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更新)
夜色漸濃,街燈昏黃,贠澤鑫的影子在路燈下拉得更長了。他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腦海中浮現(xiàn)出和林琦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時光,那些誓言和承諾,如今都化作了鋒利的刀片,一片片割裂著他的心。
暮色四合,街燈昏黃的光暈將贠澤鑫孤獨的影子在冰冷的路面上拖拽得老長。他頹然地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林澤嫻決絕離去的背影烙印在眼底,最終被街道盡頭沉沉的黑暗吞噬。不甘與難以置信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灼燒——他不信,那個曾愛他深入骨髓的林琦,會如此徹底地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鬼使神差般,他摸出手機(jī),拇指劃開通訊錄的黑名單,那個被塵封許久的名字映入眼簾。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按下了撥號鍵。冗長的等待音像鈍刀割在心上,一聲,又一聲……
“喂,哪位?”電話通了,傳來的卻是林瀧那平穩(wěn)得近乎冷酷的聲線。
贠澤鑫的指關(guān)節(jié)瞬間繃緊,死死攥著手機(jī),用力到泛起青白。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翻涌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至少是鎮(zhèn)定的:“林瀧,是我,贠澤鑫。”
短暫的死寂,像一塊沉重的鉛石墜在電話兩端。隨后,林瀧的話音裹挾著清晰的諷刺穿透電波:“哦?是你。有事?我以為我們之間早該斷了聯(lián)系?!?p> 無視對方言語里的尖刺,贠澤鑫急切地直擊要害:“林琦呢?讓她接電話!”
“林琦?”林瀧的聲音陡然添了幾分警覺的沙啞,“她現(xiàn)在不方便。有什么事,跟我說,我會替你轉(zhuǎn)達(dá)?!?p> “這事我必須親自跟她說!是我們之間的事!”贠澤鑫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強(qiáng)硬。
“你們之間的事?”一聲冷哼,林瀧的怒意終于被點燃,“贠澤鑫,你是不是失憶了?是你親手推開她,斬斷一切!現(xiàn)在她是我的妻子!請你收起你那不合時宜的騷擾!”
“不可能!”贠澤鑫的聲音幾近嘶吼,帶著瀕臨崩潰的歇斯底里,“她說過她會等我的!她不會這么輕易放下!”
“等你?等你在花花世界玩夠了回頭施舍她一點憐憫嗎?贠澤鑫,你真是自私透頂!”林瀧的怒火再也壓不住,“她放下了!她現(xiàn)在很幸福,有她的新生活!你也該滾出我們的生活,去該去的地方了!”
“你聽我……”贠澤鑫還想爭辯,回應(yīng)他的只有聽筒里冰冷短促的忙音。手機(jī)“啪嗒”一聲從他失力的指間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他僵在原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林瀧最后那句“她很幸?!鼻胺直离x析。那個曾視他如命的女孩……真的就這樣走了?
街燈的光暈?zāi):怂难?,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林琦昔日溫柔的話語和依戀的笑顏。那些甜蜜的過往、堅定的誓言,此刻都化作一片片淬毒的碎玻璃,在心口翻攪,痛入骨髓。
而在林琦與林瀧溫馨的家中,暖色的燈光流淌。林琦剛沐浴出來,裹著浴巾,發(fā)梢還滴著水珠,卻發(fā)現(xiàn)林瀧倚在窗邊,眉心緊鎖成一個深刻的川字,握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同樣泛著白。
“老公,”林琦帶著沐浴后的清新氣息靠近,柔軟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心,試圖揉散那濃重的陰云,“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林瀧沒有回答。他突然轉(zhuǎn)身,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帶著一種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力量,近乎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唇。這個吻異常沉重,帶著占有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他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確認(rèn)她的存在,填補(bǔ)贠澤鑫帶來的那個空洞,生怕一松手,她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
與此同時,贠澤鑫失魂落魄撥出那通致命電話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飛入了李冰焄的耳中。
電話這頭,李冰焄只平靜地回復(fù)了男友贠澤鑫一句:“知道了?!比欢?,這三個字背后是死死咬住的唇瓣和幾乎焚盡理智的妒火。這份表面的平靜之下,壓抑的狂怒與不甘如同海嘯前夕的暗涌,終于找到了一個扭曲的宣泄口——贠澤鑫那顆搖擺不定的心,根源就是林琦!只要林琦還在,她和贠澤鑫之間就永遠(yuǎn)插著一根拔不掉的刺。
一個陰毒的計劃在她腦中成型。她撥通了小跟班郝俊的電話,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郝俊,那個‘隱患’……我受夠了。該讓她吃點苦頭,明白點‘分寸’了?!边@份恨意,既是對林琦的報復(fù),也是對她自己不被珍惜的情感的一種扭曲控訴。
郝俊素來對李冰焄唯命是從。接到指令,他眼中掠過一絲兇光,立刻找來了自己最“得力”的打手程雨。兩人躲在城市的陰影里,對著手機(jī)屏幕上林琦的照片和日常路線圖,低語密謀。最終敲定計劃:就在林琦加完班,那個偏僻路段,人跡最稀少的時刻,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xùn)”。
夜色如墨,一勾殘月在稀薄的云層后若隱若現(xiàn)。林琦結(jié)束了加班,獨自走在通往小區(qū)的一段略顯昏暗的輔路上。她揉著發(fā)酸的肩膀,臉上帶著疲憊,卻也掩不住對未來的憧憬。與林瀧的日子越來越安穩(wěn),兩人一起為小小的家添置物件,談?wù)撝磥淼囊?guī)劃,平淡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她相信,只要手牽手走下去,任何困難都能克服。
命運卻在此刻露出了獠牙。
就在距離小區(qū)后門僅剩幾十米的地方,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猛地從路旁廢棄工地的圍擋后面躥了出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間將林琦團(tuán)團(tuán)圍住!為首者,赫然是目露淫邪之光的韓束!
“喲呵,小美人兒,加班到這么晚?多寂寞啊,讓哥哥們陪陪你?”韓束叼著煙,油膩的手指就想去摸林琦的臉頰。
“滾開!”林琦猝然一驚,但并未嚇得手足無措。長期的自我防衛(wèi)訓(xùn)練讓她瞬間做出反應(yīng)。她猛地側(cè)身避過臟手,反手一記凌厲的手刀就劈向韓束的咽喉,逼得他踉蹌后退。
韓束捂了下脖子,惱羞成怒:“媽的!還是個辣妹子!兄弟們,給我上!按住她!”
五個地痞如惡狼撲食,蜂擁而上!林琦動作利落,閃避、肘擊、膝撞、后踢!每一次發(fā)力都精準(zhǔn)迅捷,瞬間撂倒了兩人??呻p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是六個持械的壯漢!她憑著過人的反應(yīng)又擋開幾擊,將一個家伙踹翻在地,但高強(qiáng)度的搏斗下,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格擋的動作也顯出凝滯。
“嗤啦!”她一時閃躲不及,后背被棒球棍掃了一下,火辣辣地疼。動作不免一慢。
被擊退的韓束捂著臉頰(估計是被林琦的手或者指甲劃傷了),看著倒地的同伙,兇性徹底爆發(fā)了!“媽的,臭婊子!”他吼叫著,從旁邊一個掙扎著想爬起來的混混手里奪過一根沉重的鍍鋅鋼管,猙獰地掄圓了手臂,帶起一陣惡風(fēng),朝著動作略遲滯的林琦的頭顱,狠命地砸了下來!
“危險!”“住手!王八蛋!”“小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暴喝如驚雷炸響!幾道矯健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帶著軍人特有的悍猛氣勢,從街角猛沖過來!正是林瀧的鐵桿戰(zhàn)友李盛宇、張?zhí)鞚伞堈\益、王星宇!他們剛想去林瀧的家好好聚一下,卻看到林琦一打六的局面,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幾人如猛虎下山般撲入戰(zhàn)團(tuán)。
剎那間,原本圍毆林琦的場面徹底失控!拳頭撞擊骨肉的悶響、吃痛的嚎叫、憤怒的叱罵、鋼管的揮舞聲混成一片!一場突如其來的惡戰(zhàn),在昏黃的路燈下猛烈爆發(fā)!
路人見狀趕緊打電話給110,而警笛聲響起之前韓束接到一條短信:“有人報案速速撤離?!表n束直接趁亂跑走,留下程雨等人被警察團(tuán)團(tuán)包圍。
林琦臉上那道細(xì)長的血痕仍在微微刺痛,剛才拼死搏斗的疲憊感與腎上腺素還未完全褪去,讓她身形顯得略有一絲遲滯。然而,當(dāng)警車刺眼的頂燈撕裂昏黃的夜霧,熟悉的身影迅速而專業(yè)地封鎖現(xiàn)場時,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瞬間取代了方才的狼狽與狠厲。
包圍圈中,程雨等人被粗暴地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銬“咔噠”鎖緊,臉上混雜著驚恐、不甘和被遺棄的憤怒——韓束跑了!他們成了棄子!之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林琦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腔中翻涌的血氣,抬手隨意抹去下頜將凝未凝的血珠。這個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漠然。她沒理會一個年輕警員遞過來的紙巾和欲言又止的關(guān)切眼神(“林警官,您受傷了?醫(yī)……”),目光銳利如冰錐,直接越過亂局,精準(zhǔn)地釘在被扭住手臂、滿臉污血的程雨身上。
“不用,皮外傷?!彼穆曇舢惓F椒€(wěn),在亂糟糟的現(xiàn)場顯得格外清晰有力,她的隊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一隊、二隊,控制所有嫌疑人,仔細(xì)搜查證物!現(xiàn)場封鎖!目擊證人立刻分開詢問,別讓他們串供!”
她一邊快速下達(dá)指令,腳步未停,徑直走到被兩名警員死死按住的程雨面前?;椟S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長,投在程雨驚恐的臉上。林琦微微俯身,剛才濺上幾點污血的黑色作戰(zhàn)靴停在程雨臉側(cè),冰冷的壓迫感十足。
“你,”林琦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剛才掄鐵棍偷襲的,是你吧?”她的指尖點向程雨左肩——那個位置,清楚地印著一個模糊但完整的鞋印,正是她之前高速突進(jìn)時,踢翻第一個混混時甩腿蹬踏留下的痕跡!鞋底的特殊紋路在路燈下清晰可辨。
程雨猛地一哆嗦,眼神劇烈閃爍,不敢與她對視。林琦剛才在混戰(zhàn)中鬼魅般的身手,徒手放倒他四個同伴的可怕場景歷歷在目,而現(xiàn)在,這個前一分鐘還在生死邊緣搏殺的女人,轉(zhuǎn)眼就成了掌握他生殺予奪大權(quán)的刑警隊長!這份身份轉(zhuǎn)換帶來的恐懼和絕望,遠(yuǎn)比警棍更加沉重。
“我……我……”程雨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知道,肩膀上那個鞋印,就是鐵證!
另一邊,李盛宇、張?zhí)鞚?、王星宇、張誠益四人正驚疑不定地聚集在一旁。他們的迷彩服沾著塵土和蹭到的污跡,剛才情急之下加入戰(zhàn)團(tuán)的猛虎氣勢還未完全平息。幾人互相交換著難以置信的眼神。
“老天……林琦她……這么能打??”張?zhí)鞚蓧旱吐曇?,眼睛瞪得溜圓。他親眼看到林琦如何在重圍中輾轉(zhuǎn)騰挪,下手又快又狠,好幾個動作明顯帶著軍警格斗的精髓,卻又更狠辣決絕。
王星宇揉著自己略微發(fā)麻的拳頭,看著遠(yuǎn)處正在問話、氣場強(qiáng)大的林琦,喃喃道:“瀧哥從沒提過……他老婆這么彪悍?。?!這哪是‘身手還行’,她剛才差點……”他沒說下去,但大家都心有余悸地想起那根沖著林琦頭顱掄下的鋼管,若非他們及時介入,后果不堪設(shè)想。
“更重要的是,”李盛宇臉色凝重,他是幾人中最沉穩(wěn)的,目光緊緊盯著林琦的背影以及那些正被押上警車的混混,“她是警察?支隊長?”他想起剛才混亂中聽到有警員喊她“林隊”。這個認(rèn)知帶來的沖擊絲毫不亞于她的戰(zhàn)斗力。他們趕來救“兄弟的妹妹”,結(jié)果救下了一個遭遇襲擊的刑警隊長?
“瀧哥知道嗎?”張誠益提出關(guān)鍵疑問,表情復(fù)雜。
一陣沉默。林瀧對他們無話不談,但顯然對他的老婆的“真實情況”守口如瓶。
就在這時,林琦處理完程雨,簡短交代了幾句,便轉(zhuǎn)身朝他們走來。臉上的血痕在警燈下更顯刺眼,但她的眼神卻平靜得可怕,只是那份平靜之下,戰(zhàn)友們敏銳地感受到一股亟待肅清的森然寒意。
“哥幾個,”林琦的聲音帶著一絲真正的沙啞,那是剛經(jīng)歷過劇烈搏斗和嘶吼后的聲帶震動,“謝了。今晚這事不要告訴我老公,我不想讓他知道……”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他們臉上殘留的驚愕,再越過他們看向韓束逃跑的方向,那個“神秘短信”的提醒者如同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頭?!皼]完?!?p> 她的語氣并不重,卻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冷硬。李盛宇等人瞬間明白,這不再僅僅是對救命之恩的感謝,更是宣告——一場由黑暗襲擊引向更深處黑暗的反擊與徹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