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事情緣由
“誒？！羅董！”
胡強剛踏進煥然一新的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羅彬和大力，疲憊的臉上瞬間擠出驚喜又帶著點惶恐的笑容，
“您…您怎么有空大駕光臨？歡迎歡迎！蓬蓽生輝?。 ?p> 他小跑著上前，姿態(tài)恭敬中帶著點局促。
他趕緊回頭，對身后三個探頭探腦的新人招招手：
“來，快過來！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nèi)f獸集團新任的第二大股東，羅彬先生！同時也是…”
他聲音猛地壓低，湊近新人們，用氣聲神秘兮兮地補充：
“…莫菲的姐夫！都機靈點！”
三位新人眼睛瞬間瞪圓，帶著“見到活的大佬”的興奮和好奇，齊刷刷上前一步，自我介紹：
一個笑容燦爛、眼神清澈得像小鹿的姑娘，元氣滿滿地鞠躬：
“羅董您好！我叫沙樂樂！沙子的沙，快樂的樂！請多指教！”
一個四眼仔站得筆直如標槍，胸膛挺得老高，聲音洪亮得像在喊口號：
“羅董您好！我是唐海星！唐是唐朝的唐，海是星辰大海的海，星是星辰大海的星！我將為萬獸的星辰大海奮斗終生！”那氣勢，那腔調(diào)…
一個知性御姐臉上帶著點精明又世故的笑容，卻操著一口濃重的陜西方言：
“羅董好！額叫金若愚！金是金子的金，若愚是…額…大智若愚滴若愚！”這口音，瞬間讓羅彬有種穿越到同?？蜅５腻e覺。
“呃…你們好?！?p> 羅彬被唐海星的氣勢震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越看越覺得眼熟，脫口而出：
“冒昧問一句，唐…海星是吧？你是不是有個失散多年的兄弟，叫趙海棠？”
“趙海棠？”
唐海星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
“這么老土又缺乏力量感的名字？不可能！我的名字是星辰大海！我的兄弟只能是浩瀚宇宙！”
他握緊了拳頭。
胡強趕緊打圓場，抹了把汗：
“羅董，這個…我之前就跟小偉確認過了，純屬巧合！就是長得像！絕對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他生怕大佬覺得他們部門招人有什么貓膩。
“哦，明白了?！绷_彬點點頭，內(nèi)心吐槽：愛情公寓宇宙的“撞臉怪”傳統(tǒng)，果然永不缺席。
“你知道別羅董羅董的，叫我羅彬就行，我和張偉是非常好的朋友，羅董聽著奇奇怪怪的?！?p> 胡強點頭表示明白。
說完了這些，羅彬有些奇怪那個最扎眼的身影去哪了。
他左右張望，目光掃過龐小白、金若愚、沙樂樂、唐海星…愣是沒找到那個頂著臟辮、畫著煙熏妝、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歐陽莫菲。
“莫菲呢？”
羅彬疑惑地問胡強。
“喏，看那兒！”
大力忍著笑，伸手輕輕扶著羅彬的下巴，引導(dǎo)他的視線越過人高馬大的龐小白，投向最角落的工位后面。
“嗯？”
羅彬眉頭一挑，帶著疑惑慢慢走過去。繞過龐小白寬厚的背影，他終于看到了那個努力把自己縮在顯示器后面、試圖“隱身”的身影。
只是…這打扮？！
羅彬瞬間石化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入侵！
眼前的歐陽莫菲，哪里還有半點非主流叛逆少女的影子？！
標志性的臟辮和挑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清爽利落、服服帖帖的齊耳短發(fā)，甚至還帶著點乖巧的內(nèi)扣弧度。
濃重的煙熏妝、哥特系唇彩不翼而飛，臉上是幾乎看不出痕跡的精致淡妝，只薄薄打了層底，掃了點腮紅，涂了點接近唇色的潤唇膏。
破洞牛仔褲、鉚釘皮衣通通不見！身上是一套剪裁合體的米白色休閑小西裝套裝，內(nèi)搭一件淺杏色的絲質(zhì)襯衫，腳上…
居然是一雙低跟的樂福鞋！
這…這怎么看…都像是…另一個走知性干練路線的諸葛大力啊！
還是青春版！
羅彬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遠處穿著簡約連衣裙、氣質(zhì)清冷的大力和眼前這個“清新脫俗版莫菲”之間瘋狂掃視，越看越覺得驚悚，喃喃道：
“你…你怎么穿得這么…這么…正常？！”
他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了，這簡直是顛覆性的“正?！保?p> 莫菲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把臉扭向一邊，用后腦勺對著羅彬，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別理我，煩著呢”的氣息，連吐槽都懶得吐了。
“這樣才對嘛！”
大力倒是眼睛一亮，走過來，像欣賞一件失而復(fù)得的藝術(shù)品一樣圍著莫菲轉(zhuǎn)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瞧瞧，這多好！清爽，利落，這才有二十出頭小姑娘該有的樣子！稍微收拾一下，簡直讓人眼前一亮！底子多好！”她伸手想幫莫菲理一下其實已經(jīng)很服帖的衣領(lǐng)。
“老娘這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好不好！用得著收拾？！”
莫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拍開大力的手，一開口，那股子熟悉的暴躁勁兒瞬間沖破了“淑女”外殼的封印，
“拜托！下次帶你老公來公司能不能低調(diào)點？！別整得跟皇帝皇后微服私訪似的！知不知道我們破事部現(xiàn)在都快成整個萬獸的‘人民公敵’了？太高調(diào)，容易被人套麻袋揍的懂不懂？！”
“人民公敵？這么嚴重？”
大力被她吼得一愣，敏銳地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鏡片后的目光帶著關(guān)切，
“還有，你這幾天到底為什么不回家？電話也不接？”
大力這一問，如同按下了靜音鍵。
剛才還各忙各的龐小白、金若愚等人，動作瞬間僵住，空氣里彌漫開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尷尬。
莫菲的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不是害羞，是惱羞成怒混合著極度憋屈的紅。
“額…額去給羅董沖杯咖啡！”
金若愚反應(yīng)最快，一把拉起還傻乎乎想聽八卦的沙樂樂，腳底抹油溜向茶水間。
“唉呀！我那篇給董事會看的項目優(yōu)化報告還沒寫完呢！十萬火急！”
龐小白一拍腦門，演技浮夸地沖向自己的工位。
“我…我得去P昨天團建的圖！Lisa總監(jiān)催著要呢！”
蘇克杰也趕緊找借口。
“我要去回復(fù)北美事業(yè)部的緊急郵件！”
唐海星挺胸抬頭，邁著正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仿佛要去執(zhí)行什么神圣使命。
眨眼間，大廳里只剩下胡強、羅彬、大力，以及那個渾身散發(fā)著低氣壓的“淑女版”莫菲。
胡強看著瞬間“消失”的部下們，一臉“你們這幫沒義氣的家伙”的悲憤。
莫菲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羅彬，從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也轉(zhuǎn)身坐回自己的工位，把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仿佛鍵盤是羅彬的臉。
胡強看著這尷尬的場面，無奈地嘆了口氣，對羅彬和大力做了個“請”的手勢：
“羅董…不，羅彬，諸葛小姐，要不…到我辦公室坐坐？我…我給您二位解釋解釋？”
他指了指自己那間終于有了門的獨立辦公室。
三人進了辦公室，胡強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面“勤奮工作”的鍵盤聲。
他搓著手，臉上堆滿了苦笑和歉意。
“羅彬，諸葛小姐，這事兒吧…其實主要也怪我！管理不善！沒管住員工的嘴！”
胡強上來就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態(tài)度誠懇得就差鞠躬了。
羅彬和大力對視一眼，更加疑惑了。這跟胡強有什么關(guān)系？
胡強深吸一口氣，開始倒苦水：
“自從您大手筆給我們破事部搞了這個…這個‘皇宮級’的裝修，還有那些…嗯…‘令人發(fā)指’的福利待遇之后，”
他斟酌著用詞，
“我們破事部，這個以前狗都嫌、常年穩(wěn)居裁員榜榜首的‘垃圾回收站’，一夜之間就火了！成了全集團最神秘、最讓人眼紅的‘特權(quán)部門’！”
“這本來…也算好事？”
胡強語氣艱難，
“可架不住別的部門好奇??！特別是那些中層領(lǐng)導(dǎo)，削尖了腦袋想打聽我們部門跟您這位新晉董事，到底有啥‘特殊關(guān)系’。我們幾個老油條，像小白、若愚、阿杰，包括我，那都是守口如瓶，堅決貫徹‘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的三不原則！”
“可壞就壞在…”
胡強痛苦地一拍大腿，
“壞就壞在我們部門新來的樂樂！那姑娘，人是真不錯，勤快，單純！就是…就是太單純了！沒什么心眼兒！別人稍微一套，說什么‘哎呀你們部門這次真是鳥槍換炮了，羅董真大方’，樂樂這傻孩子，就順著人家的話頭，一臉天真地說：‘是啊是啊！羅董人可好了！不過這次裝修都是托了莫菲大大的福呢！’”
胡強模仿著沙樂樂天真的語氣，然后雙手一攤，一臉生無可戀：
“完了！就這一句話！‘托了莫菲的?！?！您想想，在那些心思九曲十八彎的人精耳朵里，這意味著什么？！”
羅彬瞬間就悟了，一股荒謬感直沖天靈蓋，他扶額，語氣充滿了心累和難以置信：
“于是乎…全公司的人都覺得，我對莫菲有意思？所以才這么下血本地關(guān)照破事部？！就…就為了…博美人一笑？！”
這劇情走向，簡直比狗血八點檔還離譜！
大力在一旁也是聽得嘴角抽搐，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補刀：
“這種‘霸道總裁愛上我之職場小透明版’的套路，邏輯之生硬，狗血之濃郁，確實只有二十年前的劣質(zhì)偶像劇才寫得出來。”
她都能腦補出后續(xù)：
什么“小姨子與姐夫的禁忌之戀”、“總裁的替身情人”之類的離奇劇情。
“話是這么說，羅董，諸葛小姐，你們是明白人！”
胡強苦著臉，連連點頭，
“可架不住有人就愛這么想??！而且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什么莫菲是您的‘紅顏知己’，說什么破事部是您的‘后宮別苑’…越傳越邪乎！”
“所以…”
羅彬想起剛才在樓上看到的景象，恍然大悟，
“所以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模仿莫菲穿著的女職員…都是沖著這個來的？！她們以為模仿莫菲的打扮，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可不是嘛！”
胡強一拍大腿，
“這段時間，您是沒見著，那模仿的風(fēng)潮，簡直了！煙熏妝、破洞褲、鉚釘包…都快成公司新款工服了！都以為您好這口呢！”
“難怪啊…”
羅彬喃喃自語，終于解開了那個“朋克風(fēng)潮”之謎。
“難怪莫菲突然打扮得這么‘正?！耍 ?p> 大力也瞬間明白了妹妹的反常，她忍俊不禁，抬手輕輕拍了拍羅彬的胸口，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看吧，這就是你的‘鍋’?，F(xiàn)在，立刻，馬上，想辦法把這個離譜的流言給我澄清了！”
她下完“懿旨”，就出去找妹妹去了。
羅彬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感覺比談十個億的生意還累。
公開澄清和莫菲的關(guān)系？說“我是她姐夫”？
那更完蛋！
“姐夫小姨子”的桃色緋聞傳播起來只會更快更猛！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目光掃過這間嶄新的辦公室，又想起樓上那些辣眼睛的模仿秀，一個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案瞬間成型。
“小力。”
羅彬沉聲道。
“我在。”
小力的Q版投影立刻出現(xiàn)在胡強的辦公桌上，抱著胳膊，一副“又有好戲看了”的表情。
“以我的名義，給集團全體員工的內(nèi)網(wǎng)郵箱和內(nèi)部通訊APP，同時發(fā)送一條正式通知?！?p> 羅彬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明白，請指示內(nèi)容?！?p> 小力手中變出虛擬的記事本和筆。
“內(nèi)容如下：”
羅彬清了清嗓子，
“近日注意到部分同事對D區(qū)夾層工作環(huán)境升級項目存在關(guān)注與討論。特此說明：此項目僅為集團‘員工關(guān)懷與效能提升試點工程’之第一階段。旨在探索優(yōu)化工作環(huán)境、提升員工幸福感對工作效率及創(chuàng)新力的正向影響。相關(guān)改造標準與福利措施，將根據(jù)試點效果評估，于后續(xù)逐步推廣至全集團各部門。望周知。勿作無謂揣測?！拢毫_彬”
這條信息，核心就兩點：
1.破事部是“試點”，不是特殊照顧；
2.以后大家都有份！別眼紅了！
“信息已編輯完成，發(fā)送至全體員工?！?p> 小力匯報。
“很好?！?p> 羅彬點點頭。這至少能從根源上遏制住“模仿莫菲”的動機——既然福利是普惠的，誰還費勁去cosplay？
就在這時，一直處于震驚消化狀態(tài)的胡強，終于捕捉到了通知里的關(guān)鍵信息：
“推…推廣至全集團？！羅董！您…您知道光我們這一個破事部，改造成這樣花了多少錢嗎？！”
他聲音都變調(diào)了，伸出幾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讓普通人窒息的數(shù)字，
“真推廣到全集團…那預(yù)算…天文數(shù)字啊！”
他感覺自己心臟病要犯了。
“哦對，你提醒我了?！?p> 羅彬像是才想起來這茬，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袋，對著小力補充道：
“再加一條備注：本次‘員工關(guān)懷與效能提升試點工程’及其后續(xù)全集團推廣計劃，所有改造、設(shè)備采購及新增福利支出，均從我個人股東分紅中專項列支，不占用集團運營成本預(yù)算。項目執(zhí)行由胡強經(jīng)理全程監(jiān)督協(xié)調(diào)?！瓦@樣。”
胡強：“…………”
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小力：“…………”
投影形象做出一個扶額的姿勢，電子音帶著無語：“明白，備注已添加，信息重新發(fā)送?！?p> 拿自己的分紅，幾個億幾個億地砸，給全公司員工蓋“五星級辦公室”？！
胡強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帥得過分、此刻在他眼中更是“壕”得毫無人性的董事，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在瘋狂刷屏：
土！豪！