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傳承,林田心頗為緊張看了倉人壽幾眼,注意到這點,倉人壽若無其事地說,“原來如此,然后呢?”
倉人壽沒有追問這件事,林田心放下了戒備的心理,她開始回憶,“傳承有十幾本書,還有一個留影石?!?p> 好似猜到了后續(xù)發(fā)展,倉人壽靜靜聽著。
“留影石記錄著前輩讀書的聲音,我每天沒事就要聽?!?p> 雜七雜八的書喚醒了她沉睡的心靈。
我想,她也愿意用“喚醒”這個詞,來表現(xiàn)她的覺醒。
倉人壽看著這個普通人。
“我也不想…不想聽?!绷痔镄碾y掩痛苦,“可是它就那么近,那么近,我一下就能碰到?!?p> 她臉色黯淡,“可是,它又那么遠?!?p> “農(nóng)村人,好像生來就被規(guī)定了?!?p> “農(nóng)村人只能愚昧,種田,他們只能一代代生兒育女,只能供養(yǎng)子女。”說不清此時林田心的神情,是悲傷,還是無奈?
“而且,農(nóng)村人自己也這么覺得。”
“農(nóng)村人,尤其是大了的農(nóng)村人,不能讀書?!彼龑ⅰ安荒茏x書”這四個字咬得很重,“他們只能洗衣做飯,日夜耕作,做一個老實的農(nóng)村人。”
兩人到了院子,各自坐在一個石凳上。
到了這里,林田心反而沉默了,倉人壽抬頭看天,繁星滿天。
林田心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他們都不知道我在煩惱什么,在他們眼里,我是村長,是整個村子里最有地位的人?!彼桓实囟⒅鴤}人壽,“可是,我不想吃的好,我不想穿的好?!?p> “——我想讀更多書,想看看這個世界?!?p> 倉人壽的手在抖,她被徹底觸動了,她握住林田心的手,兩人眼神交匯。
好似在這一刻,沒有貧富,地位種種一切的阻礙,只有兩個孤獨靈魂在碰撞。
林田心的故事講完了,倉人壽的故事卻剛剛開始。
她一點點,一點點的講自己的故事,不遺余力,將一顆心剖給林田心看。
她試探過李亭瞳,失敗了,這一次,是否會有不同?
哪怕什么皇帝,攝政王的高貴旗號讓林田心目眩神迷,可是隨著倉人壽的敘述,她漸漸清醒過來。
一只年長的鳥,另一只沖破囚籠的鳥,此時互相慰藉。
稍微冷靜些后,倉人壽依舊不松口已經(jīng)握出汗來的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林田心身上有許多拖累,阻撓她的出走,有她的村莊,她的兒子,還有人生來具有的懦弱,慚愧。
這些是拖累,同樣是她在這世上的立身之本,情感寄托,是“林田心”的憑證。
她不可能不顧一切的出走。
哪怕她可以把兒子交給學(xué)堂,可村子她能托人照看一月兩月,難道能托人長年累月照看嗎?
林田心的猶豫倉人壽都理解,因為她也經(jīng)歷過同樣的思考。
她知道出走是如何的困難,因此,無論林田心如何選擇,她都會支持。
“你是怎么下定決心的?”林田心這樣問倉人壽,倉人壽提到她是下定決心后,才突破的。
倉人壽手向上指,那是天,那是天空。
站起身,她張開雙臂,像整片天在她懷里。
“我很早就想這么干了。”倉人壽回頭朝林田心一笑,是個純粹的笑容,“這是我的天空?!?p> 隔著窗戶,隔著馬車,其實沒什么差別,都不能讓她自由遨游。
她很慶幸,無比的慶幸,她逃出來了。
這是她這一生所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兩人的談話自寂靜開始,也自寂靜結(jié)束。不過,這場對話極大改變了兩人。
結(jié)束后,倉人壽依舊心情激奮地睡不著,無心靜心修煉,她就站在院子里,感受著微涼的晚風(fēng)拂過。
有一股沖動襲來,推著她放聲歌唱,起舞,或是作畫寫詩等等。
——她選擇跑起來。
跑的快的時候,總覺得風(fēng)就陪在身邊,肉體沉重,但心像飛起來一般。
深夜在城外樹林亂跑,反正不用擔(dān)心有人看見,倉人壽愈發(fā)肆無忌憚,隨性而為。
單在路上跑,有什么勁?
她幾下借力,來到樹頂,在樹頂上玩鬧,玩累了,就枕在枝上。
遺憾啊,此時沒有酒,倉人壽用手去夠星星,明明沒喝酒,她卻像是醉了。
手與星星越靠越近……平衡失敗,倉人壽一時不慎,掉了下去。
樹很高,是她特意找的,感受到身體的極速墜落,她反而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落地前那一刻,身體的一些限制被解除。
正式——突破四階!
狀如鴟而有人手,音如痹的紅色大鳥凌空,感受到身體的變換,倉人壽很是驚奇地左拐右倒來掌握身子。
身處異界,恰逢知己,還能有比這件事更能讓人暢快的嗎?
就在這時候突破成功,這是天地對她的肯定嗎?
哪怕知道自己無論選擇那條路,天道都會偏向她,可是她還是覺得受到了鼓舞。
這幾日一直困擾著她,壓著她的有關(guān)朝廷的謀算,百姓的悲慘和無知,霎時間煙消云散,被拋之于腦后。
在空中自由自在玩了一會兒,倉人壽能清楚看到城中燈火漸漸熄滅。
好像搞忘了什么事……是什么呢?
倉人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光顧著和林田心聊天了,忘了朱煥夢和楊書煙還等著她買單!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倉人壽所謂的出去通通風(fēng),一去就是好幾個時辰。
自嘲一下,倉人壽緊趕慢趕到飯館,到了包間,一推門,就看到無所事事的兩人。
她松口氣,還好趕上了。
先是招呼店小二結(jié)賬,隨后她趕緊給兩人道歉。
兩人此時卻根本不關(guān)心她回來晚的事,而是仔細感受她氣機的變化。
楊書煙不可置信地開口,“四階???”她轉(zhuǎn)頭看朱煥夢,狂搖他的手,“是不是啊師兄,我好像酒喝多了?!?p> “別…別搖,我好像酒也喝多了?!?p> 得到了確認后,朱煥夢一下湊到倉人壽身前,“我的老天啊,你才多大就四階了?!?p> “十三?!眰}人壽很淡定地補充,“七月是我生日,到時候就十四了?!?p> 這修煉速度,這年齡……楊書煙,朱煥夢一直認為自己是同齡人上面那一撮。
如今一見,才知道人外有人。

問號咕咕
寫完這章,好像找回寫文的初心了。 當(dāng)初我找不到好看的小說了,一氣之下豪氣頓生,準(zhǔn)備自己寫一篇爽文。 不過寫了幾天,真的很難,第一次寫,啥經(jīng)驗都沒有。 而且我一直憋著氣的那口氣,在看到一篇寫的很好的文的時候就散了。 這不還是有好文嘛,那我還寫個什么勁,可我還是接著寫下來了。 原來我只是想寫我的故事,奇妙的,遼闊的,壯麗的,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