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走,這人我來對付?!蔽叶⒅驹谇懊娴娜?,囑咐鴻羽燕趕快背著苦獄走。
“別傻了!!你打得過他??。∧阒恢浪钦l??。 毖├锴渭奔t了眼。
“我知道,他是我爹?!?p> “什么?!?。?!”眾
“臥槽!?。∥宜麊峋驮谙肽阒案墒裁匆獑枏s神者的事?。。≡瓉砟銈z是這種關(guān)系?。?!”鴻羽燕大吼
“所以,你們走就行,不用管我。”
“可是……”狗蛋
“你們有見過殺兒子的老子嗎?”
于是,眾人飛跑,只是狗蛋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是在即將進入藥谷的路口遇到父親的,他就那樣一聲不吭的站在那里,順便把弓長張的人頭扔了過來。
苦獄立馬沖上去,我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只是幾個回合,苦獄就落了下風(fēng),被一掌打至重傷。
這是我頭一次見父親動手,差距簡直不可同日耳語,和他比,我們簡直小打小鬧。
我不禁感嘆:武林落沒了。
鬼刀被丟到面前,像一個破爛貨一樣,我連去撿起它的勇氣都沒有。
“您已經(jīng)退出武林了,卻還要來趟這渾水,是何原因?”
他卻沒有答我,半響,才緩緩開口道:“我居然會生出你這么個愚蠢的東西。”
“多謝提醒,你要不說,我都忘了自己是你生的了?!蔽液喼笨梢哉f是強壓怒火了。
顯然我這句話也把他給激怒了。
一股強大的勁風(fēng),仿如千斤巨石砸向胸口,我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只得硬生生的接了下來。
我?guī)缀跤帽M了所有的忍耐力把溢出口的鮮血吞了回去。
“怎么?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才想起要對我說教唔?。。?!哇?。。?!”
這一次的力道更大,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大口鮮血噴出來,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剛才……說錯了……一句話……”我擦了擦嘴,“這個世界上……卻有殺兒子的老子?!?p> “找死?!?p> “?。。。。?!”
這一次的勁風(fēng)簡直就像數(shù)根鐵棍拼命的砸打全身,我覺得骨頭都碎了,連根指頭都動不了。
“沒有教養(yǎng)的狗東西?!?p> 冰冷的語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怒火炙盛。
我不甘心!明明我也是在刀壁排行榜上的!即便是第九!也斷斷沒有這么輕松就被制服的道理!
我不服?。。?p> 我猛然睜眼!大喝一聲!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抓起地上的鬼刀就劈了過去。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明明都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把我生下來!?。?!”
“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對我不聞不問現(xiàn)在卻想要來管教我?。。。 ?p> “誰他嗎給你的臉?。。。 ?p> 我怒吼,咆哮,多年以來的不平和委屈,一股腦的全都涌上了心頭,怒火如同噴勃的巖漿瞬間淹沒了一切。
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他。
但那又怎樣!!
有本事就把我殺了?。?!
我早就厭煩了這一切?。?p> 憑什么我要被詛咒??!
憑什么我就要成為你們的犧牲品?。?p> 耳邊風(fēng)聲烈烈,我感覺不到四肢,甚至無法判斷自己到底在打哪一招哪一式,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我統(tǒng)統(tǒng)都憑借本能。
‘轟?。。。。?!’
不遠(yuǎn)處的爆炸聲和漫天的濃煙,遮天蔽日,眼睜睜的看著整個藥谷被吞噬在火海里。
怎么……回事?
“死鬼?。。?!快跑?。。?!快跑?。。。?!”
雪里俏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她半邊臉已被燒灼,身上插著箭羽,鮮紅的液體染了大半邊身子。
“是她!?。?!是她?。。?!”她跌倒前拼命撲到我懷里哭喊,“是她要殺我們?。?!大家?。?!大家全死啦?。?!全死啦!!!”
“你說什么??。?!是誰?。?!”
“是陽上?。。?!她騙了我們所有人??!寶珠是假的!!根本沒有??!她和赫墨串通好了把我們引入藥谷一網(wǎng)打盡?。。 ?p> 不可能?。。?p> 我看著漫天的火海,似乎有凄厲的叫聲傳來。
絕不可能!?。?p> 我轉(zhuǎn)頭看著氣定神閑的父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和他們串通好的?為什么?”
“你母親是茹陽國的暗衛(wèi),我也是,只是忠君之事而已。”
“所以……這真是陽上的陰謀?你們一開始……就已經(jīng)合計好了?”
“身為暗衛(wèi),這是應(yīng)盡之責(zé),你也算完成了任務(wù),可以活?!?p> “死鬼?你……你和他們……和他們串通好的?”雪里俏看著我,眼睛里流出來的東西,讓我發(fā)抖。
“不是的?。?!他騙人?。?!我沒有?。?!”
我接連后腿,卻無法辯駁,遠(yuǎn)處傳來的凄厲喊叫,也如同聲聲的質(zhì)問一樣。
“你要去哪??。?!死鬼!??!你回來?。?!你回來啊?。。?!二十四?。。?!”
我拼命的跑,根本不理會雪里俏的嘶吼。
我不信?。?!我一定要親眼看見?。?!
濃煙熏了眼,眼淚順著眼角流,看不見,只能憑借耳朵辨別聲音的來源,以此辨路。
“赫墨?。⊥魑覀冋J(rèn)為你是英雄??!想不到你盡也是陽谷一樣的敗類??!”
有人大吼,我立刻順著方向奔跑。
“給我放箭?。?!一個都不準(zhǔn)放過?。?!”
“住手?。。?!赫墨?。。。£柹希。。?!你們給我住手?。。?!”
大火燒了身,濃煙添了眼,依稀看見有一個渾身浴火的人朝我撲過來,下意識的接住他……
是崔冰?。?!居然是崔冰!??!
赫墨該死?。。?!
這一刻,怒火已經(jīng)燒光了我所有的理智,我怒吼一聲沖上去就砍。
“放箭?。。?!”
他嗎的?。?!
箭矢如同密雨一樣,漫天鋪蓋,我進不得半寸,只得回防。
慘叫呼喊聲,此起彼伏,在強大的軍隊面前,再高的武功都沒用。
“死鬼!?。?!”雪里俏身中數(shù)箭,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經(jīng)半點都看不出原有的顏色了,唯一可辨的只是那飛速旋轉(zhuǎn)的銀槍,“快跑快跑快跑快跑!?。。∷麄兌集偭耍。。?!一群瘋子?。。。∷麄円盐覀冓s盡殺絕?。。?!”
“為什么??。?!”我怒斥狗蛋,“為什么?。。?!”
她卻不理會我,冷厲的目光直視前方。
這一刻的她,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公主,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美麗,高貴,又殘忍。
我怒極,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借著雪里俏的掩護,我飛刀至前,卻不想被人阻攔。
“滾開!?。?!”我指著父親,怒斥他,“你原來是她的走狗?。?!”
“我說了,你母親是茹陽國的暗衛(wèi),我也是,只是忠君之事而已?!?p> “哈?。≈揖??!!你的君都死了??!你他嗎怎么不去陪葬!?。 ?p> 父親卻并不理會我,反身跪在陽上面前,“臣之事已完成,還望公主殿下兌現(xiàn)諾言。”
“自然,我允你們一家三口恢復(fù)自由之身?!闭f完,便將三塊木牌扔了出來。
哈哈!多么愚昧啊??!
我想起在路上看見的軍隊,“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把我們所有人引入藥谷?”
“不一定非要是藥谷,只要能夠讓你們聚集起來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我怒吼。
她示意停箭,“我便讓你等死個明白,我父王的確無能,他并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但他并不軟弱,我國雖小,卻也有忠貞之士……”
“放你嗎的屁!?。?!陽谷那個敗類!!??!”雪里俏急沖過來,銀槍直指陽上,“靠賣女人過活的廢物!?。?!他簡直就啊?。。?!”
我只來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體,一只利箭正中她的心臟,“啊她……她……報……要報……”
手臂滑落……
【鬼刀二十四??!】
【姑奶奶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你娶了我就好啦~~??!】
【都他嗎給我聽著?。?!姑奶奶我銀槍雪里俏?。?!鬼刀二十四是我男人!?。≌l敢動他一根指頭試試?。?!】
……
我盯著陽上,“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要報的仇?”
真是可笑啊~~
我指著她,把剛才雪里俏沒說完的繼續(xù)說下去,“陽谷那個敗類,一個靠賣女人過活的廢物?!蔽?guī)缀跻蛔忠活D,“難怪他這輩子都生不出一個兒子……”
嘭?。。?!
強勁的箭矢,瞬間穿透鬼刀,直直的將我釘在身后的大樹上,這個箭數(shù)只在弓長張之上,想不到身為將軍的赫墨盡然有這樣的身手。
“公主殿下!您答應(yīng)過微臣!”父親慌忙跪下。
陽上并回他,只是看著我道,“我父皇的軟弱并非來自朝堂,而是來自百姓,茹良是小國,沒有強大的力量與大國抗衡,也沒有富足的錢財進貢給他們,即便如此,那也是我們的家鄉(xiāng),再小的國家也有忠良,也有愛護這片土地的百姓,我們會為了自己的國家到處奔波,委曲求全,作為公主,我愿意嫁到強大的國家以尋求庇護,可是……”
她說到這里,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國家也有奸佞,也有一心想要投靠大國的庸奴之輩,可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朝堂之責(zé)自有與之抗衡的清流,但是你們!”
她突然憤怒,“你們不辨忠奸??!不分善惡??!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不知為國家盡忠?。乙銈兒斡??!!”
“所以?你就將滅國之責(zé)怪在我們頭上?”我不可思議的盯著陽上,我知道她偏激,卻不想偏激至此。
“如果你們只是打架斗狠,我也不怪你們,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為虎作倀?。∧銈兡缅X便辦事?。「静粫芤獨⒅耸欠窳忌疲?!眼看一個個忠良之士被奸臣?xì)⒑Γ?!你們可有想過自己刀刃上粘的英魂之血幾何???!”
“陽下!!”她指著我,“你三年前殺了一個劍客!你可知他是御諫陳堯的護衛(wèi)!導(dǎo)致陳大人被暗殺時身邊無一人相護!正直清廉的陳大人就此被害!!你可知罪!!”
我被堵得埡口無言。
陳堯我知道,那個劍客也卻是我殺,可我并不知他二人的關(guān)系。
“你說的不錯,這么看來,我卻是該死……那他呢?”我指著崔冰的尸體,“他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采藥人,身上半點功夫都沒有,你又為何要殺他?”
她看著我,眼里沒有一絲情感,“他命里當(dāng)有此一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命里當(dāng)有此一劫’?。?!好?。。。∧恪?p> 話音未落,黑色的箭矢急射而來,我來不及做反應(yīng)卻被一個身影擋至身后……
我看著穿透胸口的箭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父親……
你不是從不關(guān)心我嗎?
你不是從不屑與我說話嗎?
你甚至都從不在意我生死的……
“馥婉……馥婉……”父親看著我,卻像透過我的眼睛看著另外一個人,“你別……恨我……我不是……我不是想……”
我抱著漸漸冰冷的尸體,抬頭看著陽上,“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蔽颐腿蛔テ鸸淼丁?p> ……
我的人生并不會很長,能有一件讓我覺得開心,有意思的事,我都挺珍惜。
【作為人,你是我這輩子發(fā)的第一個善心?!?p> ……
天元三年7月17日,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