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深淵之門周圍的荒野，靜得讓人發(fā)慌。
獵人席地而坐，將黃銅色澤，上面鐫刻著各異銘文的子彈一顆顆壓入彈倉，又將手雷掛在胸口方便拔取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抬起頭，望著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的張懷生，說道：“喂，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見張懷生沒說話，他便又自顧自勸道：
“伙計，別這么倔強，你根本不清楚這群惡魔有多可怕！”
“往常，從這扇門中走出的序列7可不在少數(shù)，如果不是每一只惡魔抵達人間后，會因為不適應(yīng)環(huán)境，而產(chǎn)生一定的實力下滑，就連我也不敢一個人來守這座深淵之門?！?p>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一個野生的序列8，不知從哪聽說了深淵之門，孤身一人前來碰運氣，死亡的可能性超過八成。
但如果自己能搭把手，他活下來的機率會大大增加，能拿四成，已經(jīng)算是自己做出很大的讓步了。
合則兩利的事，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為何會拒絕。
張懷生佩的鳥嘴面具下，神情有些苦惱。
他能感受到對方是好意，可正因為這樣才苦惱。
“雙途徑”張懷生雖然不敢保證是世界上獨一份，但最起碼迄今為止，還沒看到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記載。
所有有關(guān)超凡的常識，都認為走兩條途徑是取死之道。
紅月之所以對超凡者而言是毒藥，就是因為里面混雜了太多的異種靈性，會污染超凡者本身所具備的靈性。
要想走兩條途徑，必須要服用比“紅月照耀所帶來的混亂靈性”還要更加濃厚無數(shù)倍的，足足一整份異種途徑的魔藥，結(jié)果可想而知。
所以，眼前這個獵人，根本就想象不到自己的實力，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他本身所處的序列8的范疇。
即使不化身狼人，大部分序列7也不會是張懷生的對手。
偏偏這還沒法解釋。
說出去別人還當你吹牛呢。
他思索片刻，斟酌了下語言，才開口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不會我更懂惡魔?！?p> “據(jù)我所知，深淵之門中最常走出的惡魔是序列9的灰矮魔，它們是深淵之中存在最為廣泛的魔物，體態(tài)肥碩，力大如牛。由于體表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脂肪，所以防御力極強，缺點是行動遲緩，不夠靈活?！?p> “其次是剝奪者，這是一種能在半空中進行短距離滑翔，長有翅膀的魔物，它們可以模仿人類說話，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剝奪敵人任意一種感官，只可惜不能疊加，同一時間內(nèi)只能作用于一個人?！?p> “剩下的就都相對比較罕見了，比如黑騎士的下位黑武士，地獄狼人，吞噬者，惡靈...誰也說不準會有什么等級的惡魔降臨。”
“我的目標是一頭地獄蛛魔，擅長噴吐具備麻痹毒素的蛛絲，每一根觸手都生滿能分泌毒液的黑色短毛，一身外骨骼堅固且具備彈性，能夠反彈絕大多數(shù)的子彈和鈍器攻擊，最適合對付它的，是鏈鋸劍，而我恰巧就有一把?！?p> 獵人微微張開嘴，驚訝道：
“你是獵魔人？”
張懷生皺起眉，沒有反駁，點頭道：“也可以這么說?！?p> 獵魔人是惡魔途徑的別稱，據(jù)說在中世紀的時候，人們都是以此來稱呼惡魔途徑者的。
但實際上惡魔途徑者并不只會獵殺惡魔，比起惡魔而言，人類明顯要更容易對付一些。
“好吧，那我們可以合作，五五分成怎樣？”
見張懷生還有些猶豫，他有些氣惱道：“最多就這樣了，我畢竟是序列7，而且在這兒已經(jīng)守了兩個紅月了?！?p> 張懷生沒再猶豫，點頭道：“那么，合作愉快?！?p> 獵人有些無奈道：“真是沒見過你這么小氣的人。史密斯?！?p>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叫史密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叫這個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你感覺耳熟也很正常?！?p> “嗯，叫我張就好?！?p> 張懷生語氣微頓，詢問道：“那么史密斯，往常深淵之門都是幾點洞開？”
獵人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說道：“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再過一個小時，應(yīng)該就要開始了。”
“你要跑遠點架槍嗎？”
張懷生打量四周。
這里一片空曠，很顯然，是這名叫作史密斯的獵人特意清理出來，方便自己進行遠距離狙擊的。
“不了，我得保證沒有惡魔能跑出這片空地...你放心，我在近戰(zhàn)上的造詣，跟我的槍法一樣出色?！?p> 他咧嘴笑著，指了指自己攜帶的一個小包裹，輕輕一拍，頓時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響：“十二枚煉金手雷，得離近了用起來才方便。本想帶些槍榴彈來，可惜給我供貨的蒸汽機師因為波士頓失蹤事件，把所有存貨都供給蒸汽教會了?！?p> “時間還早，我們交流交流對付惡魔的經(jīng)驗？”
“好?！?p> 兩人聊著天，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大概四十分鐘后，一片荒涼的空地上，突然掀起一陣狂風，空氣中蘊含的異種靈性的濃度，在飛速攀升。
要開始了！
張懷生和史密斯同時站了起來。
只見空地正中央，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道紫色的電弧，電弧正中央，空間嗤啦一聲被撕裂出黑色的陰影。
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逐漸升騰起來。
片刻之后，伴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鳴。
天地之間，黑色的陰影迅速被紫色所填充，充滿混亂，邪惡，危險的氣息，從紫色的幕布中傳出。
兩人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后面，有嘈雜的怪物嘶吼聲。
顯而易見，這就是深淵之門！
很快，一個沉重的腳步響起。
一只皮膚呈現(xiàn)灰色，體態(tài)肥碩，宛如養(yǎng)殖場的肉豬般的魔物，便手持一柄金屬三角叉，從紫色幕布中走出。
這是灰矮魔。
雖說有個矮字，但它起碼也有一米六，相較于這個時代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算不上矮了。
只是跟它那肥碩的身軀搭配，就顯得頗像是橫向發(fā)展的矮胖子了。
砰——
子彈打在灰矮魔的頭頂，濺起一片幽綠色的血花，那頭灰矮魔還來不及呼吸一口人間的空氣，便被斃殺當場。
史密斯向張懷生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怎么樣，特制的穿甲彈，可以輕松擊破這些灰矮魔的防御?！?p> 張懷生面具下的臉上，翻了個白眼，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得意的。
灰矮魔只是序列9，所謂的防御力強悍，也只是相較于序列9而言的，要殺它還得用上特制穿甲彈。
可真是夠浪費的。
史密斯解釋道：“喂喂喂，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群惡魔雜種的數(shù)量多著呢，能用錢解決的，就不要靈性來解決，不然到了后面，靈性干涸，可要吃大虧——而且，這些灰矮魔的尸體，也能收集到靈性材料，肯定要比一枚子彈值錢多了。”
張懷生微微頷首，毀滅者核心分裂出兩個小型機器人，悄然無聲爬到了雙生的劍柄，隨后，如水銀般融進了其中。
雙生的劍刃上，立刻凸起密密麻麻的鋸齒。
灰矮魔涌出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但都被史密斯輕松一槍一個解決掉了，這群灰矮魔在出現(xiàn)在人間時，明顯有個僵硬的動作，這對一名出色的狙擊手而言，簡直就像是在靶場打固定靶，一槍一個簡直再輕松不過了。
這時，深淵之門內(nèi)，響起了一陣陣密集的撲騰翅膀的聲音。
“喂，張，小心些，這是你說的那種剝奪者來了，如果它們剝奪了我的視力，你得幫我頂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