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娃娃
刺眼的陽光投射在一雙眼皮上，將沉睡的男人從睡夢中喚醒。
他很是不耐的側(cè)過頭，伸出手擋著臉，另一只手扯過窗簾一拉，頓時房間又重新歸于黑暗。
可惜沒有光以后是舒服些，他的睡意卻已經(jīng)去的七七八八。
嘖，好煩......
加隆半坐起身，赤著身體走過狹小雜亂的過道，在洗浴室里接了一桶冰涼的冷水迎頭澆下。
奔涌的水流從蒼藍(lán)的發(fā)絲滑落，順著脖頸，堅實的前胸，棱塊分明的小腹蔓延而下，盤曲在爆發(fā)力十足的腿膝，飛濺在地板上。
甩去頭上的水漬，他撐著墻壁看向鏡子，朦朧中顯出一雙充滿血絲的眼。
“從今天開始，我就自由了?！?p> 結(jié)清了留宿的費用，加隆快步走出旅館，他現(xiàn)在除了身上穿的就只剩下一個銅幣，心情卻十分舒暢。
他不用擔(dān)心吃喝，因為小城外便是野林，那里有東西能補(bǔ)充他的體力，獵殺野獸后的所得也能換些錢，足夠自己用了。
因為他要的不多，所以也不會有多少不滿。
接下來，該去哪兒呢？
他想了一會兒，才記起好像和某人有個約定，看時間的話也差不多了，地點好像是......
“喂，那邊的小哥，小姐們，不來看看嗎？
稀有的寶物甩賣，只要一個銅板就有機(jī)會哦，走過不要錯過！”
一個戴著小破帽的老大爺扯著嗓子吆喝，一面揮舞著臟臭的抹布驅(qū)趕零星的飛蟲。
在他的眼前鋪了一片邊長兩三米的方形皮墊，上面陳列著幾個賣相還不錯的物事，至于他的腳下則疊著十余個小鐵環(huán)。
大略的看了眼，加隆便知道了對方的把戲。
無非是鐵環(huán)套物，中了拿走，歪了送錢。
好古老的把戲，加隆自然沒有興趣，繞了一個彎便打算走過去。
“小妹妹，要不要玩兩把?。俊?p> 老大爺一副很慈祥的樣子朝不遠(yuǎn)處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我看你長的很像我可愛的孫女，就免費讓你試兩次，怎么樣？”
女孩看起來不大，只有五六歲的年紀(jì)，圓臉紅撲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盯著皮墊右邊的小木狗。
“我想要那個，您可以讓我試試嗎？”
“哦，沒問題?！保洗鬆敁炱饍蓚€鐵環(huán)遞給女孩，后者搖了搖頭。
“媽媽說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我這里有三個銅幣，老爺爺你給我三個鐵環(huán)，好嗎？”
老爺子笑了笑，矮下身又撿了一個給女孩。
手里攢著三個環(huán)，小女孩試探著扔了一個出去。
可惜力氣太小，邊都沒沾上。
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卯足了力氣扔出第二個。
然而，依舊沒有沾上邊。
似乎是覺得小女孩的希望不大，老爺子笑的更開心了。
小女孩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扔環(huán)這種運(yùn)動也是需要天份和體力的，一時間癟起嘴，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她雖然很心疼自己的零花錢，不過想到能拿著小木狗回去送給弟弟，也就很開心了。
只是現(xiàn)在錢也花了，小木狗依舊待在那里，心中那美好的愿景霎時......破滅了。
小女孩抽泣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四周的過路人有些嘲笑或是催促的意思，便扔出了手里最后的環(huán)。
“叮——”，
環(huán)依舊沒有著邊的跡象，晃悠悠的劃過小木狗，朝地面落下。
老爺子的眼睛笑的都瞇起來了，視線里那個鐵環(huán)如預(yù)料般接近皮墊，直到撞上了小木狗邊上的白瓷娃娃.....又彈了起來？！
“哐啷~”，
鐵環(huán)晃悠了兩圈，穩(wěn)穩(wěn)的套住小木狗，小女孩在呆愣了兩秒后，歡天喜地的蹦了起來，朝老爺子討要獎品。
“喂，年輕人，你不玩就算了，何必作弄我一個老人家？”
老爺子苦笑著送走小女孩以后，非常不爽的瞪著某個蹲在路邊的男人。
“大爺，做生意有賺有賠，輸了就怪別人，依你這性子還是趁早換條謀生的路比較好。”
加隆瞇著眼，皮笑肉不笑道。
“小子，我是年紀(jì)大了，可是眼睛還很好。”
老爺子走上皮墊，從白瓷娃娃邊撿起一塊小石子，朝加隆扔了過去。
“我看你不止眼睛不好，腦子也不太靈光，撿了一塊石頭扔給我干什么，沒事找事。”
加隆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
“你要是再年輕個二十年，我倒是不介意陪你耍耍。
今天就算了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p> “喂，小子，我的東西給那孩子就算了，她年紀(jì)小我不計較，但你要這么走了，我就真是傻子了。”
加隆輕咦一聲，
“那你想怎樣？”
“嘿，我能怎樣？看你也不像個窮鬼，我給你個環(huán)，你要是能套走我指定的東西，剛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不過要是失敗了，你就賠我個銀幣當(dāng)作損失了?！?p> 加隆笑了一聲，
“不好意思，我還真是個窮鬼，身上只有一個銅幣了，你要的話我給你，環(huán)就不用扔了，免得你更難過?！?p> “一個銅幣？那可不成！”
老爺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加隆，好像還真沒看出藏錢的地方，
“唔，看你還真沒有帶什么值錢的東西，那就用你胸前的掛墜換吧，輸了就把那東西給我，怎么樣？”
掛墜？
加隆低下頭，只見前胸位置一個拇指大小的銀色沙漏搖搖擺擺，倒是頗有賣相的樣子。
這個東西是什么時候到手的......我怎么沒印象？
老爺子見加隆一副沉思的樣子，便趁熱打鐵的扔了一個鐵環(huán)過去。
“那，把中間的那個傀儡娃娃圈中就行。不過記好了，你的環(huán)得繞過娃娃兩次，在第三次圈中他才行，不然也是你輸?！?p> 傀儡娃娃？
加隆瞄了一眼皮墊，只見一個詭異的木頭娃娃佝僂著身子，半蹲在小木臺上，似是夜色中的妖魔般散發(fā)著不詳氣息。
“喂，不能換一個嗎，我看這東西晦氣的很哪。”
“小子，別不識貨，這算是我半生的收藏之一，相傳是北歐邪神·洛基的作品，娃娃看起來難看了些，卻是能吸收邪氣的裝飾，你要是能帶走才真是好運(yùn)氣。”
北歐邪神？加隆撇了撇嘴，真是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的說明。
想歸想，加隆還是掂量了一番鐵環(huán)，接著朝前一扔——
下午，酒館內(nèi)。
迪斯一臉煩躁的喝著酒，手邊已經(jīng)躺了三個空瓶。
這家伙以前很守時，怎么今天晚了這么久？
看來沒有目標(biāo)以后，生活變得腐朽了啊.......
“抱歉，抱歉，路上有些事情，我來晚了。”
一陣熱風(fēng)過后，加隆火急火燎的坐下來，開了瓶酒倒上滿滿一杯，迫不及待的灌了下去。
“呼，舒服！”
再抬起頭來時，加隆才注意到對面迪斯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粗布麻衣，尋常平民的打扮，皮膚很白，就是低著頭看不清臉。
“這位是......？”
“依照上次說的，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找到的人。”迪斯咳嗽一聲，“邁倫村的希路達(dá)小姐，
嗯，希路達(dá)，他是我的朋友，加隆。”
希路達(dá)抬起頭看向?qū)γ?，某人一副毛躁的樣子，頭發(fā)雜亂沒有仔細(xì)打理，衣服還算干凈但......十分沒有品位。
臉倒是不錯，讓她想起北國的戰(zhàn)士，身體看起來很健壯，大概如迪斯所說是個很有實力的男人。
至于加隆，聽了迪斯的話腦子里只有反復(fù)一句話。
她是村姑.....
她是村姑。
她是村姑？
她是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