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農(nóng)村雜談（二）
你我從哭泣中走來，在哭泣中離開。你看過最優(yōu)美的風(fēng)景，我遇到過人生中最美的花朵。和無數(shù)人擦肩而過，你是否曾回頭見過我。人生數(shù)載匆匆而過，最后閉目前可曾后悔過？
恨別離，思過錯。夢回年少，可錯過？
人生中每個人都有很多遺憾無法彌補，離別前誰又能自我解脫呢？
好了，我接著講述我的故事。
這個故事發(fā)生在老舅爺三十多歲的時候，那是一個夏天。老舅爺由于天氣太熱出來納涼，遠(yuǎn)遠(yuǎn)的他就看見幾個“人”從村口路過。
為首的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見老舅爺，他笑著走過來打招呼。
“二兄弟，出來納涼呢？”
“大柱哥，你這是出來辦差來了？”
“嗯，前村有人去世了。下面派我來接一下，這不剛打算回去就碰到你了?！?p> 老舅爺笑著拿出汗煙卷了一根，自己點上火放到旁邊的石碾子上。
那個中年人從石碾子上拿起煙，就抽了起來。
老舅爺自己也卷了一根，抽了起來。
“嘶～。二兄弟你這煙不錯呀，有勁好抽?！?p> “我知道你就好這口，趕緊抽完趕緊走吧。別誤了時辰，回去在受責(zé)罰?！?p> 中年人猛抽了幾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他走進老舅爺幾步，低聲的說：“二兄弟，我正打算過幾天去找你呢。正好今天遇見你了，下面讓我給你帶句話。”
“啥話？”
中年人看了看時間，猛抽了幾口煙。
“二兄弟，明晚還是這個時候。還是這個地方，咱倆好好嘮嘮?，F(xiàn)在時間不多了，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明白。”
老舅爺點頭表示明白，他就看著那個中年人和另一個衙役打扮的人帶著一個老人消失在夜市中。
送走他們，老舅爺又待了一會就起身回家睡覺去了。
老舅爺遇到的人，是鄰村的一個守村人。這個人叫王大柱，是一個傻子。去年剛剛離世，喪事也是老舅爺給他料理的。這個人別看傻，但是很好酒好煙。老舅爺知道他的身份，沒事經(jīng)常接濟他。一來二去兩個人關(guān)系處的很好，后來王大柱死了以后在下面謀了個小官職。
第二天晚上，老舅爺買了點酒菜。又提前卷了不少煙，提前把東西都擺在石碾子上。
不一會的時間，王大柱就出現(xiàn)了。老舅爺看見他來了，趕緊招呼他坐下。把一根柳枝插在酒瓶子里，讓王大柱能喝的著酒。
倆個人喝了口酒，又點上煙就聊了起來。
“大柱哥，你昨晚說下面讓你給我?guī)Ь湓?。是什么話呀？?p> 王大柱又喝了口酒，他低聲說：“二兄弟，這么好的酒你都舍不得拿出來給我喝。你是沒拿我當(dāng)外人呢，有些話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老舅爺又敬了王大柱幾次，王大柱面色潮紅的說：“下面讓我告訴你，現(xiàn)在那邊有個好位置?，F(xiàn)在還沒定下來，如果你現(xiàn)在下去。那個位置就是你的，二兄弟那可是個好位置啊。比你哥我現(xiàn)在，可是強太多了。”
老舅爺一聽王大柱這話，心里就犯嘀咕。
“大柱哥，這事你能告訴我。我也挺感謝你的，不過這是我怎么也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p> “二兄弟，咱倆這關(guān)系。你說什么謝不謝的就見外了，咱倆誰跟誰呀。不過這事你得趕緊回復(fù)我，下面可是等著呢。”
老舅爺表示，這倆天就給答復(fù)。接下來兩個人就推杯換盞，邊聊天邊喝酒。
等到王大柱喝的有些迷糊的時候，老舅爺?shù)吐晢柫怂患隆?p> “大柱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
王大柱迷迷糊糊的，嘴里念叨著說：“有啥事你就問，咱兄弟倆沒什么不能說的。”
“我的壽數(shù)是多少，能說嗎？”
聽完老舅爺問這事，剛才迷迷糊糊的王大柱突然驚醒了。他看著老舅爺笑了笑，又偷眼看了看四周。他悄悄用手指粘著酒水，寫了兩個數(shù)字。老舅爺看見石碾子上的數(shù)字，笑了笑沒在說其它的。王大柱不動聲色的，悄悄用手把剛才寫的數(shù)字擦掉。
后來兩個人一直喝到天快亮了，這才互相告別離開。
送走王大柱以后，老舅爺收拾一下沒回家。而是趁著夜色，偷偷朝我太姥家趕去。
等老舅爺趕到太姥家，天已經(jīng)馬上放亮了。老舅爺敲開太姥家的門，對著剛睡醒的太姥爺說：“姐夫，我姐起了嗎？”
“起了，在屋里呢。兄弟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姐夫你把門關(guān)上，咱們屋里說?！?p> 太姥聽見有人在外面說話，剛打算出去看看是誰來了。老舅爺就跟著太姥爺走進屋里，老舅爺看了看太姥就把這事告訴太姥他們倆聽。
“不行，不管他們給多大的管你都不能去。你想想看，咱娘和弟媳、孩子你走了誰來管？要是咱娘走了，孩子也長大了。這事我不攔著你，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行?！?p> 老舅爺見我太姥發(fā)火，他趕緊說：“姐，我也沒說我要去呀。我這不是不敢和咱娘他們商量，這不才來找你商量商量?！?p> “商量啥商量？這事我告訴你不行，你趕緊把這事給我回絕了?！?p> 老舅爺被我太姥罵了一頓，連飯都沒敢吃就跑回去了。
至于后來怎么樣了？當(dāng)然是老舅爺沒去唄，就憑我太姥那脾氣他也不敢去。
后來我聽我奶奶說，舅爺去世的是哪天他好像自己知道。
很多年以后，有一天老舅爺突然把家里人叫到一起吃了個飯。在吃飯的時候，老舅爺破天荒的讓從來不喝酒的老舅奶陪他喝了口酒。
別人不知道咋回事，可老舅奶知道啊。老舅奶紅著眼就想哭出來，可被老舅爺揮手?jǐn)r住了。
老舅爺在席間說了很多話，也交代了很多事。大家很奇怪今天老舅爺怎么一反常態(tài)，和交代后事一樣。
有人偷偷問老舅奶是怎么回事，老舅奶就是紅著眼什么都不說。
后來吃完飯，老舅爺讓家人都出去。就留下老舅奶和自己，他說他想和老舅奶說說話。
家里人還起哄，說老舅爺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有私房話說呢。
家里人都出去以后，老舅爺把自己提前準(zhǔn)備好的壽衣穿上。
他拉著老舅奶坐在椅子上，他笑著說：“家里的我要走了，我在下面等著你。這輩子你跟著我，讓你也沒享什么福。天天讓你擔(dān)驚受怕的，辛苦你了?！?p> 老舅奶留著淚說：“你這老東西，說這些干啥。你都要走了，說這些有什么用啊？”
“你看你哭什么呀？人都會有這么一天，咱倆又不是見不上面了。你放心吧，我下去以后就在下面等著你。等你要下去的時候，我會來接你的。我走以后，告訴孩子們不許哭。這么多年我見過的、聽過的太多了，我不喜歡這么哭哭啼啼的。人都死了，哭給誰聽呢？要是哭就能把人哭活了，那大家都哭吧。”
老舅爺和老舅奶聊了一會，他就坐在椅子離世了。
老舅爺這一生沒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他精彩、奇幻、詭異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