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顧生的克星
夜幕下的帝都公園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只剩下路燈投下的暖黃光暈和偶爾跑過的夜鍛煉者腳步聲。韓述到的時候,葉勤勤正坐在長椅上,低頭翻看著一本色彩鮮艷的書。
“等很久了?”韓述快步走近,注意到她手中的漫畫書。
葉勤勤抬頭,展顏一笑:“剛到。你看這個——”她將手中的漫畫書遞給韓述,“今天拆出來的,《Doctor Strange》,漫威的奇異博士,2005年的版本?!?p> 韓述接過漫畫,翻了幾頁:“生哥還看漫畫?真是沒想到?!?p> “何止這一本,”葉勤勤眼睛發(fā)亮,“今天我們還拆出了一整箱漫畫和動漫周邊,從《閃電俠》到《蝙蝠俠》,從《EVA》到《海賊王》,時間跨度從80年代末到08年左右。我都驚呆了,舅舅這愛好也太廣泛了?!?p> 韓述若有所思:“或許每個人內(nèi)心都住著一個不愿長大的孩子。生哥平時一副工科男的樣子,誰能想到他私下里既愛搖滾又迷動漫?!?p> “這就是拆盲盒的樂趣,”葉勤勤笑道,“每拆開一個快遞,就像是打開舅舅內(nèi)心世界的一扇小窗。”
兩人沿著公園小徑慢慢走著,葉勤勤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掛咸魚上的那個MP3,有人想買?!?p> “哦?出價多少?”
“比預(yù)期高,500塊。對方說是收藏愛好者,專門收集這些老電子產(chǎn)品。”葉勤勤語氣猶豫,“我在想,要不要賣。畢竟是舅舅的遺物...”
韓述思考片刻:“生哥留下這些東西,應(yīng)該是希望它們能被珍惜和使用,而不是永遠封存在箱子里。如果真有懂行的人欣賞,賣了也無妨。”
他停頓一下,補充道:“不過你可以跟對方多聊聊,了解一下背景。第一次交易,謹慎點好?!?p> 葉勤勤點頭:“你說得對。那我今晚就回復(fù)他。”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決定出售,畢竟五萬件快遞的處置壓力擺在眼前,能變現(xiàn)一部分總是好的。
“我微信里和你說的唐川,”韓述轉(zhuǎn)換話題,“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約了明天晚上七點在中關(guān)村的咖啡館見面。他起初公事公辦的樣子,聽說我是云啟的,才稍微緩和?!?p> “我能一起去嗎?”葉勤勤期待地問。
“當(dāng)然,你是生哥的外甥女,更有立場詢問他的往事?!?p> *
第二天,葉勤勤從豐茂物流出來,也沒顧得上吃飯,就來到與韓述匯合后前往約定地點。
第三天,咖啡館位于中關(guān)村一帶,也是舅舅工作過的第一家公司星藤舊址。周圍多是科技公司,氛圍與舅舅從事的行業(yè)十分契合。
唐川遲到了十分鐘,進來時一副忙碌商務(wù)人士的模樣,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他與韓述握手時表情官方而疏離:“韓經(jīng)理是吧?不好意思,會議拖了點時間。咱們長話短說,我回去還得加班?!?p> 韓述正要介紹葉勤勤,她卻自己開口了:“唐總您好,我是顧生的外甥女,葉勤勤?!?p> “顧生?”唐川明顯愣了一下,時間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冬天,面前的女孩子和那個名字漸漸融合。都說外甥似舅,侄女似姑,也不盡然。
外甥女也可以很像。
他的表情柔和下來,“你是生哥的外甥女?”
葉勤勤點頭,提起舅舅她的眼眸里還是會發(fā)酸:“舅舅前不久去世了,留下了一些遺物。我們想多了解他以前的事,特別是星藤時期的?!?p> 唐川長嘆一聲,終于放下公文包,徹底坐下來:“生哥走了?真是太突然了...”
他眼神恍惚,仿佛陷入回憶,“我和他當(dāng)年在星藤共事時,還一起加過班、排過練。他那會兒就是公司最年輕的技術(shù)骨干,人聰明又踏實?!?p> 服務(wù)員過來點單,唐川要了杯美式,終于不再提趕時間的事。
“聽說舅舅在星藤年會上表演過?”葉勤勤引導(dǎo)話題。
唐川臉上露出笑容:“何止表演,簡直是驚艷全場!那是2004年的年會,公司希望各部門出節(jié)目。他們技術(shù)部原本打算大合唱應(yīng)付了事,但他的上司見小伙子個子高高,長得倍兒精神,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顏值不錯,提出讓他挑大梁,給他一個獨唱的機會?!?p> “他是從那時候開始玩音樂的?”韓述適時開口問。
“其實一開始并不會,”唐川笑道,“生哥那時候只是個剛畢業(yè)的毛頭小子,年會上頭要求研發(fā)部出節(jié)目,一群技術(shù)宅男哪會這個。生哥被趕鴨子上架,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就去了。結(jié)果就遇到了他的克星?!?p> “克星”兩個字從唐川嘴里說出來時,葉勤勤和韓述不約而同睜大了眼睛,感覺自己正在一點點接近真相。
韓述:莫非這就是葉荔菁口中的“大魔王”?
葉勤勤:莫非這是舅舅筆記里代號為“N”的女人?
唐川啜了口咖啡,眼神飄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時間的帷幕,回到了那個堆滿器材、響著回音的嘈雜排練室。他笑了笑,說道:
“說起他倆的第一次見面,那可真是火星撞地球。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生哥被他們部門領(lǐng)導(dǎo)推上來,硬著頭皮唱了半首當(dāng)時正火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他本來就不是奔放的性格,又是清唱,緊張得聲音艱澀,調(diào)子跑到姥姥家了?!?p> 歌聲剛落,排練室角落里就傳來一個清亮卻毫不客氣的聲音:
“停停停。就這水平,怎么登臺?怎么代表星藤技術(shù)骨干的風(fēng)采?”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高領(lǐng)毛衣、工裝褲,踩著一雙短靴的女孩從調(diào)音臺后面站起身。她約莫二十出頭,扎著利落的馬尾,幾縷挑染成藍色的發(fā)絲垂在頰邊,眉眼精致卻帶著一股疏離的傲氣,手里卷著一份樂譜,眼神銳利地看向場中局促的顧生。
她就是馮春曉,老板的侄女,被臨時抓來負責(zé)年會節(jié)目質(zhì)量總控,專業(yè)學(xué)過聲樂,耳朵毒得很。
她補充了一句,“菜就多練,但你這……得從根上練起。”
顧生當(dāng)時臉就漲紅了,一股火氣竄上來。他把吉他往旁邊一放,語氣生硬:“我就是個寫代碼的,本來就不是干這個的。領(lǐng)導(dǎo)非要趕鴨子上架,要不還是換人吧,大合唱湊合一下得了?!?

煙水漪
哎呀,一晃斷更了這么久。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接連撲街,寫文都成了難事。 自我鞭策一下,好好寫,爭取早日上架,爭取早日寫完1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