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貍貓換太子
以夏雨的身手，拿回契約不過是探囊取物。
“可壞就壞在，那契約不在?！?p> 他攤了攤手，“我把他們賬房翻了個底朝天。除了幾本爛賬，什么都沒有?！?p> “不過，我倒是在他們的大堂里，發(fā)現(xiàn)了一樣有意思的東西?！?p> 他故意頓了頓。
就是要看阿香急著知道下文，卻不得不繼續(xù)聽他賣關(guān)子的模樣。
“是什么東西？”阿香如他所愿。
“是一幅畫?！?p> “畫？”
“對！望海商行總部的大堂上，掛著的不是什么忠義二字，而是一個人的背影?！?p> “背影？”
聽著怎么有點(diǎn)像回春堂里，孫郎中在大堂上掛著呂祖？
“那個人就是，”他笑著壓低了聲音，湊近阿香，“北境少帥，顧明淵。”
顧明淵，正是初見夏雨時，他要拿阿塵的命去頂替之人。
阿香不由得警惕起來，“這次的事情，難道跟他有關(guān)？”
“那倒沒有?！?p> 他知道自己這話欠揍，往后退了一些。
又戲謔道：“有趣的是，這王二爺和他手下那幫人，都把這位顧少帥奉若神明?？上О。麄冞@樣的小角色，只在很久以前，遠(yuǎn)遠(yuǎn)地瞻仰過一次少帥的背影。連少帥長什么樣，都沒見過?！?p> 不知道長什么樣，又極其崇拜。
那如果，有一天突然夢想照進(jìn)現(xiàn)實(shí)。
這位神明，要跟自己拿契約書呢？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狡黠，如出一轍。
他們共同想到了一個人。
阿香杏眼一轉(zhuǎn)，“你是想，讓他……貍貓換太子？”
“沒錯！單憑一個背影，只要身量差不多，又隔了那么多年，誰能分得清誰是誰呢？”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正在陪二丫玩的阿塵身上。
阿塵身形高大挺拔，即便心智如童，那副骨架子也透著一股英挺之氣。
一個完美的“背影”，這不就找著了。
阿香將阿塵拉到僻靜處，開始了她的緊急演練。
“阿塵，你聽好。明天我們要去望海商行，找他們的東家王二爺，要回契約。而你，負(fù)責(zé)假扮顧明淵?！?p> “我，假扮顧明淵?！卑m跟著重復(fù)。
“真棒！明天如果他們問你，尊姓大名。你怎么說？”
“顧……明淵？”阿塵學(xué)得有模有樣，但隨即又小聲問，“這個，能吃嗎？”
自離開風(fēng)禾鎮(zhèn)以來，三人粒米未進(jìn)，食物全分給村民們了。
餓著肚子還要被迫營業(yè)，也真是難為他了。
“你好好表現(xiàn)，等我們回去就給你做好吃的。”阿香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他要是問你，來此何事。你怎么說？”
她循循善誘：“話本里的英雄好漢，遇到這種事，都會說的那四個字，是什么來著？”
“吃、飽、了、沒？”阿塵認(rèn)真回答。
“是替天行道！記住了！替！天！行！道！”
“哦……替天行道……”阿塵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币宦暋?p> 夏雨早已在一旁笑得站不起身。
阿香扶額，“算了，他要是再問你，想要什么。你就盯著他，什么話都別說，眼神要冷，要讓他害怕。就像你看到李二狗要欺負(fù)我的時候那樣。剩下的我來說就行。懂了嗎？”
“懂了！”
阿塵瞪圓了雙眼，一臉的“好氣喲！”
夏雨已經(jīng)笑得直捶墻。
接著，阿香又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
“這是王二爺，”她又畫了幾個小圈，“這些，是他的手下。你往這里一站，腰要挺直，手要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抬起來。記住了，要有氣勢！”
阿塵雖然不理解，但阿香說要有氣勢，他就努力挺直腰板。
這哪是請軍神，分明是趕鴨子上架。
算了，就這樣吧，累了……
翌日上午，望海商行。
三道身影不請自來。
為首的，是一個大白天穿著夜行衣的怪人，身形修長，臉上蒙著面巾，只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他身后，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俊朗，只是眼神有些呆滯。
最后，是一個活色生香，容貌清麗的少女。
“三位大駕光臨，可是有什么生意要談？”
王二爺斜靠在紅木椅上，微瞇著眼睛打量面前三人。
夏雨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朗聲道：“北境少帥巡查至此，聽聞福海商行在此地頗有建樹，特來探訪。爾等管事的，還不速速出來迎接！”
“顧少帥？”
幾個正要上前攔截的漢子面面相覷，顯然被這個名頭給砸懵了。
景國戰(zhàn)神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
王二爺卻依然鎮(zhèn)定。
“你說，少帥來了？”
“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何人！”
夏雨說罷，側(cè)身一站，讓出身后的廖無塵。
他一天一夜未曾食，眼神已因饑餓而顯得有些飄忽。
但這副模樣，落在王二爺?shù)热搜壑?，卻成了另一種解讀：
那是久經(jīng)沙場、不怒自威的沉凝；
是看淡生死、睥睨眾生的漠然。
尤其是他的身形，高大挺拔，肩寬背直，竟與墻上的背影畫完美重合！
王二爺趕忙俯身向前，拱手深深一揖。
“小……小的王二，不知是顧帥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罪該萬死！”
連爺字都不敢叫了。
成了！
阿香心中一喜，暗暗給阿塵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按排練好的來。
阿塵接收到信號，往前站了一步。
王二更是緊張得額頭冒汗，再次躬身問道：“不知，不知顧帥此來，有何吩咐？”
這正是排練過的第二題。
押題押對了！這道題，阿塵會做！
阿塵張了張嘴，他記得阿香說過，要說四個字。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地想，腦子里都只能想到吃的。
終于還是支支吾吾地吐出四個字。
“吃飯了嗎？”
……
“少帥您這是……承蒙顧帥掛念，小的已經(jīng)吃過了?！?p> 王二爺微微抬起頭，偷偷看了阿塵一眼，又再次問道，
“少帥親臨敝行，不勝榮幸。請問小的有什么能效犬馬之勞？”
這下阿塵更聽不懂了。
阿香趕忙翻譯，“少帥，王二爺這是問您，來此何事？”
“來此……哦，對了，我，假扮顧明淵，拿回契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