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元旦晚會
華中的演播廳分為前廳，后廳和內(nèi)廳。
前廳是演播廳，也是今晚晚會舉行的地方，后廳用于外研討交流的中廳，是學(xué)生們聚會，用餐的地方，內(nèi)廳較小，則是邀請的各位人士聚話閑談的地方，外來人員不允許靠近，不過有些人不需要。
書可與阿婠從偏門進(jìn)入后廳，尋到一處較暗的角落坐下，拿來精致的小餐，慢慢品嘗。
宴會上，大家皆穿著符合時宜的服裝，頭燈清白的燈光照到每個人的臉上，相互交談，輕聲細(xì)語，微笑示意，不算太安靜。
書可也與阿婠一句搭著一句的說話，眸光交錯間，瞥見了不遠(yuǎn)處一抹從容，與人談話的身影，他正側(cè)身與一女生說話，目光認(rèn)真看著全場，似乎在安排著什么。
阿婠說完話，不見書可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見了那日扶了她一把的人，再看看書可的目光，頓時明了。明明什么也沒有，只是很淡，很靜的眼神，卻是傾述了所有。
那邊，李抒知像是感受到了，話突然停下，靜止不動，緩緩垂簾看著地面，遮去了眼底的情緒。
看他不動，書可默默移開視線，瞧著眼前的食物，拿起叉子，又吃了起來。
阿婠看她一眼，回過頭再看那人，他已經(jīng)帶著手下的人走了。
距離她們幾步之外的人群里，熱鬧非凡，這里卻安靜的好像另一個世界。
大概十多分鐘后，宋行派來的人找到了書可，詢問一番后，叫走了阿婠，說是盡快對一下開幕演講流程，阿婠點點頭，對書可淺淺一笑，跟他走了。
看著他們走遠(yuǎn)，書可不免撇了撇嘴，撫了下衣裙，坐下獨自吃了起來。
阿婠隨人走入前廳，可以容納幾千人的觀演現(xiàn)場，此時有些空曠，人不多，各忙各的，宋行正低頭看文件，一抬眼看到阿婠走過來。
剛見面，宋行就說：“褚霂在內(nèi)廳與人寒暄，待會兒就過來了?！?p> 阿婠有些無奈，似笑非笑的不語。
宋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扭頭咳了兩聲。
阿婠笑著岔開了話題，問起了稍后開幕的演講需要注意的事項，談到工作，宋行一下子正了臉色。同她講起了都需要她做什么，阿婠認(rèn)真聽著，時不時點下頭。
講到末尾，宋行說：“一系列的詞說完后，只需你要一一介紹第一排的人物，都會有安排的?！?p> 說著，宋行向一旁攤開手掌，身旁守侯的人交給他一份名單冊。
阿婠接過，打開來看，從上到下一排排人士的名字映入眼底，都是些耳熟能詳?shù)拿?，教育部的人，商界的人，學(xué)術(shù)界的人，她又看了上去，第二排有一個名字很陌生，想了一會，依舊沒想起他是誰。
不得已，她指出那個名字給宋行看，好奇的問：“這位是......”
“程榮琰?！彼涡锌匆谎郏邮盏剿囊蓡?，解釋說：“這人我也沒見過，聽內(nèi)廳的前輩說，是位外籍華人，近些年業(yè)務(wù)開展在國內(nèi)，投資的?！?p> 阿婠緩緩點頭，不再多言，眼睛快速掃視幾遍名單，還給了宋行。
宋行看她利落的樣子，笑笑問道：“你該不會已經(jīng)全部記住了吧？”
阿婠目光從演講稿抬起，望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沒什么難的，只是現(xiàn)在記住了，過了就忘得干凈。”
宋行挑了挑眉，說了句太謙虛了之類的話。
阿婠只是嘴角的弧度加深了，沒做回應(yīng)。
時間來到六點多，以她為主的彩排了兩遍，作為會長的宋行在臺下坐著，拍拍手很滿意的笑了，阿婠也應(yīng)景的笑笑。
舞臺側(cè)面有段階梯，下去的時候，她想著事，有些晃了神，最后一個臺階沒穩(wěn)住，差點要摔倒，幸好有人扶住了她，免她疼痛。
“小心。”
聽出他的聲音，阿婠壓制住混沌的心思，聞到了濃烈的酒氣，緩緩抬眸對上一雙清俊的眼睛，抿抿唇，站直了身體。
于褚霂看著她，目光憂慮，帶著輕斥，似嘆狀的問：“這樣不小心，扭傷了腳踝怎么辦，你在想什么？”
“我沒事?！卑p輕垂眸，鼻息間還充斥著醉人的酒香，不看他的反問道：“你喝酒了？”
他一聽，嘴角噙了一點笑意，說道：“去內(nèi)廳跟幾位前輩寒暄了幾句，喝的不多?！?p> 似在解釋，聲調(diào)醉人的悅耳，她抬眼靜靜看他。
她經(jīng)常走神，別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她也會留意在腦海里，再者想到特別的人或事，常被牽走了思緒。眼前的這人，就是牽走了她的魂。
上午那身黑色沉冷的衣裝已然不見，他換了一身偏正式的深墨色衣服，長身玉立，垂落額前的發(fā)絲稍作打理過，眉眼的冷冽微微勾人心魄的俊美，一個另外的他全新出現(xiàn)了，更加沉穩(wěn)和游刃有余的氣息浮蕩全身，這樣的氣場下，一個眼神，一個背影，一個舉手投足間，足矣證明他的耀眼，和尊貴。
也難怪何今雨會喜歡他了，出色如他，除非他喜歡，否則沒人能近他身。
她這樣想著，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垂下眼看著地面，小小舉動間，十分含蓄優(yōu)雅。
少女安靜不動，幾縷青絲垂落側(cè)臉旁，眉目間嫻知婉約，單單站著就是一副書卷畫。
于褚霂眼眸微微閃爍著光芒，看著她沉默不語，周身散發(fā)淺淺的暗色氣息，他走近她，緩緩伸出的手指，頓住，深吸一口氣，指尖挑起她的下頜；而她跟著他的指引，也慢慢抬眼對上他含笑的眼眸，挺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凈白的臉頰騰一下紅了。
在他的笑意下，她后退幾步，是又驚又羞，像是不敢相信，指尖觸摸下頜，那里有他余留下的溫度，臉更紅了。
他，他怎么這樣？
她視線亂飄，看著周圍一個個震驚的面孔，豈止是他們，她心里也是無比的震驚。
他這人，走到哪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于好看的事物，總會多看兩眼，俊男美人在一起，不說在一起，光是隔空對視，情意難掩，如畫般的養(yǎng)眼。
如像此刻，他與她這樣鬧，他在華中的身份，她的未知，讓旁人看了去，總要猜測說上兩句，再有點添油加醋的話，傳出去，可定掀起一陣緋聞！
看著她難得露出慌亂，某人絲毫不在意旁人怎么想，只盯著她，心間一陣抓癢感，嘴邊愉悅的笑容，亮人的好看。
他又靠近她兩步，情動之處的說道：“其實，我是想親近你的，我也知道這樣不太符合禮節(jié)，做出如此越界的舉動，只是我……”
緩了緩心胸的起伏，眉梢輕揚，很輕的對她說：“只是我看到你安靜的樣子，我就很想——很想靠近你?！?p> 阿婠：“……”
她怎么回答？
還是不回答的好。
聽著堪比情話，卻又比情話更令人無措彷徨的話，她咬著唇角，清冷離人的面容此時覆滿了羞色，整個人都是紅彤彤的樣子，雙手握在一起絞弄著。
從沒看到她這個樣子，他笑的很開心，唯有對她，才顯露柔色，眼里的溫柔滿的要溢出來，眉宇盡含春風(fēng)得意，她望著，仿佛看見了多年前溪邊流水的少年。
眼眸溫柔相對了半響，看到她絞在一起的雙手，他的笑容一下子塌了，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你的手……”
還在震驚中的阿婠沒聽清他說的什么，以為他要牽手，瞪了他一眼，快步走開了，往后廳的方向去。
這么多人看著，他作出如此輕挑的動作，話不假思索直接說出，這是做什么？他在宣布什么……還好瞧見的人不多，但人都是愛散布八卦的。
有人嘀咕說：“原會長罕見跟一女生在前廳拉扯不清，目光綿綿，述說情話！”
有人附和：“這驚人的八卦今晚一定會傳遍整個華中?！?p> 留下八卦者細(xì)細(xì)品味剛才的一幕，目光追隨當(dāng)事人望去。
阿婠走出了前廳范圍外，深深呼吸一聲，情緒平穩(wěn)了很多，回頭看一眼，還好——他追上來了。
“阿婠，別走了。”那人在身后說，語氣柔軟，含著笑意和無奈，聽進(jìn)心里，竟是心軟淹沒了她。
她停下，看著他緩步走來，眼眸蘊含星光的看著她，嘴角弧度迷人的優(yōu)雅，走到她眼前，寬厚的手掌抬起，骨節(jié)分明，青筋畢露。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安心寧靜，好似在他的身邊下，護(hù)他所想之人一生平安，不受委屈和傷害。
而這雙手，更進(jìn)一步的執(zhí)起她受傷的手，指尖輕輕撫平褶皺的白絹，每弄一下就抬眼就看她一眼，怕力度不好，拉扯了傷口。
他的呵護(hù)和小心，阿婠看在眼里，內(nèi)心酸楚到想要落淚。
她想過能與他走到這一步，只是這一步遲到了很多年，少年時期的愛戀，一直沒有消退，只是停止不前，只是壓在心里，不露身影，此時此刻，愛戀的小枝芽她壓不住的成長成一顆小樹苗的樣子。
她看著他低垂的眉宇，忽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又打電話給那位醫(yī)生，讓他護(hù)送我到華中了?！?p> 是疑問，也是肯定。
“……”他一頓，笑容收斂了很多，輕輕放下那只沒有任何問題的手，抬眸看著她，語氣遲疑，“生氣了？”
“沒有，我看到身后跟的人是他，就猜到肯定是你又使喚人家護(hù)送我，明明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送走了他。”她搖頭說，表情依舊。
“很聰明?！彼涣邌輰λ目滟?，卻又抱歉的說道：“我擔(dān)心你的手，擔(dān)心你的身體，不放心才讓人跟著你，事先沒有說明是我的錯?！?p> “……”她臉上微微不自在，不去看他。
兩人到哪一步了？不知道，他說的話，辦的事，句句都在她身，她反駁不了。
他很高，見她扭頭不看他，微微彎身湊近她，眼眸的溫柔要灼燒她的臉了，微笑道：“你在想什么？”
這人鐵了心逗她。
紅暈又不受控制的上臉，有點過于親近了，恰好有人走過來，她依舊沒看他，抬手輕輕在他胸膛推了一把。
瞧著她羞紅的臉和輕緩的動作，某人笑的更開心了，低頭輕笑出聲，清晰，撩人的清亮嗓音。
“……”內(nèi)室恒溫溫度，她卻感覺火在燒，整個人溫溫的熱。
他眸光流轉(zhuǎn)，安安靜靜看著可人兒，是真的很想，很想抱抱她——想把她抱在懷里，埋首她的頸肩，來進(jìn)一步滿足還未結(jié)果的關(guān)系，流氓的想法，僅在藏于心間，他也沒敢，怕她生氣，她剛剛瞪的一眼，還沒忘記呢。
確乎的是，他們還沒到這一步，隱隱克制，是他壓制情意濃濃。
她平息好呼吸，轉(zhuǎn)頭看他，觸及他眼里的眸光，怔了一瞬，然后快步走開了。
“你別過來?！闭Z氣急切，怕他真的過去一樣。
那人倒真沒跟上，看著她走遠(yuǎn)，直到不見了蹤影。
轉(zhuǎn)角處，她獨自站了一會兒，心緒，平靜了很多，回想著半刻前他的舉動，他的話，沒有了任何羞顏，心還是不可忽視的顫動。
就在這個時候，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看到名字的那一瞬，她的目光冷卻如冰。
編輯了幾個字給他發(fā)過去，她接聽電話，聽那頭說的話，轉(zhuǎn)身去往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