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母子謀劃
一句‘和你妹妹一起’碾碎林文杰多年的驕傲，指尖插入掌心，喉嚨像是被人堵住。
他，頂級書院的學(xué)子，夫子眼中的得意門生，現(xiàn)在要和后宅女子一起學(xué)東西，且還是蹭對方的。
“母親，李管事雖好，可在林家也并非無所不能。不如你，你和父親說說，讓我跟在他身邊學(xué)習(xí)。”
比起妹妹，林文杰更希望在父親身邊。
賈氏想的簡單，就想把所有好的都劃拉到兒子身邊：“話是那么說，可你父親未必會(huì)同意。”
不是打擊兒子，比起做生意，她更希望兒子讀書科考。
她見兒子不高興，湊到他身邊，低聲安撫：“剛剛我說過，現(xiàn)在你最重要的是讀書科考，李管事的事情和科考比起來，沒那么重要。
若你想學(xué)，大不了讓他教完你妹妹，再來你這邊授課。”
林文杰：“……”
許久，扔下一句：“讓我想想，母親先回去吧?！比缓罄^續(xù)低頭看書。
賈氏還想和兒子多聊會(huì)兒，見林文杰看書，不想打擾，訕訕離開。
林文杰聽到關(guān)門聲，手中的書直接砸在地上，委屈的情緒瞬間爆發(fā)。
“好，很好，所有人都羞辱我?！?p> 淅淅瀝瀝的小雨毫無征兆的下了兩日，仿佛要沖洗眾人心中的恐慌。
雨停后，街上的行人都不敢議論私鹽的事情，唯恐哪句話被人聽去，和那些船工一起砍頭。
如今的碼頭，船工們?nèi)巳俗晕＃嶝浀臅r(shí)候小心謹(jǐn)慎，放下貨便快速離開船。
夜里更是不敢靠近任何船只，若有異動(dòng)，報(bào)官，讓衙門的人上船查看。
總之一句話，自保。
林老太爺?shù)纳眢w已經(jīng)大好，林老夫人在夏夢煙的調(diào)理下，身體也比以前硬朗。
二人聽說外面的事情，也知道林文杰犯錯(cuò)，想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個(gè)飯。
夏夢煙聽到消息時(shí)，午睡才醒。
宋嬤嬤扶著她到梳妝臺前，替她梳理烏發(fā)：“老奴打聽過，林老太爺聽說大少爺?shù)氖虑?，打了他兩巴掌，?dāng)時(shí)林老夫人也在，并未阻攔，想來是寒了心。
這幾日，大少爺晨昏定省，沒少往二老院子里跑?！?p> “做做樣子吧?！毕膲魺熉牶鬀]多大反應(yīng)。
宋嬤嬤追問：“大小姐為何如此肯定。”
夏夢煙拿起白玉發(fā)簪遞給宋嬤嬤，示意她插上：“受傷的是我和清婉，若他真心悔過，就會(huì)登門道歉，而不是去二老身邊盡孝?！?p> 盡孝是假，拉攏人心是真。
宋嬤嬤覺得有道理，低聲提醒道：“既然您知道大少爺?shù)男乃?，晚飯時(shí)小心些?！?p> 夏夢煙看著銅鏡中嬌艷的小臉，滿不在乎：“我背后是夏家和段翊辰，林家沒人敢動(dòng)我，也就賈氏母子蠢?！?p> 即便是至親，疼愛是一回事，有價(jià)值是另外一回事。
若幸運(yùn)兩樣都有，你可以在家中橫著走。
“吩咐小廚房做些消食的湯，晚上我們帶過去?！?p> 宋嬤嬤應(yīng)聲，轉(zhuǎn)身出去吩咐。
晚飯還未到，夏夢煙帶著湯往老夫人院子去，路上碰到林清婉，對方看到她，像是看到救星：“表姐，剛剛母親來我院子，話里話外，讓我把李管事送給大哥。李管事是人，又不是物件，父親都對他敬重三分，我哪敢隨便差遣。
可我不給，母親肯定又找我麻煩，怎么辦啊?！?p> 自上次母親把她當(dāng)做人情賣給夏夢煙后，林清婉對母親就像是陌生的親戚，不靠近不討好。
夏夢煙知道李管事有才華，若非如此，林老爺也不會(huì)將人送到林清婉身邊：“他們想要，待會(huì)兒你直接問舅舅，人是他給你的，自然不好隨便差遣?！?p> 林清婉聞言，有些猶豫：“當(dāng)面問，那母親和大哥豈不是……”
“豈不是當(dāng)中打臉？他們向你要人的時(shí)候，可想過自己的臉面？”
“……”林清婉想說沒有，又覺得對方是她的至親，這么說不合適。
夏夢煙拍拍她的手，語氣里帶著長姐的擔(dān)當(dāng)：“放心，有我在，待會(huì)兒盡管大膽說?！?p> 林清婉重重點(diǎn)頭，懸著的心落下。
林家二老似乎對這頓飯很在意，連珍藏多年的酒都拿出來，早早讓下人們溫上。
“煙兒，清婉快過來，讓我看看?！绷掷戏蛉丝吹蕉诉M(jìn)來，臉上的笑揚(yáng)起來。她養(yǎng)病這段時(shí)間，兩個(gè)孩子不敢打擾，可東西卻日日送過來。
小到荷包，抹額，大到盆栽經(jīng)書，每一樣都能看出兩人的用心。
有這樣貼心的晚輩在，林老夫人都想多活幾年。
“外祖母，知道您腸胃不好，我特意燉了消食的湯，已經(jīng)讓灶上溫著，待會(huì)兒您可以多吃幾口?！毕膲魺熗熘掷戏蛉说氖直郏瑡舌恋乜吭谒募绨?。
林清婉聞言，嗔怪道：“表姐，你不厚道，怎么不提前同我講，怪不得祖母偏向你。”
“是你自己不用心，怎么能怪我?！?p> “我們可是親姐妹，你為什么不提醒我。”
“孝心還要提醒，你這腦子直接捐了算了?！?p> “祖母，您聽聽，表姐她說我沒腦子?！绷智逋裱鹧b委屈地推搡夏夢煙，夏夢煙不甘示弱地推回去，兩人打打鬧鬧，落在林老夫人眼中就是撒嬌。
“行啦，你們姐妹沒少從我這騙東西，一個(gè)唱白臉一個(gè)唱紅臉，哼，說吧，又看上我院子里什么？”
林清婉嘿嘿一笑：“我們這點(diǎn)把戲怎么瞞得過祖母，這不是許久沒有出門了嗎？我和表姐打算去劃船?？墒悄谴?，小的可憐，大的我們又租不起，哎……”
林老夫人點(diǎn)頭林清婉的額頭，寵溺輕哼一聲：“要銀子就要銀子，整這么多花活。文凌，拿一萬兩給她們姐妹。”
文凌站在旁邊，臉上帶著笑，林家從來不缺銀子，兩位小姐這么做不過是哄老夫人開心：“奴婢這就去拿。”
“早知道剛剛我們應(yīng)該賣慘。”夏夢煙故作后悔，小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林清婉很快明白，也佯裝后悔道：“是啊，沒想到林家最大的富婆是祖母，隨隨便便就是一萬兩，我們還是低估了祖母的財(cái)力。”
林老夫人又氣又好笑，手指在半空中徘徊，不知道落在誰的額頭：“我那點(diǎn)私房銀子，早晚被你們姐妹騙去?！?p> “誰要騙祖母的銀子，我第一個(gè)不答應(yīng)?！绷治慕苓M(jìn)來就聽到屋內(nèi)的笑聲，手心不自覺握成拳。
夏夢煙抬頭，就見賈氏和林文杰一前一后進(jìn)來，她起身朝賈氏行禮，林清婉忙跟著行禮：“舅母（母親）。”
賈氏掃了二人一眼，嗯了聲，拉著林文杰到林老夫人面前：“文杰一直擔(dān)心母親的身體，晨昏定省從未落下過，人都受了一圈。
我勸他不必在乎這些繁文縟節(jié)，偏他不聽，母親您替我說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