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悠出來時就覺得客廳里的東西看清楚了不少,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燈換了,一個草莓形狀的吊燈。
然后,在余筱悠的目光注視下,江邢舟拿著洗漱用品去了余筱悠的衛(wèi)生間,在關(guān)上門之前,補充一句:“我明天會讓人來把這里簡單的重新裝修一下!”
“這里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你的!”
“連你這個人都是我的,弟弟!”
“弟弟?”
余筱悠呢喃出這個稱呼,他這是認真的嗎?
應該是認真的。
按照余筱悠對江邢舟的了解,他這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弟弟來照顧了,從生活到學習上都照顧周到細致。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認個弟弟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包括弟弟本人。
余筱悠的電話響起,看了一眼電話號碼以后,他深呼吸一口接了:“喂?”聲音帶著煩躁。
“悠兒,是不是打擾你了?”
是一個女人,從聲音上分析,應該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只是跟余筱悠說話的時候,都是帶著親和力,仿佛語氣重一點就會傷害到少年。
余筱悠不知道對方是什么身份,也不敢貿(mào)然搭話:“沒有打擾,您這么晚打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對方竟然有了哭腔:“是我對不起你,你以后可以做回女生了,我和他已經(jīng)離婚半年了,以后我們好好生活!”
信息量太大,余筱悠一下子沒有理清楚對方,和自己是什么關(guān)系,應該不是自己外面養(yǎng)的女人吧?
那也不可能呀!她又知道自己是女生,女生不應該喜歡男生嗎?
對方好像知道余筱悠會沉默,繼續(xù)開口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媽媽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他們高家已經(jīng)有一個新的繼承人了。”
“嗯!”
怎么又來了一個高家?魂穿一個身份復雜的平凡人,時時刻刻都在臨時磨演技。
媽媽?這個是他的媽媽?
這時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圍著一條浴巾出來的男人,看到少年盯著自己的身材一動不動地愣住,江邢舟揚起嘴角。
那邊,女人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在火車站,我想過來看看你!我剛剛下車,不知道你學校叫什么名字……”
“什么?”
少年一下子站起來,語氣有點重了:“你怎么不早一點說。”
嘮了半天,這個才是這通電話要表達的中心思想,他的母親來了江城。
上次聽到璞家管家提過,余筱悠的母親是一個鄉(xiāng)下人,還要拿她來威脅余筱悠。
本來是想要抽個時間去聽雨樓調(diào)查一下的,但因為江邢舟,一直擱置著。
江邢舟看到余筱悠站起來就準備出去,還是一把拉住了少年芊細的手腕:“你去哪里?”他在和別人通電話。
“你在那里等我!”
余筱悠匆匆掛斷電話,外面還在下雨,那么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女人來江城看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抽了抽自己的手,余筱悠抬頭望著窗外,有些著急:“我現(xiàn)在要出去接一個人,我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你要不嫌棄,就住這里。”
說完少年就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沖了出去,連雨傘都沒有拿。
江邢舟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皺起眉頭,這還是少年第一次露出這樣著急的表情。
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江邢舟翻出自己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跟著他,看看他要去哪里!”
江邢舟點了一根煙,站在窗前,半張臉被煙霧籠罩,模糊了他立體的五官輪廓。
余筱悠打了出租車去了火車站,去火車站還要半個小時的路程,現(xiàn)在江邢舟也不在身邊,自己可以去聽雨樓看看資料。
用手機打開聽雨樓的特殊網(wǎng)站,余筱悠輸入賬號密碼,一秒鐘就登陸成功。
準備從資料庫中調(diào)取加密資料,點擊確認鍵以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標注著:“資料等級為一級,請您前往終端設(shè)備查看!”
換了一個入口,還是不行,如果不是時間限制,余筱悠真想要攻了AT的網(wǎng)絡安全,但現(xiàn)在明顯不是檢查作業(yè)的時候。
前面的司機和余筱悠閑聊著:“小伙子去火車站接人嗎?這么晚了要小心一點?!?p> 這么一個清清瘦瘦的少年,深更半夜出來,也不帶一個同伴。
“好的!”
余筱悠嘴上應和著司機,手上卻已經(jīng)打開秒殺的對話框,發(fā)了一條消息過去:“我現(xiàn)在無法使用電腦,你把我加密的資料發(fā)給我。”
對方一秒回復:“什么資料?我也不方便,我接了一個大單,我要老大給你發(fā)!”秒殺正在去境外的渡口,他準備做完這一單也像鱷魚一樣任性,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
老大可能也沒有時間,他們都忙。
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出租車停在火車站門口,余筱悠下車后,立即撥電話過去:“在哪里?”
“我在酒店里,我明天再去看你!”
“哪個酒店,火車站附近的哪個酒店?”
余筱悠開始轉(zhuǎn)向候車室,看到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婦人,在空空蕩蕩的候車室里。
婦人身上穿的衣服也算得上干凈整潔,一雙鞋子沾滿了泥水,正在低著頭打電話。
掐斷了電話,余筱悠直接走到婦人面前,語氣里聽不出喜怒:“這就是您說的酒店,你我要不要也住這里呀!”
婦人一下子抬頭,撞入少年那黑沉一片的眼底:“你怎么來了?外面下雨,你有沒有帶傘,冷不冷?”
婦人那急迫的關(guān)心讓余筱悠有些動容,這就是來自母親的關(guān)心嗎?
為了避免露出更多的破綻,余筱悠提起婦人的一個大袋子,緩和著氣氛:“我沒事,我先帶您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婦人愣了一下,高興地跟著少年一起走,她這是原諒自己了嗎?應該是原諒了的。
余筱悠的出租房里,江邢舟已經(jīng)抽了一堆煙,而且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他帶著一個女人進了一個酒店?”
“是……是的!已經(jīng)進去半個小時了?!苯龠@語氣,為什么那么像自己老婆出軌了,這樣的氣急敗壞。
“我馬上過來,你給我看好了。”不是一個好學生嗎?為什么帶女生去開房了,自己是他哥哥,得讓他認清現(xiàn)實,現(xiàn)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年紀。
江邢舟到了酒店樓下,還是給這個叛逆的孩子打了一個電話,如果他現(xiàn)在能夠從酒店出來,并且把事情說清楚,自己還可以原諒他這一次。
江邢舟面如冷霜,聲音卻和煦如春風:“余同學,你真的不回來了,你就不怕我偷你家的東西!”
“你拿吧!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這不是給你偷雞摸狗的機會了,反正你看我那地方礙眼。”反正自己就是不離開,想要自己回到從前,生活在江邢舟的屋檐之下,從前自己忍受不了,現(xiàn)在也不可能忍受。
“是嗎?你和誰一起開房?你這樣是毀了自己,你現(xiàn)在還小,根本就不了解感情?!?p> 江邢舟抬腳踩進電梯,真的太頭疼,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少年失去理智。
青春期的少年對男女之情有悸動正常,會產(chǎn)生一些荒唐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但直接來酒店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作為經(jīng)歷過的人,江邢舟有義務告訴少年,他的感情是青春期的一種負擔,他現(xiàn)在唯一需要傾注心血的事,就是學習,考上京大。
余筱悠直言不諱:“我今天晚上要照顧一個女人,明天我會回去的。”他不想要別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江城他也不會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