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你說
樁子比不得王府,雖不大,但也實實在在容納了五千多人。如今離開了王府有這么多張嘴需要養(yǎng)活,當下缺的不再是身外之物,而是食物,還有會做飯的廚子。
“現(xiàn)在我們?nèi)耸直囆?,做五千人的飯至少要二十個廚子,要湊出那么多人手根本不可能?!毙げ蛔杂X緊鎖眉頭。一切事發(fā)突然,北夷戰(zhàn)事尚未平息導(dǎo)致絕大部分兵力未來得及調(diào)回,加之王爺身體不好,他擔(dān)心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會加重王爺?shù)牟∏椤?p> 許如卿沉思良久,問道:“除了人手不夠,還缺少其他東西沒有?”
“當然,還有糧食,不過這是暫時的。這里本是先王的祖宅,因為擱置太久很多物資沒來得及采買,我們的人已經(jīng)在著手準備了?!?p> “城中風(fēng)聲鶴唳,到處都是龍家的勢力,你能保證購買數(shù)量巨大的物資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
“這……”他當然知道這有一定的風(fēng)險,之所以這么說是為了不讓王爺憂慮罷了。
“糧草的問題交給我去解決,另外需要多少糧食,需要哪些食材,一會兒你給列個清單,交給知趣。”
蘇熠宸眉宇間透著淡淡的憂慮,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要強,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他擔(dān)心她又要鋌而走險。
“這個事你不需要操心,玄冥一向處事周到,交給他就行?!?p> 許如卿微微使了一個眼色,摒避了玄冥。
“事情發(fā)生到今天這步田地很大責(zé)任是因為我,你手下的人表面上什么也不說,但眼看他們的主子淪落至此,心中說是沒有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彼芮宄F(xiàn)在的處境,最后的結(jié)果無非是兩樣。
要么背水一戰(zhàn)江山易主,要么重歸麾下為君所用。
不管如何,軍心團結(jié)是十分重要的,這個時候內(nèi)部要是紊亂了對他們只有壞處。
“蘇家軍培養(yǎng)的兵力和皇宮的并不是同一支,就連政治觀念都不曾茍合,這么多年來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實則明爭暗斗,他們一直想從我手中奪得虎符,占有兵權(quán)。父王在世時建立這支軍隊,也是為了他日防范于未然,如今也是時候和龍家挑明立場。”
蘇熠宸拉過她的手,細細撫摸著:“是他們屢次欺人太甚,根本原因不在你,你不要多想,更不要自責(zé)。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蘇家百萬大軍的兵刃早已飲血若渴,他們等這一日已經(jīng)很久了。”
“不管你怎么說,我還是選擇為跟隨的將士們做些什么,所以糧草這件事你不要阻止我?!痹撌撬呢?zé)任,有事做總比沒有事做強。
結(jié)果如預(yù)料中一般,蘇熠宸只能由著她去了。“我知道你主意正,旁人拿你沒辦法,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千萬不要去冒險?!?p> “我心里有數(shù)?!?p> 蘇熠宸語氣可見的緊張,仿佛她要是不答應(yīng)自己就會發(fā)瘋?!安?,我要你親口答應(yīng)我,你就現(xiàn)在說,說你一定時刻以自己的安全為重,不會再背著我去做危險的事。”
許如卿心里難免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可愛,讓她再次想起以前自己養(yǎng)的那只小貓,每次她出門尋找物資的時候,它都會依依不舍的跟在后面,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目送自己出門,一邊不安的、靜靜的等待,一邊緊張的、不舍的希望自己改變主意,留下來不要走。
“多幼稚啊,跟發(fā)誓一樣。”
“不行,你一定要說?!?p> “就不說?!彼幌矚g輕易給承諾。
“你不說,就不讓你去。”
蘇熠宸湊到她身邊,從身后抱住她的腰身,不自覺越發(fā)收緊。
許如卿下意識避開,他的擁抱沒來由的讓她覺得窒息:“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理由只你出力而我什么也不做,你阻止我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為什么我們不能擰作一條繩,事半功倍呢?”
“我們不僅僅是一條繩的螞蚱,我們還是夫妻?!彼幌矚g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個比喻,這個更適合形容合作伙伴,他不希望他們之間,只是配合,附和,應(yīng)付……那么簡單。
“你要我怎樣?”如果選擇愛的代價是失去自由,失去選擇的權(quán)利,那她寧愿選擇不愛。
“我就想你能給我一個承諾?!?p> “那些場面話我不是不會說,但是真心不能用承諾來檢驗,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承諾本身就沒有意義?!?p> “可是我想聽,我想聽你說……”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怕她拒絕。
“……”
“好,我答應(yīng)你,我不亂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去冒險。”
頓了頓,她呼出一口氣來:“蘇熠宸,其實我是愛你的,我也知道你愛我?!?p> 她順勢倚靠在他的胸膛,微弱的呼吸帶著幽蘭的香氣。
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好像沒聽清,那是一種不真實的混沌感。
可是他又有些緊張和小心翼翼,因為他感覺到了她的疲憊……她好像很累
“會好的?!?p> 許如卿雙手自然的圈住男人的脖頸,“昨晚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回家,我爸媽,還有我哥哥在等我……”
蘇熠宸有些疑惑:“爸媽?”
“就是爹娘的意思。”
“我記得從前許府的人待你不是很好,就算后來你已出閣,許相態(tài)度和做法,出發(fā)點不見得是一個為人父親該為子女的著想的?!?p> “我說的當然不是許國寧,許府的過往種種于我而言已是夢幻泡影……算了,不說他們了。”
他很認真的在猜她的心思:“如果卿兒是想念哥哥,我倒是有辦法讓許胤寒從蠻夷回來,和你團聚。”
“許胤寒?”許如卿喃喃自語,這個名字聽著很耳熟。
仔細搜尋原身記憶,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有個同胞哥哥,只不過在司徒失蹤之后,趙氏被扶為平妻,繼母趙氏覺得留著許胤風(fēng)遲早是個隱患,便在他十五歲時以鍛煉的由頭,被打發(fā)去了蠻夷之地鎮(zhèn)守邊關(guān)。
誰知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連原身出嫁都沒能趕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