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物業(yè)經理上門

　　雷聲滾過天際時，沈時妤正趴在地毯上粘業(yè)主信息表。

　　她用修圖軟件P了個假名字，打印出來塞進物業(yè)信箱。

　　雨點砸在空調外機上，蓋住了走廊監(jiān)控攝像頭的轉動聲。

　　系統(tǒng)光球突然變成預警的紅色：【謝凜助理查詢了物業(yè)系統(tǒng)】

　　沈時妤把備用鑰匙吞進嘴里，舌尖嘗到金屬腥味。

　　手機在茶幾上瘋狂震動，謝凜的號碼這次沒加任何前綴。

　　沈時妤的腳指頭在拖鞋里蜷縮起來。門把手轉動的咔噠聲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黑板，她抓了抓睡裙的蕾絲邊，肩帶滑到胳膊肘。

　　走廊的穿堂風從門縫鉆進來，帶著物業(yè)經理的皮革公文包味道。

　　“沈小姐是吧？”物業(yè)經理的工牌上別著三枚回形針，袖口沾著復印機的碳粉，“系統(tǒng)顯示您這邊住戶信息需要更新?！?p>　　沈時妤把門縫又拉開兩指寬，后背抵著玄關柜。

　　前天打碎的香水瓶玻璃碴還卡在柜子底下的縫隙里，她故意用腳尖蹭了蹭柜門：“我...我證件都齊全的呀?！?p>　　聲音抖得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物業(yè)經理的圓珠筆在登記表上戳出個小洞。他瞥見客廳里敞開的行李箱，真絲睡衣從箱角溢出來，像團融化的奶油。

　　上周剛換的樓道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點，對門1202的門鎖傳來鑰匙轉動的金屬摩擦聲。

　　“業(yè)主投訴說有人非法轉租?！蔽飿I(yè)經理的皮鞋尖抵著門檻，“能看下您的租賃合同嗎？”

　　沈時妤的手指絞住睡裙腰帶，布料發(fā)出細微的撕裂聲。

　　她轉身時拖鞋踢到茶幾腿，昨天偽造的假合同正壓在咖啡杯底下，杯口還沾著口紅印。

　　物業(yè)經理的視線掃過電視柜上歪倒的招財貓擺件，貓爪子上凝著塊粉底膏。

　　“合同在...在臥室抽屜?！鄙驎r妤揪著睡裙領口往屋里退，膝蓋撞到餐椅。

　　椅背上搭著條男士領帶，是上周從謝凜辦公室順來的。

　　對門傳來防盜門閉合的悶響，1202住戶的腳步聲在走廊地毯上拖出沙沙聲。

　　沈時妤摸到臥室門把手時故意踉蹌了一下，床頭柜上的安眠藥瓶咕嚕嚕滾到床底。

　　物業(yè)經理站在客廳中央，掏出對講機說了句“1203正在核查”。

　　衣柜門吱呀一聲，沈時妤踮腳夠頂層抽屜。淡紫色睡裙的肩帶滑到肩胛骨，露出后腰上個月被蘇婉柔推下樓梯的淤青。

　　她聽見物業(yè)經理的皮鞋在地板上轉了個圈，茶幾上的城西項目書被翻動的紙頁嘩啦響。

　　“沈小姐在謝氏工作？”物業(yè)經理的聲調突然拔高，像是燒開的水壺。

　　沈時妤攥著假合同轉身，紙頁邊沿被她捏出濕漉漉的褶皺：“實習...實習生?！?p>　　她縮著脖子把合同遞過去，指甲掐進掌心。

　　物業(yè)經理的眼鏡片反著光，合同上偽造的業(yè)主簽名墨跡還沒干透。

　　他摸出手機劃了兩下，屏幕上是謝氏集團內部通訊錄界面。

　　沈時妤瞥見自己工牌照片被放大又縮小，耳墜上的碎鉆在照片里閃著白光。

　　走廊突然爆發(fā)出小孩的哭鬧聲，對門住戶的狗開始狂吠。

　　物業(yè)經理的圓珠筆在合同簽名處畫了個圈：“這個簽字......”

　　沈時妤的腳踝金鈴鐺撞到茶幾腿。她抓起冷水壺倒了半杯水，手指抖得潑濕了合同邊角：“中...中介說房東在國外?！?p>　　水珠順著假合同上的“謝”字筆畫往下淌，把墨跡暈成藍灰色。

　　物業(yè)經理的喉結動了動。他摸出對講機說了句“稍等”，公文包內側袋里露出半截謝氏集團物業(yè)部的公章。

　　沈時妤數(shù)著他翻合同的速度，第三頁右下角偽造的指紋鑒定貼紙已經開始翹邊。

　　“可能要麻煩您......”

　　門鈴突然炸響，沈時妤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毯上。

　　對門住戶的防盜門又開了條縫，中年男人的煙味順著門縫飄進來。

　　物業(yè)經理的皮鞋底碾著玻璃碴發(fā)出咯吱聲，沈時妤蹲下去撿碎片時，睡裙領口垂下來露出鎖骨上的掐痕——那是上周謝凜捏著她下巴質問時留下的。

　　“沈時妤？”物業(yè)經理的聲帶像是生了銹，“你認識謝凜先生嗎？”

　　碎片割破指尖時，沈時妤的睫毛飛快眨了三下。

　　她看著血珠滴在偽造的合同頁碼上，把數(shù)字12染成暗紅色：“謝總...是我們公司領導?！?p>　　物業(yè)經理的皮鞋尖轉向大門。他摸出手機快速打字，屏幕光照出他鼻尖的油光。

　　對門住戶的狗叫聲變成了嗚咽，像是被人踹了一腳。

　　沈時妤用染血的手指去扯合同：“我...我是不是得搬走？”

　　公文包扣子咔嗒合上時，沈時妤聽見樓道消防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物業(yè)經理的圓珠筆在投訴單上劃拉：“只是例行檢查。”

　　他突然伸手扶了下沈時妤的胳膊，掌心汗?jié)窳怂恼娼z衣袖。

　　沈時妤縮著肩膀往后躲，后腰撞到冰箱門。冷藏室的酸奶瓶嘩啦啦倒下來，上周過期的牛奶盒鼓脹著裂開條縫。

　　物業(yè)經理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盯著沈時妤眼尾的小痣，手機從褲袋滑出來砸在地板上。

　　“您臉色好差?！鄙驎r妤伸手要扶他，腳踝金鈴鐺擦過他的西褲腿。

　　物業(yè)經理倒退兩步撞到鞋柜，招財貓擺件滾下來砸在他腳背。

　　對門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像是花盆摔碎了。

　　他撿手機時額頭磕到門把手，工牌甩出去掛在沈時妤的行李箱拉桿上。

　　“今天就到這兒。”物業(yè)經理拽回工牌的速度像在扯銀行柜臺前的排隊號碼紙。

　　沈時妤扶著門框看他一瘸一拐按電梯，對門1202的防盜門悄悄合上。

　　她關上門數(shù)了十個數(shù)，然后光腳跑到廚房掀開微波爐，從加熱盤底下抽出偷拍的物業(yè)系統(tǒng)操作手冊。

　　玻璃碎片在地毯上閃著光，她把染血的合同碎片掃進垃圾桶。

　　系統(tǒng)光球從空調出風口鉆出來，彈出謝凜助理正在地下車庫發(fā)動汽車的監(jiān)控畫面。

　　空調出風口的涼氣撲在沈時妤后頸上。她數(shù)著垃圾桶里面帶血的合同碎片，聽見電梯井傳來鋼絲繩繃緊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