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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帝業(yè)

第113章 靜觀其變

蕭梁帝業(yè) 閑話風(fēng)塵 2161 2023-01-02 21:12:49

  謝宣懷所定計劃中,如此設(shè)計梁帝:

  將梁軍情報透露給魏軍,假魏軍之手除掉梁帝。

  這樣做的好處是,他無須背負(fù)弒君惡名。

  而以目前的兩軍態(tài)勢,僅憑此,顯然是不夠的。

  太子登基在即,而魏軍敗梁帝并除之,尚須時日。

  最毒不過婦人心。

  劉皇后命謝宣懷督謝韜,率左衛(wèi)軍與魏軍里應(yīng)外合,合擊梁帝。

  如此,何愁梁帝不崩于陣!

  北魏犯境,梁帝親征,此千載難逢之機也。

  若是錯過了,便只能等待梁帝壽終正寢。

  太子等不了,劉皇后志在抓住此機。

  謝宣懷尚有大用,還是太子岳丈,劉皇后嫡妹之夫,故須保其名節(jié)。

  謝韜雖為謝宣懷之侄,劉廣博之婿,卻遠(yuǎn)不及謝宣懷重要。

  二者之中必選其一。

  當(dāng)然,弒君惡名只能由謝韜背負(fù)。

  如何說服謝宣懷,同意犧牲謝韜之名節(jié)甚至性命,劉皇后自信十拿九穩(wěn)。

  待到事成,陳郡謝氏門第升品,并躋身南梁門閥之列。

  甚至排位僅次于皇族蕭氏、蘭陵劉氏。

  位列門閥之三,足保陳郡謝氏世代公侯。

  復(fù)興陳郡謝氏,正是謝宣懷畢生夙愿。

  面對此誘惑,他是毫無抵抗力的。

  至于犧牲謝韜,與其悲傷,不如回家生娃。

  多生幾個兒子,不比侄子香么?

  屆時,于內(nèi)劉廣博協(xié)助掌控京城,于外謝宣懷議和北魏。

  太子登基之路,將是一片坦途,毫無風(fēng)險可言。

  “陛下并未授意?!?p>  厲維鈞坦誠答道。

  他仿佛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頹然。

  太子擁監(jiān)國名分,行事跋扈,甚至隱隱透著有恃無恐。

  沒有梁帝的旨意,如何制約太子。

  他聽懂了周剛峰的暗示,御史中丞雖權(quán)重,卻不便出面制約太子。

  “請宗正卿臨川王殿下出面,何如?”

  厲維鈞問道。

  他們無法制約太子,卻不代表京城中無人能令太子收斂。

  厲維鈞首先想到了梁帝六弟臨川王。

  以其皇叔之尊,太子亦須禮敬三分。

  同時,他主理皇族事務(wù),于蕭氏皇族中有所威望。

  只要他振臂一呼,在京諸王群起響應(yīng),或能令太子忌憚。

  “臨川王殿下若想出面,何須你我去請?”

  周剛峰答道。

  太子跋扈至此,也不見臨川王出面制止。

  顯然,臨川王并無出面之意,強求是不成的。

  “袁太傅呢?”

  厲維鈞再問。

  “袁太傅”指的是太傅袁安平,他還兼任國子祭酒。

  袁安平年逾古稀,于南梁朝野可謂德高望重。

  太傅之職雖屬贈官,且無執(zhí)掌,卻是位列十八班。

  論官位之尊,他猶在謝宣懷之上。

  同時,他乃梁帝之帝師,號“大梁文魁”。

  梁帝尚且尊之敬之,始終以師禮相待,遑論諸王百官。

  此外,國子祭酒乃其實領(lǐng)官職,主持國子學(xué)。

  梁帝以“州重”、“郡崇”、“鄉(xiāng)豪”,取代各級中正。

  于吏部據(jù)譜牒任官外,無復(fù)膏粱寒素之隔(不分士族、寒門),以經(jīng)考選官。

  經(jīng)考囊括五經(jīng),不通一經(jīng)者,不得為官。

  國子學(xué)設(shè)五經(jīng)博士,皆海內(nèi)五經(jīng)權(quán)威學(xué)者,袁安平更是堪稱五經(jīng)泰斗。

  故歷年經(jīng)考,皆由袁安平主持。

  于登科士子之中,袁安平威望甚隆,堪稱清流領(lǐng)袖。

  “袁太傅年事已高?!?p>  周剛峰搖頭再否。

  其實,同臨川王一樣,袁安平若想出面,早出面了,根本無須去請。

  周剛峰沒有明說,不過是為尊者諱。

  厲維鈞沉默了。

  他終于想明白了:

  “取‘靜觀其變’態(tài)度者,何止周中丞、臨川王殿下、袁太傅?

  京中重量級人物,無不如此也。”

  厲維鈞醒悟過來,尚能斂神靜觀。

  有的人卻已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了。

  晉安王府,書房內(nèi)。

  朝中聲名極佳,贊曰“八賢王”的晉安王,儒雅身影中透著罕見的焦躁。

  向來從容的他,聲音中更是難掩慌張。

  “太子大肆罷黜本王門人,觀其勢,怕是父皇回京前不會收斂了。

  陳尚書,可有良策應(yīng)對之?”

  聞言,吏部尚書陳思浩雙眉頓鎖。

  于他而言,當(dāng)下之局也是頗為棘手。

  他的心中,回憶著:

  “若本官沒有記錯,上一次官場地震,還是陛下御極之初呢?!?p>  當(dāng)時,新朝初定,凡有復(fù)辟前朝嫌疑者,皆無罪而罪。

  梁帝所行,類似王繼賢此時所為。

  最終,能夠幸免于難,留任朝廷者,無不是梁帝的擁護(hù)者。

  據(jù)此,陳思浩認(rèn)為太子是在效仿當(dāng)年的梁帝。

  其手段之剛猛,不在乃父之下。

  同理,當(dāng)下最好的應(yīng)對之策,便是臣服。

  可問題是:晉安王愿意俯首稱臣,放棄儲位之爭么?

  此問題之窘,還在于不能明言相問。

  陳思浩措辭于心,待思慮成熟,諫言道:

  “下官有上中下三策,猶以示好太子殿下為上策?!?p>  他以“示好”暗喻“臣服”,試探晉安王有無忍辱負(fù)重之胸襟。

  可惜,晉安王連想都沒想,便擺手否決,追問:

  “說說中策?!?p>  他與太子明爭暗斗多年,頗有心得。

  若是形勢互易,他根本不可能放過太子門人。

  在他看來,太子的想法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故已無絲毫妥協(xié)之余地。

  “靜觀其變,待陛下返京,再作計較,是為中策?!?p>  陳思浩的中策,與京中重量級人物所行,如出一轍。

  比之上策,取中策便要承受更多的門人損失。

  其弊在于:能否堅持到梁帝凱旋,未可知也。

  “八殿下應(yīng)該不會取中策吧?!?p>  陳思浩想著。

  若能承受門人損失,甚至是門人盡遭牢獄之災(zāi),晉安王就不會急著問計于他了。

  明知如此,還將中策拋出。

  陳思浩不過是本著為人謀而忠的初心。

  “說說下策。”

  果然,晉安王棄中策而不用。

  至于理由,與陳思浩所想是一致的。

  他無法忍受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勢力,一朝元氣大傷,甚至是支離破碎、蕩然無存。

  歸根結(jié)底,他還是被野心迷住了雙眼。

  《梁書·武帝紀(jì)》載曰:

  廢后劉氏欲引魏軍誅高祖,喪心病狂,天理不容。庶人琰跋扈于京,在京宗室重臣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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