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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深情難入夢:民國版

0020 破廟躲藏

遲來的深情難入夢:民國版 孤楓流蕓 1968 2025-08-26 14:47:10

  寒風(fēng)如刀,刮在她臉上。赤腳踩過冰冷的污水和碎石,帶來刺骨的疼痛。懷中的弟弟氣息微弱,咳嗽聲漸漸低了下去,卻更令人心慌。

  黑暗的巷弄如同怪獸的巨口,吞噬了她渺小的身影。背后是追兵的喧囂和犬吠聲(他們可能帶了狗?。?,前方是未知的、更深的黑暗。

  她緊緊抱著弟弟,那支冰冷的盤尼西林針劑緊貼著她的胸口,是絕望中唯一的武器和希望。

  她必須找到一個地方,一個可以暫時藏身、讓她給弟弟注射的地方!

  否則,今夜,她們姐弟倆必將凍斃在這漢口冰冷絕望的街頭。

  同一時刻,永泰紗廠早已下班,廠區(qū)一片黑暗寂靜。只有倉庫值班室里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

  趙貴灌了幾口劣質(zhì)燒酒,臉上泛著油光,正和幾個心腹工頭賭牌九,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媽的,姓秦的老東西,把那個姓周的小娘們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碰都不讓碰一下!”趙貴啐了一口,“裝得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指不定背后怎么騷呢!”

  一個工頭諂媚地笑道:“趙爺,您急什么?那丫頭看著弱不禁風(fēng),還能飛出您的手掌心?等哪天秦老板不在,兄弟們幫您……”

  “幫個屁!”趙貴煩躁地打斷他,“那丫頭精得很,一下班就往回跑,根本逮不著機會!”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一抹淫邪而陰狠的笑容,“不過……老子有的是辦法讓她乖乖就范。聽說她那個病癆鬼弟弟,快不行了?天天吃藥,窮得叮當響……”

  他壓低聲音,對那幾個工頭嘀咕了幾句。幾人臉上都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猥瑣笑容。

  “高!趙爺這招高!等她走投無路,還不得來求趙爺您?到時候……嘿嘿嘿……”

  黑暗的廠房里,回蕩著幾人壓抑而骯臟的笑聲。另一張針對林晚的網(wǎng),也在悄然織就。

  林晚在寒冷的街頭狂奔,對紗廠角落里醞釀的陰謀一無所知。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一處光亮,一處能讓她救弟弟命的光亮。

  終于,在棚戶區(qū)邊緣,她看到了一間破敗的、亮著微弱燈光的土地廟。廟很小,泥塑的神像早已斑駁脫落,但至少能擋一擋寒風(fēng)。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沖了進去,將林曉放在鋪著干草的角落里。弟弟已經(jīng)燒得意識模糊,呼吸微弱。

  她顫抖著拿出那支珍藏的盤尼西林,用幾乎凍僵的手,笨拙卻又無比堅定地完成了注射。

  藥液緩緩?fù)迫肓謺泽w內(nèi)。她緊緊抱著弟弟,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冰涼的小身體,眼睛死死盯著他那張蒼白的小臉,心中瘋狂地祈禱著。

  廟外,寒風(fēng)吹過破敗的窗欞,發(fā)出嗚嗚的聲響,仿佛是追兵越來越近的腳步。

  廟內(nèi),微弱的油燈下,一對孤苦無依的姐弟,在神佛冷漠的注視下,進行著一場與死神爭奪生命的卑微戰(zhàn)爭。

  長夜漫漫,寒意徹骨。這一針盤尼西林,能否再次從死神手中搶回弟弟?而她們,又能在這冰冷的土地廟里,躲藏多久?

  土地廟內(nèi),寒風(fēng)從破損的門窗縫隙灌入,吹得那盞如豆的油燈火苗瘋狂搖曳,將林晚緊緊抱著弟弟的身影投在斑駁的墻壁上,放大成一片動蕩而模糊的陰影。

  時間在冰冷的恐懼中緩慢流淌。每一秒,都像是與死神進行的無聲拉鋸。林晚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曉蒼白的小臉,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和依舊滾燙的體溫,心臟被無形的巨手攥緊,幾乎無法跳動。那支珍貴的盤尼西林,是否能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個世紀。林曉急促而痛苦的呼吸聲,似乎……稍稍平緩了一些?那駭人的高熱,仿佛也退下去一絲微不可察的溫度?林晚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顫抖著再次伸手探向弟弟的額頭。

  真的!雖然依舊燙手,但比之前那灼人的高溫,確實緩和了些許!

  緊接著,林曉喉嚨里那令人心碎的、拉風(fēng)箱般的痰音也減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微而綿長的吸氣,雖然依舊虛弱,卻不再是瀕死的掙扎。

  盤尼西林,再次起了作用!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慶幸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間沖垮了林晚強撐的堤防。她猛地將臉埋進弟弟依舊單薄滾燙的胸口,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壓抑了整晚的恐懼、絕望、無助化作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浸濕了林曉粗糙的衣襟。

  她不敢放聲大哭,只能死死咬著嘴唇,任由淚水奔流。在這孤寂破敗、神佛緘默的小廟里,唯有懷中弟弟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贖和支撐。

  然而,短暫的慶幸很快被更現(xiàn)實的冰冷所取代。

  廟外的風(fēng)聲鶴唳并未停歇,遠處似乎隱約傳來幾聲犬吠和模糊的吆喝聲,仿佛是追兵正在附近巷弄里搜查。寒意如同跗骨之蛆,從冰冷的地面和她赤裸的雙腳蔓延上來,讓她瑟瑟發(fā)抖。林曉雖然暫時退燒,但身體極度虛弱,必須立刻得到溫暖的安置和持續(xù)的看護,否則隨時可能病情反復(fù)。

  不能待在這里!天一亮,這里將無所遁形!

  可是,能去哪里?秦宅回不去了,濟世堂是陷阱,紗廠更不能去……天地之大,竟無她們姐弟容身之處!

  就在林晚被巨大的茫然和絕望再次吞噬時,破廟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被極其輕微地推開了一條縫!

  林晚渾身一僵,瞬間收淚,如同受驚的母獸般猛地抬頭,將弟弟更緊地護在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摸向懷中——那里,除了剩下的三支盤尼西林,只有那支冰冷的鋼筆。她的眼神在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警惕和狠厲,準備拼死一搏!

  門外探進來的,卻是一張布滿皺紋、寫滿焦急和擔(dān)憂的熟悉臉龐——是張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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