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當——當——當——??!
又一波鐘聲猛地響起!但這一次,聲音絕非來自遠方!它洪亮、狂暴、近在咫尺,震得走廊的玻璃都在嗡嗡作響!仿佛就在醫(yī)院樓頂敲響!
“這他媽的又是怎么回事?!”肯尼驚駭?shù)馈?p> 茉莉臉色驟變,一把將背包甩上肩,抄起登山鎬。“快走!離開這里?。 ?p> 眾人剛沖出藥房,就看見原本被引去樓梯間的行尸如潮水般涌回!瞬間,整個醫(yī)院仿佛被驚醒的巨獸!樓下,樓上,走廊盡頭,每一個房間!無數(shù)恐怖的嘶吼聲應(yīng)和著鐘聲響起!密集的、瘋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被徹底包圍了!
“回去!快回去??!”李大吼著,奮力將眾人推回藥房。
他們用盡全力推倒沉重的藥柜,死死抵住門口。門外的撞擊聲如同狂暴的雨點,木門開始呻吟,碎裂!遞藥口也擠滿了行尸腐爛的手臂和頭顱,瘋狂的想鉆進來!事到如今,隱藏已是徒勞!卡莉拿起槍和林恕一起擊殺趴在出藥口的行尸。
“死定了...這他媽也是你干的?!”肯尼怒視著茉莉,幾乎是在咆哮。
茉莉無語至極?!罢f真的!大叔?我就站在這兒!你覺得我能用意念讓鐘樓自己響嗎?”
李腰間的對講機響起?!袄睿坷?!快出來!尸群要回來了!!”是莉莉的聲音。
“我們被困住了!”李急促回復(fù)。他一回頭,竟看見茉莉借助墻壁縱身一躍,靈巧地攀上了天花板的通風(fēng)口。他哪還有心思回話,急忙朝她喊道。“嘿?嘿??!你不能把我們丟在這里!”
茉莉回過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最終她嘆了口氣,像是認命般伸出手?!熬彤斘以僖淮蔚亩喙荛e事了...快!抓住我的手!”
“李?該死的...李?”莉莉還未斷線。
“我們找到出路了!出去后匯合!”李飛快地回了一句,將對講機別回腰間。
沒時間猶豫,卡莉和肯尼奮力將寶貴的醫(yī)療背包遞上去。茉莉?qū)⒋蠹乙粋€個拉上去,門被撞開的瞬間,林恕對著涌入的行尸射出了最后一箭,隨即也被拉入了通風(fēng)管道。
管道內(nèi)狹窄、黑暗、布滿灰塵。茉莉打頭,熟練地在其中爬行。身后傳來行尸涌入藥房和抓撓管道口的瘋狂聲音,他們爬到一個垂直的滑道口。
“跟我滑下去,這是通的。”茉莉率先跳了下去。眾人依次滑下,落入地下室一堆柔軟的,散發(fā)著消毒水味的舊床單里。茉莉已經(jīng)等在旁邊?!斑@邊,跟我來。”
她帶著他們穿過布滿銹跡管道的幽暗地下室,推開一扇厚重的金屬門。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矗立在眼前,寂靜無聲。茉莉走到房間盡頭,推開一個偽裝成工具間的暗門,后面是一條狹窄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維修隧道。
“禁酒令時期修的,這里通到街對面?!避岳虼蜷_手電筒,在前方帶路。
他們屏住呼吸,在絕對的寂靜中前行,只聽得見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壓抑的腳步聲。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微弱的光亮。隧道盡頭是一道上鎖的鐵柵欄門。茉莉掏出鑰匙,利落地打開了它。
李沒想到茉莉連這個都有,他好奇的打量著她?!澳愕降自谶@里呆了多久?”
“比你想象的要久?!避岳蛐α诵Γ崎_了柵欄門。
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隔壁停車場大樓的地下二層。新鮮空氣涌來,所有人都在貪婪地呼吸,他們成功逃脫了。李清點人數(shù),確認大家都安然無恙,寶貴的醫(yī)療物資也都在。
“謝謝你?!崩顚岳蛘f,語氣真誠。
茉莉擺擺手,表情復(fù)雜?!半S手之勞,我自己也得逃出來。而且我本來也是來找藥的。當我聽到走廊里的音樂聲,老天...差點嚇死!好在你們并不是那群混蛋?!?p> “或許我們可以搭個伙?”卡莉問道?!澳阋彩菫榱四愕呐笥讯鴣??對吧?我們有醫(yī)生,雖然是獸醫(yī),但她也可以解決一些人的問題?!?p> 茉莉沉默著,似乎在認真思考,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拔也恢?..我習(xí)慣了獨自闖蕩,至于我的朋友......”她嘆了口氣,攤攤手?!袄蠈嵳f,那不是我的朋友,他們只是我偶然遇到的,就像你們一樣,我不能替他們做決定?!?p> “不如我跟你回去?”李站出來提議?!拔业年犛褧厝偷栏?,我跟你回去見見他們。我們團隊里還有孩子,我們需要幫助。我也可以把他們帶回去讓醫(yī)生治療?!彼剡^頭查看隊友的表情,三人也都沒有異議的點點頭。
茉莉想了想,然后點點頭?!澳呛冒?,你跟我來?!?p> ——————————
警局內(nèi),時間仿佛凝固了,又被焦慮拉扯得無限漫長。
道格躺在臨時鋪就的床墊上,呼吸越來越微弱,臉頰燒得通紅,呈現(xiàn)出不祥的病態(tài)潮紅。肩膀和背部的傷口嚴重潰爛發(fā)黑,惡臭彌漫在空氣中,即使卡特嘉不斷用清水和所剩無幾的生理鹽水擦洗,也無法阻止感染的蔓延。
“他燒的很嚴重!”卡特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又換了一條冷毛巾敷在道格的額頭上。查克就坐在大門口拿著獵槍盯著路口,希望他們可以趕在道格被病毒折磨至死前回來。
三個孩子圍在旁邊,小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無助。他們按照卡特嘉的指示,不停地換水,擦拭道格的手臂試圖物理降溫,但一切都是徒勞。
看到孩子們撲簌簌掉下了眼淚,虛弱至極的道格艱難地抬起顫抖的手,替他們擦去淚珠,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皠e擔(dān)心...我會沒事的......”
即使是孩子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謊言。道格的情況正肉眼可見地急劇惡化。沒有抗生素,感染正吞噬著他。昨天他還能勉強坐起來,今天卻連動一下手指都無比艱難,大部分時間都陷入昏迷。
隊伍從早上十點多出發(fā),如今夕陽西下,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反倒是那兩次詭異的鐘聲,又引來了更多行尸聚集在警局門外。
“他們早該回來了。”林浩盯著窗外逐漸西沉的太陽,不安地說。
“他們會回來的!他們會馬上回來的!”達克哽咽著喊道,胡亂抹掉眼淚,抓起手槍就向門口沖去。
“嘿!你去哪?”查克叫住了他。
只見達克在停車場內(nèi)焦躁地來回踱步,他探頭穿過行尸望著醫(yī)院的方向?!拔覀儜?yīng)該去找他們!道格等不了了!我們?nèi)齻€可以去醫(yī)院那邊看看,我爸爸他們就在那!”
“這很危險?!辈榭嗣碱^緊鎖,指著門外那些瘋狂拍打滑軌門的行尸?!澳銈冞B門都出不去。”
達克看了看手中那把格洛克,他只剩這一個彈夾,子彈根本不夠清出一條路。他懊惱地跌坐在地上,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澳窃趺崔k?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道格死掉嗎?”
查克再次拿出薩凡納的地圖,他記得這附近有個小診所,他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找到藥劑延緩病毒的加重??ㄌ丶伪硎灸翘kU了,如果查克出了事,團隊就會同時失去兩個人。
查克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拔覍@附近還有點印象。知道一些小道。我會快去快回!”
達克立刻跳起來?!拔乙踩ィ∥襾韼湍?!”
“不,孩子......”查克蹲下身,雙手按住達克的肩膀?!澳銈兞粼谶@,你和克萊曼婷還有小浩留在這里保護病人,除了抵抗行尸外還要看著道格?!彼惺謱⒖巳R曼婷和林浩也叫過來?!奥犞⒆觽儯绻栏駴]撐下去,你們必須幫他解脫,不能猶豫,不能心軟,我要你們向我保證能做到。能做到嗎?”
三個孩子相互對視,眼神交流著恐懼、掙扎,最終化為一種沉重的決心。他們鄭重地點頭。
查克拍了拍三個孩子的頭,毅然推開警局側(cè)門,靈活地避開尸群的視線,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他憑借記憶和地圖,在廢棄車輛和建筑殘骸間快速穿梭,躲避著零散的行尸,沖進那條熟悉的小巷。心臟狂跳不止,不僅因為恐懼,更因為正在與死神賽跑的急迫。
那家小診所果然也被洗劫一空,門窗破碎,里面一片狼藉。
他首先去了配藥室,玻璃碎片和廢棄針管散落一地。他小心翼翼地拉開每一個抽屜——空空如也。希望正一點點熄滅,他不抱希望地翻找著對面的柜臺,打翻的藥瓶和散落的臟紗布讓他的心沉到谷底。
也是,疫情爆發(fā)后,這種防御薄弱的地方總是第一個被搜刮干凈的。突然,隔壁病房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響!查克抄起鐵鍬慢慢靠近。
原來是一只穿著破爛護士服的行尸,被一個倒下的架子壓住了。查克猛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將鐵鍬砸向它的頭顱,直到它徹底停止蠕動。他費力地抬起架子,越過尸體,開始瘋狂地翻找柜子。
沒有找到最需要的抗生素,但他在最底層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找到了幾支頭孢曲松注射液、幾袋落滿灰塵的生理鹽水,甚至還有一個未開封的氧氣袋!查克將這些救命物品迅速用外套包裹起來。門外,行尸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他抱緊包裹,從后門倉皇逃離。
警局內(nèi),道格的情況持續(xù)惡化。他開始咳血了,喉嚨里發(fā)出一種低沉、可怕、濕漉漉的咕嚕聲。他半靠著,眼睛因極度恐懼和窒息而睜得巨大,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伴隨著噴濺出的暗紅色血沫。這些血沫堵住了他的氣管!再不采取措施,他很快就會窒息而死!
“快!克萊姆??!”卡特嘉瀕臨崩潰,聲音尖銳而顫抖,用手帕清理著他嘴里不斷涌出的血塊。達克用盡全身力氣壓住道格痙攣的身體。
“我在努力!”克萊曼婷滿頭大汗,坐在一堆雜物中間,瘋狂翻找著背包,尋找卡特嘉要的那支鋼筆。
“刀!!”林浩幾乎是從外面連滾帶爬地沖進來,將一把在篝火上燒得滾燙的折疊小刀遞給卡特嘉。
卡特嘉接過仍在發(fā)燙的小刀,她將手帕遞給林浩,讓他扔進被鮮血染紅的水盆里清洗干凈??巳R曼婷終于找到了那支鋼筆,她以最快的速度擰開它,抖出所有內(nèi)部零件,只留下空心的筆管。
“天哪!堅持住,道格堅持住......”卡特嘉迅速找回狀態(tài),她的手沾滿了汗水和血,只顫抖了一秒便強迫自己穩(wěn)定下來。她接生過小貓,縫合過狗傷口,但這個......簡直是噩夢!她從未在人身上動過刀子!
“壓住他,千萬不能讓他亂動!”
卡特嘉命令道。三個孩子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壓住道格劇烈痙攣的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帶著體溫的血點直接噴濺在克萊曼婷臉上,她畏縮了一下,猛地閉上眼,但摁在道格肩上的手卻沒有絲毫松動,牙關(guān)緊咬,下巴繃成一條堅硬的線。
卡特嘉的手指在道格滿是血污的脖頸上快速摸索著,找到了喉結(jié)下方的凹陷處。她沒有時間猶豫,手中鋒利滾燙的小刀快速而決絕地切了下去!
道格的身體猛地彈起,又被孩子們死死壓回。暗色的血沫從切口涌出,她將鋼筆筒導(dǎo)入了那個小小的,流著血的頸部切口,向下推去。
一聲濕漉漉的、顫抖的喘息從道格張開的嘴里發(fā)出。他的胸膛起伏了一次。這是一種怪異、近乎機械的呼吸模仿,但那確實是空氣進入肺部的聲音!他喉嚨里那可怕的死亡咕嚕聲減輕了,被空氣流過筆管的微弱嘶嘶聲所取代。
“成功了?成功了對吧?”達克嚇壞了,渾身發(fā)抖,看著母親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暫時的....”卡特嘉癱軟下來,用沾滿鮮血的手背擦去模糊了視線的汗水和淚水,聲音因脫力和后怕而顫抖不止。她迅速用干凈的布條固定住筆管,并擦拭著切口周圍不斷滲出的血沫?!岸贾皇菚簳r的,這堅持不了多久......”
林浩完全說不出話來,他跪在地上,強烈的惡心和眩暈感襲來,他低頭干嘔了幾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他第一次親眼目睹并參與了一場在活人身上進行的,如此粗暴直接的生命搶奪戰(zhàn)。
他望向克萊曼婷。女孩癱坐在地上,無聲地流著眼淚,淚水混合著臉上道格的血污,留下斑駁的痕跡。她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仿佛剛才那幾分鐘用盡了她畢生的勇氣。
死寂再次籠罩了房間,只剩下道格通過筆管發(fā)出的、異常清晰卻無比脆弱的呼吸聲。每一絲微弱的氣息,都死死牽動著房間里每一根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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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堅持要走地面常規(guī)路線,但茉莉為了節(jié)省時間,執(zhí)意要帶他從屋頂和高處穿行。這簡直要了李的老命。一個常年伏案的大學(xué)教授,怎么可能跟一個跑酷登山愛好者比體能和膽量?才過了兩個街區(qū),李就感覺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快要散架了,狂奔、跳躍,最刺激的是還得從十層樓高的地方往下跳。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什么都別想,閉眼往下跳!我會接住你的!”茉莉站在對面矮樓的邊緣,對著李喊道。
李往下看一眼都覺得頭暈,他咬著牙?!按恕咛帯潜烁咛?!還接住我?這個高度我都能砸死你了??!”
茉莉叉著腰,一臉無語。“......慫包,你到底來不來?!”
“來!當然來!”
三分鐘后,茉莉一臉無奈地站在那棟大樓的消防樓梯旁,看著李吭哧吭哧地從十樓狂奔下來。他終于“安全”地踏上了地面。
他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翱吹搅藛??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yīng)該走的路!”
茉莉翻了個白眼?!半S你,大叔?!?p> 她領(lǐng)著李來到一處居民區(qū),指向一棟棕色的房子。“就是這?!彼蜷_偏門和李走進了屋內(nèi)。
突然,一個非裔女人握著手槍從餐廳的拐角處閃出!直到確認是茉莉,她才稍稍放松,但槍口并未放下,警惕地指向茉莉身后的陌生男子。
茉莉自顧自地放下背包,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別緊張,他是我去醫(yī)院碰到的幸存者,他們有一個團隊就在SPD,那里有醫(yī)生可以治療歐米德?!?p> “真的?”女人似乎并不信任李,她依舊舉著槍。
李只好舉起雙手解釋自己的來意,包括如何和茉莉相遇,眾人如何逃出的醫(yī)院,他都一字不落的告訴眼前的女人。直到她慢慢垂下槍口,表現(xiàn)出暫時的信任。
女人告訴李她叫克里斯塔,受傷的人是她的男朋友歐米德。兩人前天抵達薩凡納,為了躲避尸群翻越鐵絲網(wǎng)時,歐米德扭傷了腳,小腿也被劃破了。幸好茉莉路過救了他們,將他們帶到了自己的臨時庇護所。
“歐米德的腳腫的很嚴重,他還有點受涼感冒,我很擔(dān)心他的狀況?!笨死锼顾f著,推開了臥室門。然而屋內(nèi)的景象讓三人都愣住了——歐米德一動不動地躺在房里的大床上。
“天哪!歐米德!!”克里斯塔撲到歐米德身上,李怕她被傷到,趕忙上前把她拉開。茉莉也掏出了自己的登山鎬。
就在這時,床上的歐米德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突然咳嗽著抬起頭,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三人,然后對著女友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嘿~我們親愛的夜跑人回來啦?咳咳!我的鼻子就像被水泥糊住一般難受,真希望我能再睡一會!”歐米德注意到了女友身后的李,他笑瞇瞇的伸出手?!拔覀冇形恍屡笥??你好!我叫歐米德,歐米德·托馬斯,你應(yīng)該認識我的女友了?克里斯塔·朱諾。還有世界上最厲害的夜跑人茉莉!”
歐米德自來熟地向李介紹著自己的朋友和女友,仿佛對陌生人傾吐故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死锼顾s被他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自己差點就要失去他了。
“李·埃弗雷特,很高興認識你。”李握住歐米德的手,目光落在他腫脹的腳踝上。
歐米德毫不在意地翹了翹那只傷腳,打趣道?!拔抑溃[的和豬蹄一樣,對吧?”他看向身旁驚魂未定的女友?!霸趺戳??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剛在拳擊臺上被打傻了一樣?”
“你真的......你一定要這樣嚇我嗎?!”克里斯塔又氣又怕,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歐米德的胸口。
“嗷——我剛剛不是告訴你我要睡一會嗎?如果我的鼻子沒有被堵住的話?!睔W米德哈哈笑了起來,仿佛剛才只是他故意逗弄女友的惡作劇。
“好了‘羅密歐與朱麗葉’,打情罵俏到此為止,讓我們談點正事。”茉莉翻了個白眼,打斷了他們?!袄钣幸换锶耍麄儓F隊內(nèi)有醫(yī)生,就在SPD。如果你們愿意可以加入他們,就能幫你治腳?!?p> “真的嗎?那太好啦!”歐米德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疤炷?!我一直想找個靠譜的團隊!只不過克里斯不同意,她覺得這很危險?!?p> 李聳聳肩。“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的確有些團隊并不友好。但我們只是一群普通人,只是為了活下去,僅此而已。”
“克里斯?”歐米德看向女友?!拔覀冋勥^的,就在兩個小時前,還記得嗎?”
面對男友的堅持,克里斯塔只好讓步?!拔颐靼琢?,就按你說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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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街上,卡莉,莉莉,肯尼和林恕正在不顧一切的狂奔,此時的他們也顧不上什么節(jié)省子彈了,只要是擋路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消滅!直到他們拐過街角,看到了熟悉的薩凡納警察總局標志。背著沉重醫(yī)療背包的肯尼和林恕率先沖進側(cè)門,莉莉和卡莉在后面奮力掩護。
“開門!我們到了!我們——”
肯尼的話音未落,警局內(nèi)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響!
查克的身影也恰好出現(xiàn)在街角,他幾乎是前后腳趕到。聽到槍聲,他心頭一緊,抱著那包從診所搜刮來的醫(yī)療物資加速沖進屋里。
肯尼他們都僵在原地。道格滿臉是血,眉心處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孔,眼睛睜得大大的,失去了所有神采。那根插在他脖子上用于維持呼吸的鋼筆管還在滴落著紅白相間的血沫。林浩握著槍,站在床頭,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巳R曼婷扭過頭,緊閉雙眼。達克埋在母親卡特嘉的懷里,不住地抽泣。
“天哪......”肯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愣怔的走到妻子身邊?!拔覀儊硗砹?,我很抱歉...我......”
看到丈夫回來,卡特嘉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斷裂,她哭著撲進肯尼懷里?!拔冶M力了!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我替他降溫,替他清除堵在喉嚨的血塊,但太晚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我真的很抱歉!”
肯尼緊緊抱住妻子,聲音沙啞地安慰道?!昂?..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太晚了,兩地離得太遠,而我們又耗費了很長時間......”
眾人都陷入了朋友死去的悲慟之中。林浩癱坐在地上,幸好他的哥哥林恕立刻來到他身邊。
當?shù)栏褡罱K停止呼吸時,三個孩子都陷入了巨大的慌亂,卡特嘉還在試圖搶救他。他們都牢記著查克臨走前的囑咐,但達克卻根本不敢動手,那是他的朋友,不是吃人的怪物??巳R曼婷也同樣不忍心,她還在試圖和卡特嘉一起搶救心臟停止的道格。
林浩躲到一邊,不知所措,心里瘋狂祈禱著李,查克,哥哥,不管是誰,趕快回來一個人!直到達克帶著哭腔向他求助,而他看到道格的手指動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變異的前兆,還是搶救起了作用。兩個男孩推搡著,猶豫著,最終,在已經(jīng)尸變的道格掙扎著要撲向卡特嘉的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浩扣動了扳機。
“這簡直...簡直不該是我來做的事!”林浩把槍扔到一旁,忍不住流下眼淚。
他不知道當初在旅館時自己哪來的勇氣把槍口指向莉莉的父親拉里,那時他被情緒操控,覺得殺人似乎很容易,只要對準那個討厭的家伙扣下扳機就好。甚至拉里的死亡都是他間接導(dǎo)致的,可是現(xiàn)在?他親手殺死了一個好人,他的朋友。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拔覛⒘说栏?.....”
“嘿!浩子!看著我!”林恕趕忙抱住弟弟?!澳銢]有!那已經(jīng)不是道格了,聽到了嗎?放松,浩子,呼吸!”
林浩的情緒開始失控,恐慌癥發(fā)作了。林恕大喊著要氟西汀,卡莉匆忙在背包里翻找出藥瓶,倒出藥片塞進林浩嘴里。
當李帶著新成員回到警局時,迎接他的是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整個團隊都籠罩在無聲的悲痛和巨大的無力感之中。
今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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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里,本·保羅艱難地躲避著身后的行尸。子彈早已打光,匕首也不知丟在了何處。他滿身污穢,扶著骯臟濕滑的墻壁,竭力奔跑。
他摔倒了,污水井里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他哭嚎著,拼命踢踹,掙脫了那恐怖的拉扯。他艱難地在冰冷惡臭、令人窒息的污水里爬行。被驅(qū)逐的恐懼、獨自一人的絕望,正吞噬著他最后的一絲理智。身后黑暗中傳來的拖沓腳步聲和貪婪嘶吼越來越近,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向前爬。
終于,他看到了前方透出的微弱月光,那是一個出口。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爬出下水道,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劇烈地咳嗽、干嘔。他活下來了,但僅此而已。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希望,只剩下冰冷的恐懼和無邊的黑暗。他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意識逐漸模糊。他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里了。
“天哪...這是誰?”一個低沉、平靜得可怕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本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月光站立,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男人手中似乎拿著一把手槍。
“求...求你......”本虛弱地哀求著。
男人蹲下身,仔細打量著本狼狽不堪的樣子,那目光冷靜得像是在觀察一只實驗動物。
“李·埃弗雷特把你趕出來了,是不是?留你自生自滅。就像他害死我的家人一樣?!蹦腥说穆曇衾锫牪怀鱿才?,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平靜。“他一直扮演著英雄,但其實是個竊賊,一個殺人犯。”
本頓時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他嚇得說不出話,瑟瑟發(fā)抖,用盡最后力氣向后縮去。
“那個女孩......”男人繼續(xù)低聲說道,仿佛在自言自語。“他正在毒害她,用謊言充斥她的頭腦...她需要被拯救......從他身邊......”他站起身,俯視著奄奄一息的本。
“你想活嗎?想要第二次機會嗎?”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quán)衡什么。最終,他向本伸出了手。
本沒有接受,他只是驚恐地緊緊靠著身后冰冷的墻壁。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五官因憤怒而扭曲。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甚至連耳邊傳來的行尸嘶吼聲都在催促著他做出決定,他能感受到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