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錯誤
“歡迎來到宇宙知識競技場?！?p> 博士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西裝，領口處戴上了一個玫瑰紅領結(jié)，手中拿著音速起子指著天空。
五人順著博士的視線望去，一個碩大的白色拱形圓塔飛速降落。
雖然白塔降落和和音速起子無關(guān)，但是這樣看起來很酷。
博士用余光瞥了一下五人，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關(guān)注他，心底稍微有些失落。
這種莫名其妙的失落不知從何而來，無從捕捉。
而競技場在人們的視線之外緩慢化作平地，像是橡皮泥一般逐漸融化，然后染上白色，整個地基變成白巧克力一般的乳白平地。
“白塔。心靈魔法的奠基，科技教會的永恒造物......”
“是知識之塔，笨蛋?！辈┦慷淅?，有個細小的聲音對他耳語道。
“哦，不對，這是在第三個普朗克時間自然生成的九個白塔之一，象征著宇宙中無盡的知識?！辈┦康目谡`，被導播無情糾正，連忙改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并不是人造物，而是天然造物?！?p> “這座白塔里儲藏著無窮無盡的知識，但也只是宇宙中無窮知識的滄海一粟，知識支柱，主宇宙以太之海的維護者認為在這里考察你們的知識是合理的，這座白塔就來自于他的贊助。”
“贊美知識法師。”博士右手放在左邊胸前，“贊美知識法師?！?p> “贊美知識支柱?！庇^眾們亦異口同聲道。
“博士，這是？”唐三問道，“白塔？”
“嗯？”博士問道，恍然間若有所悟，“你這樣說好像你知道白塔是什么一樣。”
“......”唐三感覺自己心頭又被扎了一刀，卻連腹誹也不敢。
如果博士說的是真的，那么他想什么都可能被觀眾“聽到”。
自己可不敢腹誹。
“沒錯，這項能力也來自于心靈法師的贊助。我猜我終于找到這次真人秀的贊助商了?！辈┦柯牭教迫?，看著白塔，腦海中的疑慮終于得到了解釋，“兩大白塔齊聚，你們的目標真的是你們宣傳的目標嗎？真人秀，玄幻大戰(zhàn)，轉(zhuǎn)世重生。還是說另有打算？”
“無人回應，獨角戲，只有一對傳聲蟲?！辈┦孔猿暗匦α?，“我早應該知道的。贊助商怎么可能不打廣告?！?p> “九大白塔”從不單獨出現(xiàn)，更何況是最重要的知識白塔，在時間戰(zhàn)爭中，它為宇宙中上千萬京的種族保留了上個紀元所有的知識，一旦遭到破壞，整個科技教會的體系便會完全崩塌。
而現(xiàn)在，至少施行保護的“戰(zhàn)爭之塔”和操控精神的“心靈之塔”會在附近。
可以大膽推斷，放肆求證。
只要靠近知識白塔的鏡像，也就是漫布在科技教會殖民地的每個角落的科技教會教堂中心，便能獲取到自己想了解的任何知識框架內(nèi)的所有知識。
“知識白塔，永恒造物，重生轉(zhuǎn)世，難道是？”博士有些恍惚，仿佛聽到了炮火轟鳴中無數(shù)人的嘶吼，“科技教會究竟想要做什么？”
“繼續(xù)下去。繼續(xù)下去。繼續(xù)下去?！?p> 與此同時，他耳朵中的耳語更清晰了，惱人的聲音一直重復著，仿佛試圖擊穿他的耳膜。
“惱人?！辈┦吭诙淅锾土颂停箘乓怀?，“嘶.....?。。。?！”
他扯出了幾根白色的絲線，用起子將它們碾成了碎末。
“傳生蟲，優(yōu)質(zhì)，低價，有趣的魔法造物，可惜用錯了地方?！辈┦渴种械钠鹱由l(fā)出幽綠的光芒，空氣中浮現(xiàn)出成千上萬只傳生蟲，它們此刻緊緊團抱在一起，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東西，不停地顫抖著，如同蠕動的蛆蟲，緩緩升空，想要逃離這片空間。
“心靈法師，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想要繼續(xù)下去嗎？被看破的這場游戲。”博士對著天空，自言自語道，似乎完全忽視了自己身邊的五個人。
正是知識之塔戳穿了知識之塔帶來的陰謀，可以這個陰謀究竟指向哪里呢？
五人抬頭看向天空，碧藍如洗，一塵不染，換句話說，什么都沒有。
“博士？”葉凡問道。
他們都不確定這場比賽是否能繼續(xù)下去，齊聲問道。
然后沒等博士回答，他們就得到了答案，恍惚間一同看著白塔，面面相覷。
“答案是不能?！?p> 這就是知識白塔。
“噢噢噢噢，對不起，我忘了你們還在這里。”博士如同在夢中驚醒，才意識到這五個可憐鬼在自己旁邊，“我忘了你們看不到，你們來自鏡像世界，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知識法師想讓你們看到知道的東西?！?p> “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我送你們離開，我不確定塔迪斯升級之后能不能去鏡像世界。第二，你們待在這里，零度空間的彼岸，就在這里待著。白塔不會傷害你們，所以你們暫時不會有事，但是你們也許回不去了?！辈┦空f道。
“聽起來沒有第三個選擇?！笨巳R恩又拿出了單邊眼鏡，看著博士看向的地方，有一個流淌著白濁膿水的白球懸浮在遙遠的空中，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正在死去。
“別，別注視，不要看，這里的污染如果被你帶回到鏡像世界，可能會把整個世界都污染掉?！辈┦可焓謸屵^他的單片眼鏡，扔在地上踩碎，“這是比真實污染更加真實的污染，摧毀了上千個不曾接受科技教會布施的種族......”
“.....”克萊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收回了視線。
阿蒙的眼鏡可以讓他憑借愚弄權(quán)柄使用錯誤的能力，現(xiàn)在，它卻被博士踩碎了。
克萊恩感覺自己心頭在滴血，寄人籬下，好不容易......
但是從博士口中知道知識白塔的一瞬間，他們便知道了一切，陷入了和博士同樣的疑惑中。
——知識之塔的力量，這就是知識之塔的力量。
他們心頭一同浮現(xiàn)這句話。
另一頭的觀眾只能看到博士站在白塔邊，聽到的卻是另一句話：“感謝兩位大法師的贊助，贊美兩位法師?！?p> 在他們的屏幕上，四人已經(jīng)走進了白塔。
一座高塔聳立在畫面中央，純凈的白色是它唯一的裝潢。
象征著永恒知識的白塔躺在以太之海的中央，隨著以太燃素的燃燒增長它無盡的知識，永無止境的知識。
“該白塔便是知識之塔的本體，首次出現(xiàn)在直播節(jié)目中?！睂Рゲ宀チ艘粭l口播，不同于之前干癟生硬的機械聲，這次的聲音很輕盈，“讓我們贊美白塔。”
“博士”正解說著一切：“贊美白塔！”
“贊美白塔！”
“贊美白塔！”
“贊美白塔！”
......
萬籟寂靜。
只有白塔聳立在一片乳白色的空間中。
五人跟著博士抬頭看向那幾塊熒幕，觀眾們無聲地喊叫著，似乎在唱誦某個口號。
“贊美白塔。”博士拍了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借助跨星際直播同時洗腦數(shù)以億萬計的宇宙公民，讓他們同時信仰科技教會。真是個壞消息，不過好消息是，這需要一些時間?！?p> “博士，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沒有相應知識框架去理解知識，雖然博士已經(jīng)告訴了他們，但是他們?nèi)圆恢腊l(fā)生了什么。
“其實挺好理解的。在蕭炎的世界里，就相當于拿小醫(yī)仙煉了一大罐春藥丟進中州感染了中州所有人，從此他們都愛上了蕭炎?！?p> “哦?！甭牭酱核巸蓚€字，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蕭炎皺起了眉頭。
“換種說法吧，重要程度就相當于葉凡的世界，黑暗動亂就快成功了?！?p> “哦。”這次只有葉凡和石昊“哦”地拖長音，而其他人卻一臉懵逼。
什么是黑暗動亂。
白塔也沒有解釋，這屬于專有名詞，解釋起來涉及到一大堆小說知識，白塔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好吧，就像是唐三把整個地球的房子都買了下來，他成為了全地球的地主，所有人都變成了他的奴隸?！?p> “那真恐怖?！?p> “不是什么好消息?！?p> “明白了?！?p> 唐三扶額，不知道為什么受傷的總是自己。
“看你們的樣子，解釋過了好像也沒用。你們要是能幫得上忙就好了?！辈┦磕弥羲倨鹱映摽沾亮藥紫?，卻未能找到任何類似于門，閥門的地方，這說明整個零度空間或許已經(jīng)被科技教會封閉。
“不對，不對，不對。他們不應該來地球，除非他們的目標就是地球?！辈┦靠戳艘谎郯姿?，感覺自己又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人在對他傳遞信息，卻一直在受到阻撓，白塔也身不由己。
“哦。我知道了，他們的目標就是地球，怪不得幾個人都來自于地球的鏡像宇宙。未受科技教會荼毒的銀河系，他們曾來過，只是傳教失敗了。時間戰(zhàn)爭也因他們而起，兩個宇宙因此而被以太之海隔絕。時間戰(zhàn)爭，他們要挑起第二次宇宙大戰(zhàn)，通過轉(zhuǎn)化，通過無窮盡的知識，通過地球?！?p> “超過九成的年輕人都讀過網(wǎng)絡小說，他們的靈魂被傳送到這里接受洗腦。年輕人將掀起變革，地球?qū)萑霊?zhàn)爭的牢籠。”
博士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混亂，踉蹌著像要摔倒，蕭炎走過來扶著他。
“我知道了，但是首先，我們得出去?！辈┦凯h(huán)視一周，冷靜地說道。
“博士，也許我能幫上忙。”克萊恩聽著被博士的自言自語，隱隱約約聽懂了一些詞句，說道。
他看向克萊恩，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經(jīng)被踩成碎片的鏡片，露出懊惱的表情。
“可是鏡片已經(jīng)碎掉了。”
克萊恩看著博士，臉上突然劃過一抹神秘的微笑，伸手往身前的虛無空間掏了一下，又掏出了一個完好的鏡片。
“只有一次機會了，博士。”克萊恩說道，“這是歷史間隙里的造物，本來還有兩次使用錯誤權(quán)柄的機會，但是你踩碎了一次，打了對折?！?p> “也許夠了，是錯誤權(quán)柄，我們得深思熟慮?！辈┦苛巳唬叭绻阆牒昧?，可以馬上開始，時間緊迫，非常緊張?！?p> “很簡單，只要輕輕擾亂它們的判斷就行了?！笨巳R恩輕聲念叨著，“我們，在這里所有人，來到零度空間，這是個錯誤?！?p> “撕拉。”
時空倒轉(zhuǎn)。
像是有什么東西被一股無窮的偉力蠻橫地扯開。
零度空間瞬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天地倒旋，像是有人抖動包袱，幾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