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記住，要接話，要回答問題。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
“很想知道。”我說。
“對嘛，這才是好的?！闭f著曉曉轉(zhuǎn)身從旁邊一個杏色小包里，掏出一個很大的玻璃瓶來。細細一看，是一瓶紅星二鍋頭白酒。看那容量，沒有一斤也有八兩?！皝恚阉闪?，而且要一次性喲?！彼ξ卣f。
“開玩笑的吧？”
“開玩笑，怎么可能。一開始就說了的嘛，喝酒，就是今晚約你出來的目的。來，一口氣干了它?！?p> “怎么，不敢？”見我不接酒瓶曉曉說，“喂，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有一個很簡單的生活法則，那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先付出什么。想要好的成績，就得付出時間；想要吃大餐，就得付錢；想要提高床上技巧，就得多實踐，是吧？難不成你想平白無故地就得到那大名人美女的重要秘密，而且可以明確告訴你，這秘密在這學(xué)校里只有我一人知道，可以說含金量非常之高。所以不付出點什么，就能得到？
“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在想老子憑什么要一口氣喝完這瓶白酒。萬一我喝了，對方說的秘密根本就是虛晃一槍，或者只不過是一個不痛不癢的秘密，那不就虧死了，你心里是不是這樣想的？放心。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說的東西絕對是很有分量的，而且我可以保證，她對于你來說是絕對是不能錯過的，否則你一定會后悔死的。想起我給你發(fā)短信里的那三個打著感嘆號的‘一定’了不？就是一定。當(dāng)然，我這樣說你肯定也不會相信的，估計心里還在罵這個死婆娘想憑幾句話就想讓我一口氣喝掉一斤白酒，簡直傻叉！所以我可以先透點風(fēng)?！闭f到這里，其頓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誒，還記得上次我怎么跟你形容這女的不？就在這個酒吧，就在吧臺上，還記得不？我說，這女的很危險，而且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危險，我是這樣說過吧？事實上，那不僅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危險，而且是超越了我們以為的一切意義上的危險?！?p> “什么意思？”
“你和那女的相處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了吧，”曉曉說，“想必應(yīng)該有所察覺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了吧？”
“不同尋常？什么不同尋常？”
“就是很不同尋常的那種，完全超出常人理解范疇的那種喲。”
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跳出那個在殷紅住處時不時夢見的紅色世界，還有紅色世界里那穿著純黑長裙的小女孩。她們其實一直都給我非常詭異的難以理解的不安感，只不過因為覺得她們和自己遺失的記憶有關(guān)，所以對于這份不安我總是選擇性地進行了忽視。此時經(jīng)曉曉一提，我突然明確地感受到了那份不安。
“看樣子你好像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是吧，阿城大官人？”曉曉問。
我沒有說話。
“好好好，不說話也無所謂。現(xiàn)在透風(fēng)結(jié)束。該你做選擇了?！闭f著她將身子往后一仰，淡淡地看著我。Miles Davis的《All Blue》緩緩流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迸刂谱?nèi)心的不安，我說。
“不知道？是嗎？那好吧，看樣子你對于我說的秘密是沒有興趣了?！睍詴阅闷鹋赃叺男由“?，“不過如果你想跟那女的走得更近一點，建議你最好還是知道我在說什么的好，否則你對那女的只怕是永遠都是隔岸觀火，無法真正身臨其境的。當(dāng)然，作為好歹喝過兩次酒的朋友，我其實是希望你離她越遠越好，那是在保護你。話說完了，走了，你慢慢喝?！?p> 腦海里，黃桷蘭樹畫面和那奇異感覺總差一點點才能貫穿而出的事情，漸漸與曉曉的話交融起來，并化為了一體?！暗鹊取！蔽医凶×怂?。
“怎么？知道我在說什么了嗎？”曉曉停下腳步，半笑不笑地看著我。
“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說，“不過不得不承認，我想知道你在說什么?！?p>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但想知道我想說什么？聽起來有些繞口，不過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就是你想知道我說的秘密，是嗎？”
“是的。”
“那好?！彼噶酥妇破?，“看你的表現(xiàn)啰?！?p> 覷了一眼酒瓶里透明得仿佛空氣一般的白酒，我咬了咬牙，“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秘密嗎？”
“放心，直搗老巢，絕不含糊，保你滿意?！?p> “好的?！?p> 拿起酒瓶，我打開蓋子，那期待已久的奇妙感覺再次從天而降，然后新的內(nèi)容浮現(xiàn)，在腦海里幻想了一下這種場景后，將瓶口對準了嘴巴。“我會盡可能喝?！蔽艺f，然后一仰頭，“咕嚕咕?！焙攘似饋怼Ｏ癜组_水一樣無害的白酒，在進入身體后瞬間變成了滾燙的熱油，炸裂開來。胸口灼痛難耐，腹部更是絞痛異常，仿佛胃和腸道已然寸寸斷裂，內(nèi)臟猛烈燃燒起來一般。霎時，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感覺似乎過了很久，永遠也達不到盡頭的很久，我放下酒瓶，并用力捂住了肚子。
“喂，還剩一小半沒喝喲?！睍詴哉f。
“上個廁所?！?p> 然后，我快速跑去了洗手間，并將手指伸進嘴里，努力嘔吐起來。雖然這樣很容易導(dǎo)致胃部肌肉撕裂，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肚子像是被尖刀在一點一點切割一般。試了好幾次，好歹吐出一點，不過絕大部分已經(jīng)和我身體融合在了一起，無法取出。不久，腦袋開始出現(xiàn)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