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獎勵
這…什么情況?
姜昂為什么穿著我家的圍裙,還滿手都是面粉???
我在距離小吃車只有幾步之遙的平地上愣了幾秒,便快步走近。
許是母女間的心靈感應,又或許是我走得太急,動靜太大,我媽忽然一抬頭,就看見了我。
但姜昂就沒發(fā)現(xiàn)我的到來。
見我的視線非常急切地盯著姜昂,我媽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沒等我發(fā)問,她便跟我介紹起了情況,“小昂說想跟我學做飯,順便幫忙?!?p> “???”他一個有錢人家的娃怎么主動來吃苦啊,體驗生活?
知道我會胡思亂想,我媽繼續(xù)解釋,
“你們最近不是要考試了嗎,沒時間來,現(xiàn)在又多了不少回頭客,我這有點忙不過來,就想找個小時工,我跟隔壁賣蛋堡的大姐聊天,被小昂聽見了,他說他來幫忙不要工錢,就讓我教他怎么包餃子就行?!?p> 可是姜家雖然算不上頂級豪門,但也比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有錢不少,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這哥們怎么會突然來跟我媽學包餃子?
我有些不明白,快步走到姜昂身邊。
姜昂看著我,笑得露出了一排光潔整齊的牙齒,“早啊,安安妹妹。”
“……都中午了?!蔽胰滩蛔〈链┧?。
正在揉面的姜昂頭也不抬,“對我來說挺早的?!?p> 我直接開門見山,“你為什么要來學做餃子???是要回去做給唯一吃嗎?”
“不全是,是我覺得阿姨做的餃子太好吃了,很像我媽媽包的,就想學一學?!?p> “那你怎么不讓阿姨做給你吃啊?”有錢人家的女主人雖說不常下廚,但是如果孩子特別想吃,應該也可以偶爾實現(xiàn)一下孩子的愿望吧。
我認真沉思著,自然也就沒看到我媽在我開口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下一秒,姜昂揉面的手一頓,隨即垂下眸,吐出淡淡的一句,“我媽媽去世了。”
我:……
那一刻,我恨不得當場給自己兩個嘴巴,可也只能慌亂地道著歉。
姜昂并沒有怪我,我卻一直在怪我自己。
甚至于到了深夜,我都悔恨地睡不著覺。
于是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起了床,本打算在攤位上一邊幫忙一邊思考怎樣彌補昨天的無心之失,卻見姜昂比我到的還早。
我一時有些尷尬,但仍記得基本禮貌,胡亂打著招呼,“早啊哥?!?p> 沒想到姜昂和我想象中的并不同,不憂郁,也不惆悵,而是特別開朗地回應著我,“早啊妹妹?!?p> 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他不在乎是他教養(yǎng)好,但我,是斷斷不能再這樣說話不過腦子了。
其實拋開姜昂媽媽的緣由,他來學做餃子的初衷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離得很遠,總來買也不太方便。
以姜家的身家,應該也不至于來跟我們家搶生意,他應該就是單純地愛好做飯。
他學會了,還可以做給唯一吃,就不用盯著我媽去他們家當做飯阿姨了。
更何況他還能幫我媽分擔一些活……
這么多條理由,我昨天怎么就問出那么不合適的一句呢。
懊惱沒有用,錯了就改才是王道。
既然他想念他媽媽,既然他來到了我們家,那么接下來,沒什么比讓他感覺到我們家的溫暖還要重要的了。
我相信我媽,一定能讓他覺得溫暖。
想到這,姜昂已經(jīng)在我媽的指導下揉好了一團面,準備學做調(diào)餡,做的還有鼻子有眼的。
真沒想到,姜奕對廚藝一竅不通,姜昂卻是個有天賦的。
我就這么看著他忙前忙后,腦子里不自覺地想到了許星朗。
他也是這么忙的。
漸漸想得入了神,也就沒發(fā)現(xiàn),站在小吃車后面,和我一樣發(fā)著愣的許星朗。
等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已經(jīng)黑成木炭了。
大事不妙!
我趕緊迎上去,“愣著干嘛,過來呀。”說著便親昵地挽上他的手。
許星朗不爽地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些什么,一抬眸,就瞥見了我有些發(fā)紅的鼻尖。
他瞬間就啞了聲,認命般地嘆了口氣,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將我從頭到脖子圍的嚴嚴實實,語氣微微責怪,表情卻寵溺得要命,“怎么不多穿點?”
我嘿嘿笑著,低下頭輕輕嗅著他圍巾上屬于他的氣味,淡淡的花香,還是他慣用的那款洗衣液。
但奈何我的整張臉都被他包裹的很密實,便只剩下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沖他眨呀眨。
看得許星朗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把我腦門上的圍巾一扣,我眼前的光便被悉數(shù)籠罩了起來。
我不滿地嚷嚷,“喂!哪有這樣全包的!我怎么看路??!”
“我?guī)湍恪!闭f著,他便攬住我的腰,微微提著我,帶我一點一點地挪到小吃車旁。
圍巾遮光,但到底不是密不透光,是以當我感覺到眼前的光源越來越大時,我就知道,我們快要到地方了。
誰知這時,許星朗突然停住了。
我似有所感地掀開眼前的圍巾,便見他瞇了瞇眼,看著不遠處那個熟悉又陌生面孔,有些不悅道:“他……”
“他來學手藝,順便幫忙。”我言簡意賅地解釋著。
“學藝?”
“對,又是一個被我媽的餃子征服的孩紙。”我故意調(diào)節(jié)著氣氛,許星朗的臉色果然有所緩和。
但這肯定不夠,于是我乘勝追擊地關心他,“你今天下午還有課呢,怎么不多歇歇?”
每天都來幫忙,也怪辛苦的。
許星朗的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臉朝向我,眼神卻在有意無意地瞟著姜昂,幽幽道:“幸好我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咱們家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學徒。”
說著,他還刻意加重了“咱們家”三個字。
我有些心虛地錯開眸,“我也才知道不久,這不打算今天跟你說呢嗎。”
“是嗎?”
“真的!我昨天才知道的……”
不說還好,一說,許星朗身上的危險氣息更重了。
“昨天晚上我們聊了那么久你都沒告訴我?”他咬著后槽牙說出這么一句話。
深秋的風冷得刺骨,忽然刮起一陣,縱使我圍著一條超級厚實的圍巾,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許星朗的火一下子就滅了不少,下意識便開始解扣子,打算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
我趕緊把他的衣服理好,“不用了,你抱抱我就不冷啦!”
許星朗梗著脖子,表情無奈不想抱,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額頭,悶悶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
我打斷他,柔聲回應,“因為昨天有好多事想給你分享呀,沒想到他。”
言外之意,沒把他放心上。
許星朗環(huán)著我的手臂一緊,我知道,他聽懂了。
幾秒后,他那有些傲嬌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這還差不多?!?p> “暖和點了嗎?”他的聲音也軟了下來,還伸手搓了搓我的胳膊。
我點點頭,其實本來也不冷,我只是不想他的心變冷。
“明天記得多穿點,走吧?!闭f完,他向我伸出手。
我們從小吃車的后面包抄過去,他像往常一樣跟我媽打著招呼,“阿姨我來了。”
反應比較平淡,倒是跟他之前的態(tài)度不太一樣。
之前姜奕和姜昂只是站在攤位前,許星朗就醋得不行,這下姜昂都到攤位里面了,許星朗竟然沒失態(tài)。
看來我給他的心理建設做的還算到位。
如此,我可以安心復習了。
忙碌的一天結束,我們各自回去休息。
趁著投入復習前還能有幾天空閑,我每天都早早地來幫忙,許星朗也早早地來陪我。
只不過…
今天的許星朗,似乎變帥了不少。
或者說,變精致了不少。
起初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但一連幾天,他都這樣,尤其是今天變了個發(fā)型,讓我更加確定,便忍不住發(fā)問,
“你是不是噴發(fā)膠了?”這頭發(fā)怎么支棱起來了。
還有,還噴香水了,這不是洗衣液的香味。
聽我這么問,許星朗的搟面杖差點壓手上,隨即干咳了一聲,否認道:“沒有啊?!?p> “什么沒有,我明明都聞到(發(fā)膠味)……”
“好了安安,你去歇會啊?!痹S星朗沒給我說完的機會,雙臂夾著我把我?guī)У揭贿叄覅s眼尖地瞥到了他耳根的那一抹紅。
霎時間,我明白了。
怪不得他這幾天和姜昂相處得這么和諧,原來把精力用在收拾自己身上了。
不錯,肯為朕花心思就好。
賞!
于是,我趁著不忙的時候給他包了一個超大的餃子,順便悄悄夸了一句,“新發(fā)型挺帥。”
末了又補一句,“香水也挺好聞?!?p> 許星朗的臉更紅了,想來也跟最近降溫有很大關系。
通風是這個小吃車的優(yōu)點,但缺點也是太通風了,北方的冬天就要來了,我媽還要一整天一整天地在這站著,這么通風可不行。
看來,給小吃車加保暖簾的事該提上日程了。
可是去哪弄呢。
正愁著,我看到了隔壁賣蛋堡手抓餅的張阿姨。
張阿姨很隨和,也很愛說話,眼下她已經(jīng)裝好了簾子,或許可以咨詢一下她。
我想了想,便趁我媽去進貨的時候跟阿姨開了這個口。
阿姨讓我去批發(fā)市場買那種菜棚用的塑料布,那樣把攤子圍起來,冬天能擋風,到了夏天還可以拆卸。
這樣的市場我們學校旁邊就有,只不過沒有江工大附近那家大。
我留下兩盒餃子,道了謝,便回到了我家的攤位。
可方向有了,資金上我又犯了難。
江工大那里連攤位租金都比這里貴,市場售價不會也比這邊高嗎。
不管了,問問再說。
我把這件事寫在了我的計劃本上,便在我復習的空檔去跑市場。
正當我費盡心思整理出了一個大概的框架,準備去給小吃車量尺寸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四下通風的小吃車,此刻被四面八方的棉圍欄緊緊包裹著。
要不是窗口處那兩個忙碌的身影依舊那么熟悉,我怕是會以為,我家小吃車換地方了。
我站在外面研究了一會,好不容易在那嚴絲合縫的棉布簾子中找到了一條縫隙,剛要去拽開它,簾子從里面被撥開了。
姜昂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我,“傻站著干嘛?體熱,愿意吹冷風?”
我:……
“把嘴閉上。”怎么跟呂硯舟待久了,學的和他一樣嘴賤呢,明明剛來的時候還不這樣。
但這就是我們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模式,沒有一絲曖昧,滿腦子都是怎么在嘴上懟死對方。
姜昂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怎么做餃子上,對我是一言不合就開懟,許星朗的危機感也逐漸淡化。
最快樂的莫過于我媽了,姜昂天天圍著我媽轉,嘴甜又勤快,哄得我媽每天都笑呵呵的。
這下保暖問題也解決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我正想問這簾子是誰裝的,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便停在了路邊,我趕緊穿上圍裙去幫忙,想著等忙完再說。
雖然姜昂每天都會來,但他回去的時間和賀唯一吃飯的時間對不上,為了讓自家媳婦及時吃上熱乎乎的餃子,姜奕還是堅持自己來買。
看到這個密不透風的小吃車,姜奕對姜昂展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顏,“這件事辦的不錯?!?p> “嗯,不過你夸多了,我只負責原材料,運是呂硯舟運的,安裝…是許星朗裝的。”
嗯?
“你說誰?”我搟皮的手一頓。
“怎么,連自己男朋友叫什么都忘了?要不然你還是換一個吧…”
“別打岔,他什么時候來裝的?”
“就前幾天,趁著中午午休來的,下午又回去復習了?!?p> 怪不得,這幾天的下午,他總是沒精神,一下午能喝掉兩瓶咖啡,我還以為是他復習壓力大,背著我偷偷熬夜了,還告訴他注意身體……
沒想到……
真是個傻子,怎么都不跟我說呢。
“喂,愣著干嘛,快搟啊,來人了?!苯簡问謸卧诹侠砼_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指。
我才晃過神,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對于姜昂的稱呼,我已經(jīng)習慣了。
從一開始疏離的“安安妹妹”,到熟悉一點的“妹妹”,再到下一步的“安安”,再到現(xiàn)在的“喂”。
但姜奕卻不那么習慣,伸手在姜昂頭上就是一個爆栗,“沒禮貌,叫呂小姐?!?p> 姜昂疼得直咧嘴,但手上都是面粉,他又不想沾到臉上,便只能背對著姜奕擠擠眉弄弄眼,抗議般地嚷一嚷,“哥!”
我趕緊打著圓場,“沒關系的姜總,您也別叫我呂小姐了,叫我安安就成。”
姜奕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怕這樣唐突了我,但“呂小姐”這個稱呼也確實不太適合我們現(xiàn)在的熟絡程度。
于是他開口道:“那你也別叫我姜總了,可以跟小昂一樣叫我大哥?!?p> “好,姜大哥。”我笑著叫道。
姜奕很滿意,我也很得體。
只有姜昂,有些欠揍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你什么時候聽見我叫姜大哥了?叫大哥……”
他還特意延長了最后兩個字的語調(diào),像是真的要教我說話一樣。
我無語地垂下嘴角,下意識地就想把面粉揚他臉上,“我愛叫什么叫什么!”
管天管地,怎么還管我怎么稱呼人家呢。
姜昂則非常靈活且熟練地一躲,我本不存在多少的氣也消了大半。
不過這次輪到姜奕不開心了。
只聽他咬著牙恨鐵不成鋼道:“姜昂…我就是這么教你對待女孩子的?”
“哥,她可不是女孩子,她自己能抗兩麻袋面粉,你見過哪家女孩子能自己扛兩大袋……”
“你再說!”姜奕氣的直瞪眼,要不是小吃車前面有展臺,他的拳頭怕是會直接落在姜昂臉上。
許星朗下課過來的時候,我正看姜家兄弟倆斗嘴,笑得不亦樂乎。
看見他時,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暖意。
趁大家不注意,我悄悄靠近他,輕聲說了句,“辛苦啦?!?p> 許星朗有些不明所以,但看我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他也明白了,便說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不過如果能有點獎勵就更好了?!?p> 說到這個,我來了興趣,“你想要什么,盡管提。”
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謝他呢。
但許星朗卻神秘兮兮的,只說,“一會告訴你?!?p> 于是,便有了收攤后,靜默無人的小樹林,那一聲聲,“再親一個好不好,寶寶…”
“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