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對那幾棵搖錢樹還挺大方,紅一點的男伎還有單獨的院子。要不說放長線釣大魚呢。
趙寶瑤當真是充滿了好奇。在這個男風盛行的時代,她竟感到獵奇心理帶來的一瞬自在。法律和官府的默認也成為了她所處的社會一柄寬和的保護傘。
她注意到最高聳的那棟小樓,放眼望去,只見上面高高掛著“茯”字。
那是又仙宮頭牌的住處。
趙寶瑤心念一動,改變了主意。
推門而入,一陣清淡的暖木香鉆入鼻子,她頓時心神放松下來,便猛吸了幾口。
眼前有很多樂器,古琴,柳琴,琵琶,排簫……還有一片她叫不上名字的。
音樂怪?
她踮著腳悄悄進入內(nèi)室,生怕壞了屋內(nèi)人的好事。
其實她早就聽說了又仙宮頭牌的名聲了,據(jù)說這個茯苓長得極好看,精通文墨詩詞深諳音律藝理。而且他不出賣色相,不是誰點他都出來,茯苓館的入幕之賓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屋里掛著山水花鳥畫,每一張都如臨其境,山是山水是水,清風明月繞竹溪,疏影暗香繞花間。
畫都是好畫,功法深厚,用筆如神,只是趙寶瑤覺得有一些不著痕跡的落寞。畫中的景象如同秋日私語般蘊含逝隕的氣息,明明很美好,看起來卻很遠很遠。
趙寶瑤拎起畫筆,添了幾筆。
欣賞完畫作,她又貓著腰往內(nèi)室走去。想見大美人一面怎么就這么難呢!
她覺得這個屋子的主人應該是偽娘一類的,性格也軟弱,說不定還是嚶嚶怪。要不然怎么一股傷春悲秋氣質(zhì),還在屋子里掛滿了簾帳。
紗帳低垂,好不朦朧。她覺得擋人視線,便將其挽了起來。
她忙活了一半,聽到外面走動聲,心里一急就只有一個念頭。
趕緊躲起來!
放眼望去,只有那半垂半飄的紗簾能躲了。趙寶瑤急中生智,躲到了簾賬后面。
此時一只骨節(jié)有致修長白凈的手拉住了她,一陣穩(wěn)而有勁的力道把她拽入了偏門的閣樓里。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趙寶瑤來不及反應那個人就出去了,只記得他一身白衣。
嗯……應該是一個高個子美人。
她扒開門縫,哇!是兩個美人。
紅衣男子半躺在藤椅上,云襟微敞,白得近乎鬼魅的脖頸線條清晰可見,墨玉般的烏絲瀉地。他鳳目微闔,不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絕魅無雙蠱人心魄的眼睛,慵懶貴氣,優(yōu)雅嫵媚。
他朝白衣少年勾勾手,白衣男便沏了杯茶給他。
趙寶瑤看呆了。紅衣佳人白衣友,朝則同歌暮同酒。這兩個絕色美人就好像畫里走出來一樣,古意盎然,不染纖塵。
她雖聽不到他們在聊什么,光看著他們說笑她就跟著愉快。
太養(yǎng)眼了?。。?!
不過她期待了很久也沒看到他們有更親密的肌膚動作,只是溫嫻地說話。白衣男還用古箏演繹了一曲離思,琴音哀婉纏綿。
紅衣男拍的三下手直拍到了趙寶瑤心里,他的笑更是像血月下狐貍幻化成的妖靈精怪,湛然生姿。
趙寶瑤癡笑著流口水。
該死!她怎么就喜歡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呢!
直至紅衣男離開了,她還戀戀不舍地趴著門縫不舍。
不過還有個白衣男呢!
她看到他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