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回憶自己的形容,每說一個,便看一眼鏡子里的自己,183的身高,喜歡穿黑色,碎發(fā),手表…
腕表被我氣急敗壞的卸下扔在桌上,我無法接受的不僅僅是那些事實被無緣無故的覆蓋,還有他們對我的不信任。
又是同樣的話,我將自己的經(jīng)歷發(fā)給阿鑫和美謙兩個不同的號碼,他們是我最后的防線。
美謙:兄弟,你這太離奇了,換句話說,這根本不可能
阿鑫:嗯…晨兒,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真的是記錯了呢
你們也不信我嗎?
美謙: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我也想信你,但換句話說,要是我給你說我被人大半夜追然后報警,警察調(diào)監(jiān)控說那人根本不存在,你也很難接受的
阿鑫:我覺得,要不你請假放松幾天吧,總這么繃著不是個好事
我有口難辯,更重要的是,那種房間里不止我一人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恐懼加孤獨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吞噬,嚼的連渣都不剩,我努力從中剝離出一個完整的自己,卻發(fā)現(xiàn)都是徒勞。
此刻的恐懼無聲無息,你一定不信,我那不堪一擊的自尊讓我無法給吳月發(fā)一句,‘西郊的房子借我住兩天好嗎?’
許久,我開口問了句他:“你是誰?”
無人應(yīng)我。
“我明早還要上班,你別嚇我,咱們相安無事,”我不確定他能聽懂嗎,但這兩句話是我最大的妥協(xié)。
用過的臺燈,床頭的小說,張偉住過的玻璃缸,我能想到的和詭異有關(guān)的一切,都將它們?nèi)舆M了箱子,眼不見為凈。
瑟縮在床上時,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著派出所回過來的電話,我這鋸了嘴的悶葫蘆能有什么仇人?我捫心自問,自己是這世間的一縷透明,他為什么找我?
第二天清晨我撥通了房東的電話,詢問前兩屆租客的聯(lián)系方式,我再三強調(diào)自己不會找事,只是找到了房內(nèi)遺留的物品想要歸還,房東大哥人很熱情,電話臨近掛斷的最后他提醒我了句:“最前頭那個男的從我這搬走就換號了,手機我給你,你要想打著試一試也行,你前頭那個女租客脾氣不好,她要開口罵人,你就趕緊掛?!?p> 第一個號碼是空號,第二個號碼接通的那刻我就感受到了她的戾氣:“干啥的?”
“你好,我是您走以后在徐房東這兒租房的下一個租客,您有東西落下了,方便給個地址我給您寄過去嗎?”我原以為她會說不要了,借機問出下一個問題。
“城中區(qū)新鄉(xiāng)胡同,姓馬?!?p> “等等,”她脾氣不好,也很急躁,我只能厚著臉皮問道:“馬女士,您在這邊住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這間房,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我看你挺不對勁的,騙子是不?老娘告訴你,要在打這個電話騷擾我…”
我趕忙將手機拿遠(yuǎn),她的口水似乎都能隔著手機聽筒噴出來。
“馬女士您誤會了,是真有一副墨鏡落下了,”我準(zhǔn)備做最后的努力,“我就是順帶問一句,您要覺得沒有我就掛了,墨鏡改日給您寄去。”
這回是我要掛,卻被她叫了回來,得虧她聲音大,不然手機拿遠(yuǎn)了誰還聽得見聽筒的噪音,“等會!”
我將信將疑的把手機放回耳邊,聽她繼續(xù)喊著:“我就沒買過墨鏡那種矯情玩意兒。”
原以為她又要罵人了,可她剛才激動的情緒竟得到了幾分緩解:“看你小子態(tài)度好,我今個當(dāng)回好人,那房子容易進賊,我丟過好多東西,不然你以為,我為啥不住便宜的現(xiàn)在換了個貴的?”
我將她視為豪爽,說完這句話后,電話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