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跑到樓下。
張懷生沒有貿(mào)然去撿麻袋,而是先開啟了能力,見自己并未被強(qiáng)制放逐于異次元,才緩緩靠近,試圖找出一袋面粉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剩下的四個麻袋里,居然裝的同樣是土豆。
其中一個大袋子上還用英文標(biāo)注著醒目的一行紅字——“愛爾蘭地區(qū)防御委員會支援蘇格蘭兄弟物資?!?p> “原來是愛爾蘭援助過來的物資,也難怪。由于受英國人壓迫太深,愛爾蘭人普遍較窮,只能拿土豆當(dāng)主糧,根本吃不起面包。而英國人雖然也拿土豆當(dāng)主食,但還不至于完全取代面粉?!?p> 也正因為愛爾蘭人對土豆這種高產(chǎn)量的農(nóng)作物太過依賴,上個世紀(jì)中葉,愛爾蘭的土豆幼苗受病菌感染,大量腐爛在田野里,直接釀成了一場震驚世界的愛爾蘭大饑荒。
前世的愛爾蘭具體死了多少人張懷生不記得了。
但在這個世界,圖書館的書籍里記載得清清楚楚,愛爾蘭足足死了兩百萬人,人口銳減三分之一。
也正是因為在這場大饑荒中,英國政府不僅不救災(zāi),反而繼續(xù)從愛爾蘭運走本就不多的口糧,這才徹底暴露了他們壓根兒就沒拿愛爾蘭人當(dāng)作自己人,而是殖民地人口的事實。
就連被歐洲列強(qiáng)視作邪惡代表的奧斯曼蘇丹,都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拿出了一萬英鎊的救濟(jì)款,結(jié)果卻被維多利亞女皇要求只能捐一千英鎊。
因為她堂堂女皇也才捐了兩千英鎊。
“唉,愛爾蘭的窮苦兄弟們肯定沒想到,他們勒緊褲腰帶捐助的物資,不僅沒到蓋爾窮苦老百姓手里,反而出現(xiàn)在了高價的黑市上。”
張懷生將麻袋放回原位,怏怏地返回了公寓樓上——他也不打算睡覺了,而是決定從別人家里順點油來給自己煎個薯片吃。
只是由于這段時間以來,物價飛漲,公寓樓里的住戶未必能剩下多少正經(jīng)黃油,估計都是些人造的,口感要差很多。
...
清早。
蘇格蘭地區(qū)防御委員會的軍營里,剛剛在德意志教官的帶領(lǐng)下,訓(xùn)練完普魯士鵝步的起義軍們,三三兩兩走進(jìn)食堂。
一名戴著紅色袖標(biāo)的軍紀(jì)官走進(jìn)食堂,眉頭頓時皺起,他大步走去,居高臨下道:“基里安上尉,你怎么又沒去訓(xùn)練?”
食堂的角落里,基里安正大口灌著酒。
聞言,他憤怒地拍打著桌子:“訓(xùn)練?練個屁!槍打得再準(zhǔn),鵝步踢得再標(biāo)準(zhǔn),能清理掉我們隊伍中的蛀蟲嗎?”
軍紀(jì)官的臉色頓時大變,他打量了下四周,見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兒,連忙壓低了聲音,罵道:“你不要命了,這種事也是能說的嗎?”
基里安打了一個酒嗝:“那又怎樣,他們這群只敢在陰溝里玩弄詭計的老鼠,還敢招惹老子不成?”
“唉,你...”
軍紀(jì)官又氣又怕,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瓶說道:“別喝了,你這個口無遮攔的蠢貨,你的外甥女來瞧你了,趕緊給我滾出去?!?p> “外甥女?”
基里安愣了一下,臉上的酒氣居然一瞬間散了大半,他又重復(fù)了一遍:“特蕾莎?”
軍紀(jì)官沒好氣道:“廢話,你還有幾個外甥女?”
基里安連忙起身,向軍營外走去。
旁邊不遠(yuǎn)處的座位上,兩名軍官神情陰冷,一邊交談,一邊用眼角余光注視著基里安離去的背影。
“查清楚了?”
“沒錯,就是這個基里安打的小報告,他似乎跟上面有點關(guān)系,報告直接送到了最高委員會,我們的人根本攔不下來?!?p> “他有什么背景?”
“他有個外甥女是修會里修女,她的老師還是一名主祭?!?p> “瘟疫主祭?”
軍官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陰翳:“算了,涉及到修會的人,不是我們自己所能決定的,還是報到上面去吧?!?p> ...
軍營大門口。
基里安有些心虛地看著面前穿著黑袍,將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宛如教會中的修女的特蕾莎。
實際上蘇格蘭地區(qū)防御委員會的超凡者們,的確屬于名為“災(zāi)厄”的修會,但他們從不傳教,也沒有信仰。
與其說他們是修會,不如用東華的“門派”一詞來形容更為貼切。
“特蕾莎,你怎么想起來看我了?”
特蕾莎清脆的聲音從兜帽下傳出:“基里安舅舅,聽說你昨天向我的老師打聽了一些有關(guān)超凡者的知識?”
“唔——的確是打聽了一些消息?!?p> “為什么要這么做?”
“額...只是好奇?!?p> “基里安舅舅,我必須警告你,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超凡力量也不是什么美妙的饋贈,凡有得,必有失?!?p> 特蕾莎突然捋起袖子,露出了一只仿佛皮包骨的手臂:“看看我這副鬼樣子吧,這就是我每次施展超凡力量的代價?!?p> 基里安并未被特蕾莎的手嚇到,只是默默低下頭,輕聲道:“抱歉,這份沉重的負(fù)擔(dān)不該由你承擔(dān)?!?p> “沒什么,我早就認(rèn)清現(xiàn)實了。況且,能為我們蓋爾人的獨立付出努力,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追求?!?p> “總之,你必需記住,不要再試圖打聽超凡者的消息了,我已經(jīng)跟我的老師說過了,以后你再問,她也不會告訴你了。”
基里安有些訕訕地嘟囔道:“我知道了?!?p> “好,那我就先走了,照顧好自己,基里安舅舅?!?p> 特蕾莎轉(zhuǎn)身剛要離開,基里安突然伸出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很硌,真的就像骨架上蒙了一層皮——這就是扮演的代價?
基里安鼻頭一酸,感覺自己險些要落下淚來。
“怎么了?”
基里安有些猶豫道:“我前天碰到了張,這兩天一直跟他聯(lián)系著,關(guān)于超凡者的知識,也是他拜托我問的?!?p> 特蕾莎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瑾瑜?”
“啊,就是那個金魚,東華人的名字可真復(fù)雜,我都不知道該稱呼他什么了。”
“你剛不是說只是因為好奇嗎?”
基里安低聲道:“我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件事,所以才撒了謊。”
“你想見見他嗎?”
特蕾莎似乎有些意動,但片刻后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算了,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還怎么見他?知道他還活著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唉?!?p> 基里安長嘆了一口氣。
“基里安舅舅,拜托你,拜托你一定要照顧好他——那是我欠他的?!?p> 基里安訥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會替他打聽消息...不過你放心,我會告誡他以后不要詢問超凡知識的?!?p> “只是,如果他也成為了超凡者呢?”
特蕾莎愣了一下,只是袖口驟然握緊。
“如果是那樣,你下午的時候再來修會找我一趟,我會整理一份筆記給他?!?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