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吉他上長蘑菇
短暫的歡聚之后，男人女人又要回歸各自的孤單的生活，也許這并不是什么壞事。
奇怪的是，空間距離的拉開，竟使情感層次的界面更加分明，有了更多的時間同自己對話，發(fā)現(xiàn)彼此并離不開對方，卻又不能在一起。
近了又相斥，遠了又相吸，空間的距離，充斥著一個個的煙圈。
這中間的確少了非常多非常多的問題。
不論和誰在一起，人總是要學會珍惜，有生之年，能見一面是一面，寫到這里，紫嫣突然感到非常傷感。
孤單成了主題，別離成了課題。
難道男人真的會成為她的回憶嗎？紫嫣不愿接受這樣現(xiàn)實。她怕黑，怕孤單寂寞冷，她不想一個人承受，她依戀男人的體溫。
紫嫣很弱，她一直在逃避生活，與同年齡階段的女人相比顯得簡單又幼稚。
每個女人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為生活奮斗，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更顯從容淡定，是由內而外的豁達坦蕩，這種心境紫嫣做不到。
每次紫嫣都拿回一點衣裳，一點一點的。其他的就留下了。
床頭旁邊大大的哆啦A夢還在。
紫嫣用簡易的理發(fā)工具給男人剪頭發(fā)。這都是她當年插花時練就的本領。
紫嫣說：“你怎么不說話，你倒是吹吹牛敗敗火呀。”
“這邊弄一下?！?p> “大哥給我講講人生大道理唄，我可想聽了?！?p> “這頭型我自己設計的?！?p> “馬桶蓋頭，跟胡廣生一樣?！?p> “這么長時間你不在，我都是自己剪頭發(fā)的，水平怎么樣？”
“該說不說太厲害了，我都服了?！?p> “你是不是要坐二路汽車呀？”
“我坐老綠皮火車?！?p> “不管你坐什么車，你的終點站永遠是我這里，你就是我手里的風箏?！?p> “我也愿意成為你手里的風箏?！?p>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負我?！?p> “我會和你在一起，不問公平不公平?！?p> “我信你個鬼?！?p> “真的，我沒騙你?！?p> “我什么都能給你?！?p> “我什么都不要?！?p> “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不會輸?shù)??！?p> “什么是輸？什么是贏？”
“你把所有的賭注壓我身上，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賭輸?！?p> “人生是個賭局沒有錯，賭局要分誰輸誰贏的嗎？”
“只要賭，就有輸有贏。”
“大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至理名言?！?p> “你放心好了，你記住我說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輸就是了?！?p> “我牢牢記住大哥說的每一句話?！?p> “你就聽我的，肯定沒有錯，我一定讓你贏，你一定會成為人生贏家?！?p> “我絕對相信大哥，真的?！?p> “你吃點藥吧，吃點管胡說八道的藥?！?p> “是我在聽你講課呢?！?p> “女人這東西輕易別沾?！?p> “為啥呀？”
“沾不起?！?p> “你都報紙了?！?p> “我就是一張白紙，跟你都白瞎我這個人了。”
“大哥受委屈了唄?！?p> “你以為我和你玩呢?！?p> “我是認真的?！?p> “我看你就是在玩。你把我的心都拿走了，你讓我怎么活?！?p> “大哥一定要硬起來?！?p> “我可告訴你，男人的心都是狠的，你們女人肯定玩不過男人?！?p> “那是?！?p> “你別跟我倆扯沒用的，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客氣?！?p> “扯有用的?！?p> “女人在男人面前啥也不是，你肯定玩不起?！?p> “我信?！?p> “所以你給我老實的消逼聽?！?p> “我肯定老實。〞
“晚上吃尖椒炒干豆腐吧?！?p> “我來做?！?p> “還你來做，你咋不問問我尖椒炒干豆腐都放啥呢？”
“放尖椒和干豆腐唄，那還用問？”
“干豆腐切塊，還是切條？”
“切方塊，好像是三角形？”
“切圓圈?！?p> “我想試一下，我就放點鹽和蒜，再勾一下芡?！?p> “不放尖椒和干豆腐吃你呀?！?p> 男人做了這道菜，味道還不錯。
“大哥這手藝可以呀?！弊湘陶f。
“指你可廢了?！?p> “我跟定大哥了，你用一盤尖椒炒干豆腐征服了我。”
“螃蟹不算嗎？”
“你要是再買螃蟹，就別扯了?！?p> “你天天鼓搗那破手機，你能不能鼓搗鼓搗我？”
男人一看到紫嫣弄手機，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嘴上就罵。
“我不能放過每個機會，每次跟大哥深入交流，我都受益匪淺。”
“你交學費了嗎？”
“怎么沒票了?！?p> “走不了才好呢，再陪我兩天。”
“幾天幾年都那么回事，死之前才明白咋回事?！?p> “晚一天再走吧?！?p> “剛搶票了，來吧，抓緊時間。”
“滾犢子?！?p> 深夜，紫嫣驚醒了，說不出來的難過和驚慌，她緩了好半天。身邊的男人還在呼吸均勻的鼾睡。
紫嫣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所以她才說想一個人靜悄悄的離開這個世界。
太多的不解，太多的不安，她明明已經(jīng)要同這個世界和解，反而更加困惑迷惘。
紫嫣從男人的眼神里，同樣讀到了不安，還有復雜的心境。甚至在屋里來回走碰頭的時候，男人都不看她。
紫嫣不想去追問什么答案，不想刻求什么結局，她壓根不在乎，她更不想牽強于他人勉為其難，隨波逐流，放任自流，隨便漂到哪一處都好。
難道她又錯了，可是她真的累了，她只想停下來，不做任何掙扎，不再用力地活。
紫嫣很驚訝對自己用“又錯了”三個字，難道她潛意識里承認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是錯的。
那么什么是對？為什么總是錯，這個公式不是對等的嗎，對呀，誰能證明什么。
干什么都行，男人女人沒必要太高尚，真的沒必要，太高尚多余，真的多余。只有混合一氣，大家在一塊才玩得更好。
車里單曲循環(huán)播放的還是那首《你來了又走》。
男人對紫嫣說：“這首歌送給你，你像霧像雨，就是不像人?！?p> “你像人?！?p> “你這次走，又指不定什么時候回來。”
“兜里那幾塊錢都沒了，我還跟你倆扯啥呀？”
“草，看到?jīng)]？你終于原形畢露了。”
“那是當然，誰也不傻。”
車廂上有一個嬰孩在鬧，他的家人用列車上的熱水給他熱粥，小孩子似乎很好奇很興奮的打量著紫嫣。
出站口一個美麗的女孩捧著一束潔白的玫瑰花，青春懵懂的面龐，期盼幸福的眼神，樣子很可愛，她一定是在等她的戀人，太浪漫了。
紫嫣看著墻邊立著的吉他，好久都沒彈了，再不彈會長出蘑菇的。
紫嫣放心不下男人，打了電話：“喂，干嘛呢？”
“在老舅媽這呢?！?p> “大哥得多吃點有營養(yǎng)的補充一下，要多休息?！?p> “只有雪花和孤單陪著我?！?p> “大哥看到?jīng)]？我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你，你太配合我寫小說的主題了?！?p> “這兩天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你走之后，我的夢醒了。”
“哎呀媽呀大哥，你太有深度了?！?p> “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沒有必要挽留，男人總得留點尊嚴吧。”
“我現(xiàn)在對你是刮目相看哪。”
“都刮成大白了，這一切跟他媽做夢一樣，你好像從沒來過。只有雪花和孤單是真實的，永遠的?！?p> “大哥你成長了，大徹大悟了。〞
“過兩天我還得去剃度一下?！?p> “沒毛病?！?p> “即便是夢，我也希望美夢成真。大道理你也聽不懂，我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我最愿意聽大哥講人生大道理，實在是太有道理了?！?p> “我就喝雪花，喝完我就睡覺，夢里啥都有。你說人要是睡一覺永遠不醒多好??！人活著多累呀?！?p> “你為啥天天琢磨我呀？你怎么不尋思尋思地球為啥是圓的？”
“你到?jīng)]人的地方打聽打聽去，我啥大風大浪沒見過，我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啥人我沒見過，就憑你？”
“上勁了?！?p> “你以為你是誰呢？草?！?p> “大哥現(xiàn)在人間正道是滄桑了唄?！?p> “有啥用??？天天你愛我我愛你的，陪你到天涯海角的，能摸著能碰著嗎？”
“天天摸天天碰，皮兒都擼出皺子了，最后擼成骨灰了，那有用啊？”
“愛情就是尖椒炒干豆腐。”
“這個闊以?！?p> “為啥說白頭到老是夫妻？”
“咱倆就白頭到老唄?！?p> “說多都是眼淚，說多都是故事，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你就他媽擱這套我詞兒呢。隔著手機屏就白頭到老了？”
“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都焦慮了?！?p> “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沒在一起就是沒在一起?！?p> “有一天頭發(fā)白了，我們會在一起的?！?p> “你懂什么是愛情？”
“還得咋碰撞??！”
“初戀不懂愛情，你知不知道？”
“我跟大哥永遠都是初戀?！?p> “天天碰不著，這叫戀嗎？
“那有什么辦法呀？這不都是命嘛?？赡苣阄业男逓楹驮旎粔虬??！?p> “你清明上墳的時候來看看我就行了。我其實就是一個活著的死人了，哪有什么天長地久？〞
“我以后連墳都不要，麻煩你給我扔大江里?！?p> “你說我說的不對嗎？我感覺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活死人?！?p> “等到老了咱們就在一起了，這個你放心，我現(xiàn)在又老又丑沒人要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自己了?！?p> “現(xiàn)在你不在我身邊，說那么多有啥用??？”
“大哥你抑郁了，你看到的其實是自己?！?p> “你說你有啥呀，我圖你啥呀？”
“我有支付寶花唄，你有??？”男人被受限了。
“我下輩子都不想有，我不想欠你的，你太不了解我這個人了，那歌怎么唱了的？”
“我欠你啥子嗎？我啥子都不欠你的?！?p> “我以后真的什么都給你，你先死了行，你要先不死我先死了呢？咱們就先別說誰先死誰后死的事了?！?p> “我先死就啥事沒有了?！?p> “誰先死了誰得勁兒，你說你要先死了我得多難受?！?p> “再找一個呀，傻逼?！?p> “我再找一個我跟你倆扯啥呀？你以為我跟你鬧著玩呢？”
“我死前頭去，對你來說是個大好事，高興還來不及呢?！?p> “我得死前頭去，我不想看到你死，我不想難受，你得難受，我想快樂的活，我肯定死你前頭，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不耽誤你找老王頭?！?p> “那我就放心了?！?p> “我看我要是不行了，我先買個保險，受益人是你，然后我喝點雪花撞一下?！?p> “哈哈哈哈?！?p> “你瞅你樂的，你心里別著急啊，我得一步一步來。”
“哈哈哈哈?！?p> “有那么好笑嗎？你以為我是咔了呢?！?p> “大哥你這雪花飄的可以呀。我就稀罕大哥現(xiàn)在這樣，真的?！?p> “你以為我在說笑話嗎？我不想欠你的，因為我總覺得欠你的?！?p> “我喜歡欠別人的?！?p> “你以為我跟你講故事呢？”
“大哥你今天喝挺好啊，啥菜呀？”
“不跟你說了嗎，尖椒炒干豆腐?！?p> “大哥今天挺給力?！?p> “我哪天不給力，我跟你倆說正經(jīng)的立生死狀呢，你擱這當笑話聽樂呵呢，你說人活著是不是得有價值，不得創(chuàng)造價值給身邊的人留幾個嗎？不能給身邊的人拉饑荒啊?！?p> “你放心，我拉饑荒養(yǎng)你，這饑荒也找不著你，實在不行死之前我買個保險，然后咱倆爬山看老虎?！?p> “你擱這瞧不起誰呢，消逼聽是你唯一的出路，放下你手中的武器，交槍不殺。”
“這句話我白天寫了，我要是沒寫我都不是網(wǎng)絡小說家。〞
紫嫣只能預測大哥一天，那個男孩居然能預測紫嫣十年之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別他媽反抗，你越反抗我越興奮。你拿我當傻子呢擱這。你是聯(lián)邦調查局圈套吧，你都是圈套??？”
“對呀，我對你好這叫情感投資，給你心理暗示洗腦下圈套呢?！?p> “跟我倆玩兒，你還嫩了點兒?！?p> “你要是早幾年，甚至是早一兩年，哪怕是早兩天吧，我聽著都會感到開心的?！?p> 紫嫣想起頭兩天的夢到的那個男孩，為什么這么玄幻，紫嫣自己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她命由天不由人。男人也不過是用荒誕來消解困惑。
飲鴆止渴似乎解決不了心理問題，男人女人都一樣。
她要去追隨自己的方向，她要去尋找自己血液的溫度，她要去尋找自己的光亮。
風風雨雨朝朝暮暮不停歇，
長長久久碎碎念念知是誰？
還是不要讓吉他長蘑菇了，不會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