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太后暗示

　　他毅然請旨，奔赴西京兵營。自此，校場上再無日夜之分。墨千凌的身影仿佛釘在了高臺之上，每一個指令都如寒鐵擲地，每一個眼神都淬著冰霜。

　　士兵們被驅(qū)策著，在塵土與汗水中摸爬滾打，疲憊如影隨形，怨聲如蚊蚋般在營帳間悄然滋生。

　　那傳言更是甚囂塵上：端王癡戀的女子遠嫁南海，如今香消玉殞，他這般往死里操練三軍，莫不是要傾舉國之力，起兵伐海，為她復(fù)仇雪恨？這念頭壓在每一個士兵的心頭，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赤焰走過來勸說著墨千凌，主子，要不還是歇歇吧，墨千凌拒絕，我知道若溪一定沒事，我要把他們訓(xùn)練好，等我攻下南海，若溪就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赤焰看著他布滿血絲卻異常執(zhí)拗的雙眼，那里面翻涌的不僅僅是疲憊，更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仿佛只要停下片刻，某種支撐著他的東西就會徹底崩塌。他張了張嘴，終是咽下了更多勸慰的話語，只低聲道：“主子，屬下是擔(dān)心您的身體，也……也擔(dān)心將士們的承受力。

　　昨日又有三人被抬了下去，醫(yī)官說怕是半月都站不起來了?！蹦Я璧哪抗馊绱懔撕牡朵h，掃過校場上那些在塵土與嘶吼中掙扎的身影，每一個動作的遲滯都像針一樣刺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猛地攥緊了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聲音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承受不住？那便倒在沙場上！總好過將來在南海的刀鋒下變成一堆任人踐踏的爛肉！我要的不是能站起來的兵，我要的是能撕開南海鐵壁的虎狼！”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仿佛要將那壓在心底、日夜焚燒著他的念頭嘶吼出來。

　　片刻的死寂后，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塵土和鐵銹的味道，強行壓下翻騰的戾氣，語氣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的誓言：“繼續(xù)練！練到他們骨頭碎了也能爬著向前！練到……練到南海匍匐在我腳下！若溪……她一定在等我！”

　　說罷，他不再看赤焰，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死死釘向南方那片被血色夕陽染透的天際，仿佛要穿透這萬里山河，看到那渺茫的希望所在。

　　踏入太后那彌漫著沉水香氣的宮殿，每一步都像踩在針氈上。凌千夜垂首行禮，姿態(tài)恭敬無瑕，唯有緊抿的唇線泄露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千夜來了，”太后的聲音帶著慣有的雍容，目光在他臉上輕輕一掃，仿佛能穿透他強撐的平靜，“看你氣色，南海一行……想必是辛苦了?！边@輕描淡寫的一句，卻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刺向他竭力封存的記憶。

　　凌千夜喉結(jié)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強迫自己維持聲線的平穩(wěn)：“勞太后娘娘掛心，臣……還好?！?p>　　“嗯，”太后指尖緩緩撥弄著腕上的佛珠，語氣轉(zhuǎn)得更為柔和，卻也更為直接，“若溪那孩子，性子是剛烈了些，此番遠行南海，也是她的選擇。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