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港城裴家
裴渡感受到，但沒阻止。
甚至，她手背擦過他體溫時，他擠泡沫的動作都無一絲停頓。
只掀眸在鏡子里，與她對視一眼。
也不知是裝修風(fēng)格的緣故，還是其他，江棲直覺他那個眼神，有些深。
擦完手，把紙投進(jìn)垃圾桶，他也不急著往口袋摸，反而順勢倚在盥洗臺，居高臨下，又嗓音淡淡地問：
“放了個什么？”
“你猜。”
少女雙手環(huán)胸站他對面，赫本風(fēng)小黑裙將她腰肢勾的極細(xì)，耳垂上圓潤飽滿的珍珠，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卻碰撞出濃厚的古典美，愈發(fā)襯得她明艷動人。
只一眼，便難忘卻。
裴渡垂眸，無聲凝她片刻，才淺淺扯出抹笑來。
“那瓶酒你送的？”
“嗯哼，還請裴總笑納?！?p> 裴渡點(diǎn)點(diǎn)頭，“味道不錯。”
江棲唇角的笑意差點(diǎn)沒藏住，滿含深意地看他一眼后，直接轉(zhuǎn)身進(jìn)了右手邊的女衛(wèi)生間。
余光卻都在洗手臺的鏡面上，看著他垂眸整理袖口，看著他邁步離開。
腿是真長。
耳朵里突然傳來阮凝的詢問，“時老師親自督促點(diǎn)菜，問你喜歡什么口味的甜品。”
“我喜歡橙子味的。”
包廂。
裴渡剛進(jìn)來，陸向白小女友的手套就破了，正準(zhǔn)備讓人再拿兩個。
面前就多了一個。
陸向白挑眉，“什么情況？你兜里怎么會有……哦~該不會是有人想讓你給她剝蝦吧。”
“只怕，她讓我剝的，未必是蝦。”
裴渡落座，示意服務(wù)生倒酒。
陸向白立刻笑著湊近：“這么野啊，是那晚那姑娘吧？”
裴渡抿著酒，不作回應(yīng)。
倒是旁邊優(yōu)雅進(jìn)食，就連面前骨頭都擺得整整齊齊的宮睿，接話了。
“誰？”
“江棲，說起來你也認(rèn)識，江棠表妹。應(yīng)該是……江家旁系的孩子吧？”
陸向白撈過小女友辛辛苦苦剝好的一盤蝦，邊吃邊問。
宮睿拿帕子的手一頓，眉心微蹙道：“江家旁系沒有這個人。不過，江棠確實(shí)有個關(guān)系不錯的妹妹。
“是一直跟著江老夫人的傭人的孫女，好像，就叫江棲?！?p> “……”
陸向白難以置信的默了一瞬，“你確定？”
那姑娘的言談舉止，瞧著可不像是普通人啊。
宮睿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再一絲不茍地疊好餐巾。
最后才沒什么波瀾地丟來兩個字。
“確定。”
另一間包廂。
江棲推門就看見幾乎粘在時來身上的戴嬈。
她就說，耳機(jī)里怎么一直沒聲兒。
感情是見色忘義呀。
“是誰說要幫我出謀劃策的，怎么還劃到別人懷里去了？”
江棲從后面勾住戴嬈的鎖骨鏈，戴嬈立刻嘿嘿討?zhàn)垺?p> “哎呀，我這不是相信你嘛。再說，我好不容易見到我偶像，當(dāng)然……”
剩下的話，江棲沒聽。
更準(zhǔn)確來說，是她看到時來臉的那一瞬，戴嬈說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不愧是曾經(jīng)的斷層頂流。
哪怕戴嬈這個從不追星的，也瘋狂迷戀過他一陣。
以至于她都聽聞過他的大名，寢室里掛著他的海報。
但隔著屏幕，終究沒有肉眼來得震撼。
他確實(shí)生的精致，精致到無可挑剔。
輕易便能奪人呼吸。
“你好，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時來?！?p> 少年笑著伸手，款式夸張詭異的三枚戒指，竟被他完美融合。
*
從衛(wèi)家私廚出來，薛銘再次發(fā)出邀請，以討論劇本的名義。
江棲來之前就拒絕過一次，按道理此刻該給個面子。
但江棲真有事兒，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就直接婉拒了。
前后被駁了兩次面子，薛銘也不生氣，笑著目送三人離開。
等車子徹底看不見，才沉下臉，吩咐身邊人去查那輛大G的信息，包括戴嬈和江棲。
他就不信了，素來不近女色的裴渡，還真能在她這兒破了例？
城南，棠七工作室。
忙完一周的訂單，本可以休息的江棠，因為江棲的到來，再次忙到飛起。
因為她要的那個東閣云頭香，有幾味香料特別貴，她要的還多。
江棠不放心助理弄，只好自己親自調(diào)。
月白色暗紋旗袍，來回在屋里穿梭。
江棲有些看不下去，起身到案臺幫忙。
“拂手香四兩，梅花腦三兩，龍涎和麝香各二兩……沒錯吧？”
許久沒制香，她都有些忘了配方。
江棠邊搗甲香，邊看她用香勺取粉，分量竟絲毫不差。
“可以嘛，兩年多不練，手還是一樣準(zhǔn)。”
“就這點(diǎn)看家本領(lǐng)，可不能丟嘍?！?p> 江家祖上就是靠制香發(fā)家的。
只是，隨著時代變遷，制香已不再是江家的主要產(chǎn)業(yè)。
但江家仍舊規(guī)定：直系子孫，傳承香道。
所以，很小的時候，江棲和江棠就開始接觸制香。
只不過，江棠天賦更好，不僅能精準(zhǔn)調(diào)配古方，還能自己研究新方。
多少公司等著她靈機(jī)一動呢。
相比之下，江棲就沒那么出挑了。
唯一能值得稱道的，就是那一手稱量的本領(lǐng)，幾乎從無誤差。
……
陽光被雕花窗分割成數(shù)塊，鋪在揉搓香丸的江家姐妹身上。
溫暖柔和，宛若輕紗。
“聯(lián)姻的事，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
江棠還是希望她能幸福，而非將就。
江棲動作微頓，“已經(jīng)定了港城裴家?！?p> “什么？”江棠大驚，“裴家？！誰給你選的？！裴家多亂啊，直系旁系的，你去那兒織布嗎？”
江棲忍不住樂，“哎喲，瞧你說的，龍?zhí)痘⒀ㄒ粯樱膬壕湍敲纯膳铝?。?p> “等等，不會是你自己選的吧？！”
“嗯。愛情和利益，我總得抓一樣吧。既然愛情不可靠，那就把利談到頂?！?p> 港城裴家，黑白通吃，勢力極大，正適合現(xiàn)在的封家。
江棠算是聽明白了，“你拿聯(lián)姻換利益，換你到娛樂圈三年，是嗎？”
江棲一言不發(fā)地把香丸搓成線香。
無論聯(lián)姻，還是秦硯。
在封家人眼里，她就是受了委屈。
所以，她提出進(jìn)娛樂圈，無人反對。
說是拿聯(lián)姻來換，倒也沒錯。
江棠盯著她近乎機(jī)械的動作，心疼又無奈。
“歲歲，封江兩家不需要你的犧牲，你完全可以找個你喜歡的……”
“可是表姐，我已經(jīng)不相信愛情了?！?p> 她和秦硯二十年的感情都能走到相看兩厭，她還能期望什么？
江棠張張嘴，片刻后，妥協(xié)道：“那賀家也行嘛，至少沒那么亂。”
“賀家沒有聯(lián)姻的意思。”
“什么？！”江棠腦仁炸了，“那賀驚朝在干嘛？當(dāng)活佛嗎？還是……”
她剎的太突然，江棲狐疑，“還是什么？”
“聽說……”
江棠下意識壓低聲，“賀驚朝一直在找人，但具體找的是誰，是男是女，沒人知道?！?p> 江棲眨眨眼，“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他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出手吧？肯定有問題。”江棠篤定。
*
M國，別墅。
來聚餐的眾人，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新奇道。
“什么情況？換風(fēng)格了？”
宿醉在沙發(fā)上的秦硯，揉著太陽穴起身，“想吃什么？我讓人送。”
“送什么呀，我們可是沖著江棲姐手藝來的，對了，江棲姐呢？還沒下來？”
說著就要上樓喊。
被秦硯一個抱枕砸住。
眾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環(huán)顧四周，消失的好像都是江棲的東西。
“不是，這都一周了……江棲姐還沒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