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無限城都打成了一鍋粥!
墮姬粉紅的綢帶亂舞,像軟刀子似的,將木板房整齊地切開。
行冥那邊,厚重的錘與斧在他手中揮舞不斷,力道沉猛。
而被圓月刃刮開的血肉也只是在幾個眨眼間就恢復(fù)如初。
黑死牟試不試想用虛哭神去分叉的刀刃卡住行冥手中的鐵鏈,可耐不住行冥如今力道可怕非常。
虛哭神去反而會被鐵鏈絞斷。
但這還不是打得最亂的地方。
最亂的是無慘的周邊。
刺鞭和管鞭亂舞。
卻連涂伯樂的衣角都摸不到。
愈是這樣,無慘就表現(xiàn)得愈癲狂。
他能感覺到,那把危機到他生命的紅刀還在附近,他能感覺到…那滾滾的熱浪。
還有聲音…
“貳之型·鬼錯切!”
兩道交叉的紅色刃風(fēng)卷起,噼里啪啦地,和管鞭碰撞在一起。
速度為之一滯,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空檔。
但下一個瞬間,無慘的廣域沖擊波再次爆發(fā)出來。
他感覺到死亡的危險。
“第二次…”
涂伯樂的身影遠(yuǎn)遠(yuǎn)浮現(xiàn)出來,這樣的廣域沖擊波對早就心有警惕的他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內(nèi)心默想著,“應(yīng)該還有一次,畢竟最終戰(zhàn)時候的無慘是被削弱過的。”
“但不好再拖了…”
他的目光向著外圍一掃,行冥和墮姬身上本來就有無慘留下的難以自愈的傷口,現(xiàn)在又在不斷新添…
那就沒有必要再拖了。
已經(jīng)騙出對面兩次大招,這波團,可以正面接了。
涂伯樂摸了摸懷里的山形印章…這才是他最大的底氣所在。
特別是,在將印章蓋自己額頭上之后,所了解到的,關(guān)于印章和神符的來歷和淵源后。
眼皮半垂,目光捉到幾根從沖擊波中冒出來的刺鞭。
面目驟然一滯。
月之影替代了他現(xiàn)在的位置。
而本體則進(jìn)入了虛幻的狀態(tài)。
再從本體之上,分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持著血骨紅刀,出現(xiàn)在無慘的背后。
無慘的目光無神,似乎完全放棄用雙眼來捕捉涂伯樂的位置,可就在血管紅刀落下的瞬間…
頭顱變成異形狀態(tài),像是一張嘴巴張得極為巨大,里面的牙齒是緊湊在一起的成排尖齒。
如同一臺粉碎機一般。
直接將剛剛顯露出身影的分身整個吞下,連血骨紅刀都被吞下。
“壹之型·瞬炎…”
下一個瞬間,作為本體的涂伯樂手上又迅速生長出了一把新的血骨長刀。
連業(yè)燼紅都是從未褪下的樣子。
如同落葉飄落,在驟然間又如同鍘刀咬下。
燼之鬼所化的輕甲宛如燃燒一般沸騰了起來,無光的灰火再度將涂伯樂整個人都淹沒。
轟隆——
攜帶著無邊熱浪的血骨紅刀從無慘的身體上斜劃而過。
像是一團火置于兩根蠟燭中間。
兩邊都開始融化。
無慘無神的臉上卻有一絲笑意浮現(xiàn),“抓到你了!”
他斷裂成兩半的身體猛然炸開,分裂成數(shù)不盡地碎片驅(qū)散可怕的高溫。
接著又不斷膨脹,增殖…
圍著涂伯樂自己匯聚成了一個巨大死嬰的模樣。
這是在無慘心中,關(guān)于死亡最初的樣子。
在他生命的起點,就是這樣一個離死亡只有一線的“死嬰”!
而涂伯樂就這樣被死嬰直接“吞”入腹中。
被連續(xù)捉弄了兩次的無慘,也大概摸出了對方能力的極限。
至多只會同時存在三個涂伯樂,那必定有一個是真實的。
只要讓兩個涂伯樂進(jìn)入死局之中,剩下的那個…就只能是本體了。
腹中是一片黑暗。
又聽到,咕嚕一聲。
無慘的頭直接在血肉壁上長了出來,像是樹上結(jié)的一顆果子似的。
嘴巴大張著…
“術(shù)——啼哭!”
死嬰沉寂的臉忽然有一絲反應(yīng),有了一絲活著的表現(xiàn),口鼻間出現(xiàn)小聲地抽泣…
抽泣聲越來越大…
變成了一聲聲讓胸口起伏不已的啼哭,活著的啼哭…
充滿了無慘對于活著執(zhí)念的啼哭,他以死嬰的姿態(tài)降世,卻是硬是憑著自己對活著的渴望,對肆意啼哭的執(zhí)念,活了下來。
一如現(xiàn)在,他也會活下來,一直活下來…只要…自己能活下來!
涂伯樂的面容卻意外的舒緩了下來,像是極為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時的輕松。
輕笑道:“我也抓到你了。”
胸口上,朱色章印上面光芒流轉(zhuǎn),執(zhí)行著他的意志:讓我…擁有月之影的特性。
如同水中月一樣的特性。
青色的廣域沖擊波伴隨著啼哭聲直接在死嬰的腹中炸裂開來。
暗沉血肉組成的空間如同一間回音室,啼哭的能量被聚集在了一起。
劇烈的強光爆發(fā),涂伯樂的身上卻如同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一般,無動于衷。
手中血骨紅刀上熱浪忽然平息了下來。
連赤紅的顏色都黯淡了下來,卻有一絲真正的火光在醞釀。
于沉寂了萬萬年的灰燼之中,吹來了一股焦躁的暖風(fēng)。
死灰復(fù)燃!
連縈繞在涂伯樂身上的灰火都泛起了橙紅色的光邊。
口中喃喃道:“鬼之呼吸·陸之型·鬼點火!”
黯淡的紅刀上面,真正意義上的火星躍起,它們從暗紅的刀刃上燃起,焰心卻是呈現(xiàn)死灰的顏色。
外焰又是躍動著的橙紅色。
由刀刃燒起,又集中到了刀鋒,成了一朵花火。
花火輕點在無慘呆滯的頭顱上面。
橙紅與死灰繚繞的光焰霎時炸起。
僅僅一個眨眼就將青色的沖擊波徹底壓過,在死嬰的腹中,以死嬰的暗沉的血肉,以無慘的五腦七心為薪材…
如同油澆到了火上面。
從死嬰的腹中沸騰而起,將所有都燒盡。
死嬰的表情甚至來不及再有什么變化,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而起的火就將他燒成了灰。
將關(guān)于無慘這個鬼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紅灰交纏的火焰繚繞。
燃起的灰燼卻沒有迎風(fēng)飄散,反而是緩緩沉了下,沉在一個鬼的腳下。
簇?fù)碓谝粋€鬼的腳下。
剎那間,在此方世界,關(guān)于鬼的一切定義,關(guān)于鬼的唯一源頭,鬼的絕對掌控者,都集中到了…
灰燼之上的鬼影,涂伯樂的身上。
“老祖…你說,現(xiàn)在可以去那條回家的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