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江竹汝聽罷面露苦色,帶著無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是這件事蹊蹺,又有人傳說那神人面紗之下是個女子?!?p> “所以?”陳水寧心道:若不是陳明禮給了自己那張字條,要自己拿去作為找江大夫的平整,眼前人恐怕要懷疑到自己身上了!
“哪怕有明禮兄的字條,我也……”江竹汝苦澀一笑,“如今一見,便知道是我想當然了。”
“這件事我會一同留意的,江大夫你莫要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p> 江竹汝長嘆一聲,頷首謝過了陳水寧——江家世代從醫(yī),也并未有過這樣離奇的醫(yī)案。這要真是神跡,那江竹汝還要去取取經(jīng)。
可這如果完全就是人為,江竹汝不敢想象這件事的遺害會有多么深遠。
得了陳水寧的允諾,江竹汝一顆心也終于放下了大半,能靜下來給陳水月診病,看過后者的舌苔,又問過近況,給了沈氏一個肯定的答復:“陳二娘面上的癰瘍并非是什么神仙降罪,無非是常見的濕熱之癥?!?p> “平日里家中吃的清淡,不易生這樣的病。近來陳二娘為了大娘的事纏繞心間。等到大娘的事情有了結果了,二娘這口心氣落下去,反而顯出這病癥來了?!苯袢晖蚴辖忉屩爸劣谶@癭腫之癥倒也常見?!?p> “雖然駭人了些,又多是有先天不足,卻也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病。”
“家里可有筆墨紙硯?”江竹汝抬起頭,看見這小院破敗全貌的同時,也知道在這里恐怕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陳水月小聲應道:“阿爹在的時候是有的?!?p> 后來家中柴米都買不起的時候,就被沈氏拿去和當?shù)氐囊粋€秀才換了錢。原本講究的澄泥硯、互幣、徽墨,以及那只剩不到半刀的宣紙,全數(shù)便宜賣了出去,這才度過了那段青黃不接的日子。
“那就辛苦江大夫回程時候在玄恩宮留個方子,我改日去取?!笨吹贸鰜?,其實江竹汝的腦子并不活泛,只是到了自己的病人身上,才想的起來多思考思考“為什么”,陳水寧想著還要去玄恩宮把這“介紹費”送一送,也免得再去欠旁人的人情了。
“好。”
既然到了這邊來,江竹汝原本也要去玄恩宮找陳明禮敘敘舊的。
“大夫,這診金……”沈氏回過神來的時候,江竹汝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前者急急忙忙跟過去,緊張的有些失態(tài),“大夫,這診金應當多少?”
“診金就不必了,你家大娘已經(jīng)付過?!苯袢晷πΓ岸镞@癭腫原本就同營養(yǎng)不良有關系,夫人有錢還是留給兩個孩子多吃些好的?!?p> 江竹汝離開了,光禿禿的院子一下又安靜下來,陳水月睜著一雙晶亮的眼,望著眼前的阿姊,好像早就從后者身上看出了不一樣來:“阿姊,你同以前不一樣。”
“嗯?”
難道是自己的什么行為讓陳水月害怕了么?陳水寧學著原身記憶里那樣伸出手,搭到前者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曾經(jīng)的阿姊不認識這么厲害的大夫。”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暖意,陳水月悶悶的念了一句。
原來的阿姊不可能讓村長都好言相待,也沒有能力做母親的主,更不可能這么果斷的處理好這么多紛亂的事……
阿姊真的變了!但陳水月知道阿姊變與不變,都是陳水月的阿姊,一直在保護著自己。
“阿娘?!?p> “阿娘?”
沈氏還站在門口,陳水月接連喚了兩聲,才讓前者回過頭來。
“阿月。”沈氏投過來一個安慰的眼神過后,就把目光移到站在一旁的陳水寧身上。
后者顯然并沒有意識到江竹汝的厲害之處,可沈氏卻認識:“阿寧,你可知道江大夫是誰?”
“方才他說你已經(jīng)付過診金,江大夫的診金……”
“江大夫祖父乃是宮中任職的御醫(yī),哪怕是富商人家也未必請得動。這診金,我……家中如何支應得起?”
看著陳水寧依舊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沈氏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都說了。
“若是這江大夫要你做什么你不愿意做的才換得為阿月診病,那我無論如何也會還上這診金的……阿寧,我已經(jīng)很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