眼淚往外流，見梁博說完了，朝謝鵬飛哭道：“天??！我可憐的飛飛??！這樣的事情怎么會發(fā)生你身上啊！怎么還會有這樣的病人家屬啊！這種人就應該去坐牢！”
“對啊！這種人就該判死刑！”一起來的女孩子也跟著謝媽媽哭起來，邊哭邊朝梁博問道，“這位醫(yī)生哥哥，那傷我哥哥的人被警察抓了嗎？”
“我也不清楚，這些都是我們醫(yī)院處理的。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一直都陪在手術室前?！绷翰┎聹y地說道，“之前是來了警察的，我估計被警察帶走了吧！”
謝媽媽見梁博并不知道鬧事家屬的事情，也就沒再多問，而是繼續(xù)抱怨道：“這醫(yī)生根本就不能做！前段時間我們老家就有醫(yī)生被殺了?！?p> “我就說不要學醫(yī)，學什么醫(yī)??？就怪你！”謝媽媽說著又突然責備起自己的丈夫來，斥責地說道，“要不是你堅持讓兒子學醫(yī)，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啊？兒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自聽完謝鵬飛被刺的經(jīng)歷后，謝爸爸在一旁一直沒說話，聽到妻子的指責，也沒說什么，只是愣愣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
“阿姨，您別擔心，現(xiàn)在鵬飛的手術很成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梁博盡量安撫著謝媽媽。
“哥哥。。。你怎么樣變成這樣啊？”謝鵬飛的妹妹關心地問道，“哥哥。。。你不會死了吧？”
聽著雖然已經(jīng)上大學但是還不是很懂事的妹妹的話，謝鵬飛哭笑不得，他微弱地回了句：“不——會。”
“呸呸呸。。。你這孩子烏鴉嘴，你是要咒你哥哥啊！”謝媽媽趕緊指責自己的女兒，“趕緊給我呸呸呸。。。掉，聽到?jīng)]有？”
女孩子趕緊按照媽媽的話照做了，“呸呸呸”了三聲。
謝鵬飛在一旁看著父母為自己擔心，強忍著疼痛安慰道：“爸媽。。。我沒事。。?！?p> 謝爸爸一看就是個“久經(jīng)沙場”的人，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他雖然很傷心，但是并沒有在外人面前失禮，而是表現(xiàn)地非常鎮(zhèn)定。聽到兒子總算可以說話了，便非常誠懇地對梁博說道：“小梁??！今天真是謝謝你啦！你不但救了飛飛，還這么晚留在醫(yī)院陪著他，你就是他的大恩人，我們的會記著的。還有你們單位的領導，也非常感謝他們及時搶救了我的兒子?！?p> “叔叔，您客氣了，鵬飛不但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研究生的室友，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梁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容梁博多說，謝爸爸突然對梁博鞠了一躬并重重地說道：“謝謝！”這舉動把梁博嚇到了，長輩給晚輩鞠躬著實是折煞了梁博，梁博趕緊說道：“叔叔。。。您真是太客氣的，真的沒什么的?！?p> 梁博本想著多待一會，而謝爸爸不停地感謝著梁博，梁博怪不習慣的，這場景太尷尬啦，梁博給謝鵬飛使了個眼色，便趕緊說道：“叔叔，那你們都來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也很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敝x爸爸回道，“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p> “叔叔您太客氣了?！绷翰﹪诟赖?，“今天晚上你們需要輪流觀察下鵬飛的狀況，要有什么異常立刻叫值班醫(yī)生過來處理，我明天一大早就來看他的?！?p> “好的，我們會輪流觀察的，謝謝你啦！”說著謝爸爸還把梁博送到了門口。
2
孟良華送倪楠上了的士后，便騎著電動車送趙清芳回住處。一路上，孟良華一直沒說話，趙清芳心里擔心著孟良華，生怕他因為謝鵬飛的事情受打擊了，想安慰他卻不知怎么開口。
趙清芳到家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良華，你怎么一直不說話?。繘]事吧？”
“沒事！”孟良華滿臉愁云，強擠著一點微笑回道。
“真的沒事？”趙清芳一臉擔憂地問道，“你有什么不開心需要說出來，別憋在心里，不然我會擔心的。”
“真的沒事。”孟良華看了一眼趙清芳，發(fā)現(xiàn)趙清芳正可憐楚楚地看著自己，又趕緊解釋道，“嗨。。。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真的沒事啦！”
“謝鵬飛會好起來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壁w清芳試圖盡量地寬慰著孟良華。
“我知道，擔心也沒有用，還是要靠他自己慢慢恢復?！?p> “那就好，我還怕你想不通呢！”趙清芳聽到孟良華的話，總算松了一口氣。
“謝鵬飛恢復的事我倒是不擔心，畢竟范主任和我?guī)煾傅募夹g在那里，而且他還年輕，很快會康復的。我想的是謝鵬飛這件事情發(fā)生的本質(zhì)，他的經(jīng)歷雖然是個例，但是隨時都可能發(fā)生在我們?nèi)魏我粋€醫(yī)生的身上。”孟良華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說道，“我是在深思醫(yī)生這個職業(yè)，思考我們的未來，我甚至在想謝鵬飛的事情是否是上天在點醒我什么！”
聽著孟良華如此一番感慨，趙清芳有些困惑，疑惑地看著他，并沒說什么，于是孟良華解釋道：“你看我們規(guī)培留院問題要糾結了，本來我們都是一門心思想著爭取機會留院，現(xiàn)在想來留院與不留院都是個問題?！?p> 聽著孟良華的話，趙清芳更加的困惑了，瞪圓了眼睛看著孟良華，于是孟良華繼續(xù)剖析道：“你看哈！假如不留院，我們還得去找工作吧，那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而且再找的單位肯定我們不如我們附屬醫(yī)院好，那樣的話，前途可謂是一片渺茫。假如留院的話，那意味著我們的醫(yī)生生涯徹底固定了，以后我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謝鵬飛呢？我們誰也不知道?！?p> “謝鵬飛其實算是幸運的，被病人刺傷的時候正好碰到梁博和張華鋒在旁邊，他們極力護住了他，才讓勢態(tài)沒有惡化下去?！泵狭既A繼續(xù)分析道，“可是我們呢？在碰到同樣狀況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碰到幾個真心的朋友冒死護著我們呢？那就很難說了，甚至我可以斷定，那樣的可能性太低了。你看現(xiàn)在殺醫(yī)事件新聞上比比皆是，醫(yī)生死亡的的概率之高，簡直是令人咋舌??！”
趙清芳一直認真地聽著孟良華發(fā)的話，她明白了孟良華的擔憂，話說回來，她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試想要是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謝鵬飛，而是孟良華，自己該怎么辦？想到這，她長吸了一口氣，不敢想下去……本想安慰孟良華，結果倒把自已的心搞得更加亂了。
“你也別多想了，應該不至于那么嚴重吧！畢竟謝鵬飛的事情也是小概率事件。至于規(guī)培不留院的事情，應該只是傳言，肯定會留院的。”趙清芳盡力地安慰著孟良華，也是用著無力的言語安慰著自己。
說完趙清芳看著孟良華溫柔地說道：“反正不管你留院不留院，你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去哪里，老家也好，外省也好。”
孟良華聽到趙清芳的話甚是感動，他突然拉著趙清芳的手嚴肅地說道：“醫(yī)生這個工作，看起來光鮮，其實是非常的難，本身讀書投入的時間和費用就比別人要多，我快30了，也沒替家里賺一分錢，拖累了家人也拖累了你。即使以后正式工作賺了錢，也會很忙，你也看到了我們規(guī)培都忙的不成人樣了，根本不能照顧到家人，而且現(xiàn)在看來它還是如此的高危，一不留神都有可能性命不保?！?p> “當時我是覺得肯定會留在醫(yī)院，以后經(jīng)濟條件也不會很差，應該會給你幸福的，現(xiàn)在想來，不但沒給你幸福還拖累了你，當初真不該去追求你的?！泵狭既A有些感傷地說道，“要是換做別人，估計你早就結婚了，房子和車子也該買了，哪里還用等著一個前途渺茫的我啊，終究還是我把你給拖累了！”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腋阍谝黄鹩植皇且驗槟闶莻€醫(yī)生，能賺錢，也不是因為你是在附屬醫(yī)院工作指望你以后會多有前途。”趙清芳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孟良華，她有些負氣，嗔怪道，“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單純地看中你真心對我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什么車子啊！房子啊！都不重要，只要我們真心在一起，這一切物質(zhì)的東西我們早晚都會有的，真的，你一點都沒拖累我?！?p> “還是那句話，不管你以后選擇去什么地方，不管你以后從事什么職業(yè)，有錢沒錢，我都會跟著你的，這一兩年我們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這些經(jīng)歷已經(jīng)把我們鎖在了一起，不分你我，在我們經(jīng)歷的事情面前，你說的這些都算不上什么，反正除非你離我而去，否則我定一輩子追隨于你！”趙清芳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